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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成長

  有些事情,就如雁過驚鴻,石投深潭,縱使是已然發生過了,但或多或少都會泛起絲毫的漣漪。離月漸漸的對祁星瀾表現的依賴越發的明顯,彼此自然也是心照不宣。她甚至有些時候覺得,如果時間能夠靜止在這個時候多好,沒有過往,不求未來,只要兩個人能夠在一起,便是極好的。


  離月見他今日不似往常時候出去外邊練兵或者是巡視,反而是一個人孤坐在營帳里,雖然手中還拿著一卷兵書,但是眼神卻渾然不似在專註研讀的模樣,長鋒般的劍眉因著他略微鎖著的眉頭而變成了一個略微扭曲的形狀。即便是個隨意經過的人往這裡望上一眼,都能夠看出他心中還有不少的愁思。


  雖然此時還是白日,但營帳為羊皮所圈成,可謂是遮天蔽日,離月便給他點了一盞油燈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放置在桌案上,不過對方卻都沒有發覺。離月便自顧自的整理了一下衣袍在他面前坐下,雙手托腮的望著他一語不發的模樣,眼裡閃動著無辜而又好奇的光芒。


  許久過後,他卻還是不語,丰神俊朗的臉龐蒙上了一層迷茫。離月不由得伸出手指動了動他,輕聲輕語的問道:「星瀾哥哥,你在想什麼啊。你有心事對吧。與其你自己一個人悶得慌,倒不如說與我聽聽?」


  阿離。。。。。。


  他放下手中的捲軸,目光與她一眨一眨的雙眼直視,一隻手緩緩的觸碰在她充滿了肉感的臉上,頓起壞心的捏了捏。「唔,你幹什麼啦。」離月不滿的將他的手甩開,摸摸自己的臉,都要腫了。


  「哎,說與你聽聽也無妨。現下漠北已經進入了冬季,距離來年開春還有整整四個月,可是今年朝廷那邊卻沒有再撥派新的冬衣,若是如此,可能將士們連能夠禦寒的衣物都沒有了。」朝廷那邊藉以大軍調撥回京城為由,今年沒有再送來新的冬衣,目的恐怕是要逼迫他們祁王府自己出力,甚至是動搖威信,以激起士兵對主帥的不滿。但這些事情是小,若是沒有能夠抵禦寒冬的衣裳,恐怕會有人凍死在這漫漫的長冬中。這才令他頗為頭疼。


  離月卻突然在想,若是她現在是蘇家的家主就好了,她可以下令用蘇府庫房裡堆積的那些舊布匹重新拿出來翻新製成棉衣送過來。柳茗生和柳姨娘通過種種手段霸佔了蘇府,她還是在外逃亡,勢單力薄的,手中更是沒有任何權利,如何能夠回去重新接管蘇府,這一切思來想去,終究也只是空洞的幻想罷了。


  「那,不如你現在派人回去江南採購?」離月也同樣一副愁眉苦臉的姿態。祁星瀾聽了當即就搖了搖頭。「不行,這樣不妥。回去採購之後的那些也只是布匹,若是等那些制衣坊的人將這一批衣裳趕製出來,至少需要半月。再叫他們運過來,來不及了。」


  離月聽罷,也覺得自己的這個法子並沒有可行性,確實有些異想天開,並沒有什麼具體的可行性。但是她也不願意就此放棄,所以就變成了兩個人對坐在一張桌案上相顧愁眉不展的冥思苦想著辦法。見著離月越發認真的神情,祁星瀾哭笑不得,看著這丫頭居然比他想的還要上心,早知道就不與她說了,免得她對此還要憂慮過多。「好啦,你不必為此憂心掛懷了。這件事情我來想辦法就好。」


  離月義憤填膺的一拍桌案,一手瀟洒的撩開下擺跨出一隻腳踏在桌案上,豪氣衝天的說道:「不行,你可是個帶著人馬上陣打仗的將軍,這種事情怎麼能夠讓你來操心呢。交給我好了,我已經,大概有法子了。」


  「哦?什麼法子,快說來聽聽。」祁星瀾不想破壞離月突然升起的興緻,嘴邊咧出一絲笑意,目光飽含著寵溺的朝著她,身子也跟著湊上前去,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明亮的雙眸問道。離月被他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個靠近,灼熱的呼吸無一例外的噴洒在她裸露的脖頸上,頓時染上了一層粉嫩。


  「咳咳,」離月面色有些不太自然的後退了幾步,與他保持著安全的距離,偏生眼前這個傢伙星眸微眯,還好死不死的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盯著她,一如那寒風凌冽的一夜,真真是吃定了她這個軟弱無能,當縮頭烏龜的性子。她伸手將他湊近了的額頭點了點,稍稍將他推開,這才又坐下去老神在在的為他解釋道:「我是這樣想的。既然朝廷那邊不再派發新衣,現在去採購更不可能買到一批合適的成衣,那倒不如乾脆把去年放在庫房裡的舊衣重新拿出來,然後召集一些婦人們將其縫縫補補的,應該就還能用上一段不短的時日。」


  說罷了,離月還用萬分期待的眼神一直盯著他一絲無暇的臉蛋,想要從中看到他的肯定與支持。對方卻也沒有讓離月太過失望,他細細想來,覺得倒是還可以解決燃眉之急,但是新的問題定然也不少。


  「怎麼樣怎麼樣,這個法子可行了吧。衣裳本來就是現成的,縫補又不需要耗費過多的時間,這樣大家過不了幾天便能穿上冬衣了。」離月托著腮幫子不無激動的問道。沒想到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用處的嘛,還可以想出這般絕佳的計策,能夠為這個軍營出一份力,她便不會覺得自己來此,全然只是一個累贅。沒有的蘇家的光環,她自有其他的用處。


  「別急,容我想想。」祁星瀾不忍打斷了離月此刻的歡心和喜悅,但是自己卻開始暗自想著這個計劃的合理性,但不過第一點,就足夠讓他否定這個方法。離月所說的縫補雖易,但那也僅僅只是對於像她這般的女子而言,軍營里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們,別說縫補衣裳,就是能夠穿過那小巧的繡花針就已然是心細,更何況每日還有例行的練武的駐防,要是真的讓他們這些人都拿起繡花針去補衣裳,反倒是不務正業了。


  「哎,你還是先容我好好想想吧。不要操心了,好嗎?」他安撫性的揉了揉她綢緞般絲滑的髮絲,但這並不能就此消滅離月已經被勾起的興趣,她委屈巴巴的抓住他的手臂扯著,嘴巴微嘟好不委屈的問道:「為什麼?是不是我這個方法有哪裡不完善,你說出來我再想想啊。」


  見她如此堅持,祁星瀾只好將自己心裡的考量細細的娓娓道來:「其實,你這個法子還是有可行之處,但只有一點,軍中大多是些什麼人你也知道,那些整日里舞刀弄槍的漢子,怎麼可能會做這些活計。所以那麼多堆積如山的舊衣裳,難道要靠你一個人去完成嗎?」


  「啊!」離月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軟軟的榻在桌案上。她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軍中的那些人,每日的可能打著赤膊的在她面前晃悠而過,動不動就會兩人動手動腳的打起來當做日常練習。用膳的時候雙手撕扯著牛羊肉,迸濺出來的油還會沾染到他們的鬍鬚上,平日里可能連沐浴都沒有,一陣陣男性強烈的汗味隔著老遠都能夠聞到。要是說讓他們這些人像個閨中女子一般拿著繡花針安安分分的坐在一個角落裡縫補衣裳,這個畫面離月便是想像起來便是一陣惡寒。


  可是她還是不甚死心的拉著他追問道:「難道這方圓百里之內,就找不到幾個女子嗎?」話一出口,她便又覺得自己真是瞎想。她出去溜達了這麼多回,別說是人影,就是動物的影子都很少見了。本來漠北就地處偏僻,氣候又十分的惡劣,唯有的那些牧民又因為常年的戰爭早早的逃離了,上哪裡再去找人呢。


  「其實,軍營也不是沒有女人。只不過那些人都是,你還是不要瞎參合的好。萬一學壞了可怎麼辦。」祁星瀾有些難以啟齒,他受過的禮儀教導也不允許他將那些人隨意的掛在嘴邊說出來。離月聽了,卻頓時眼前發亮,整個人鯉魚打挺一般的又立了起來。止不住的攥著他的衣襟求饒似的問道:「什麼人,什麼人,你快說說嘛。我自己有分寸的。」


  「阿離,莫要再胡鬧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就算是可行,也等我找到可是實施的人再來說吧。」眼見祁星瀾的態度突然變得如此堅硬,離月不僅不會知難而退,反而用她平日里專門對付他的那點小伎倆故技重施。


  「好啊,那我就不理你了。我回去好了,反正我在這裡待著就是一個廢人,什麼事情也幫不上。」說罷,又不動聲色的將身子扭了過去不再看他接下來青一陣白一陣的神情。


  要說祁星瀾此人,既然他心裡裝著離月,那定然平日里待她可謂無微不至,但是又極其的愛作弄她,只有這麼一個法子能夠讓他暫時的做出讓步。果不其然,在離月說出自己毫無用處的時候,他的心也跟著被蟄了一下。他怎麼會不知道離月心中的掙扎,還有她失去蘇府保護之後的迷茫。略略猶豫了幾下,他還是忍不住的開口說道

  「那些人,是被朝廷發配到邊境的軍妓。雖說是女子,可終究,你還是不要參合進去,這樣對你的聲譽不好。」雖說那些軍妓多多少少都是由犯了罪的王公大臣的女眷充數來的,但畢竟已經是淪落為妓的人,而離月卻又像一張白紙一樣懵懵懂懂不諳世事,他如何能夠讓離月與那些人有來往。


  卻不想離月卻不理解他今日的這一番良苦用心,反而一副忿忿不平模樣的回擊他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那些人又不是自願淪落到這種地步的,只不過是受了家人的牽連。他們何其可憐,你卻還要如此輕視他們。還有,難道你是認為我是已經驕縱無知到這種地步,還會從他們身上學到一些什麼嗎?」


  離月氣憤於他的看輕,更氣憤於自己的無能。即便是眼前的人是祁星瀾,可說到底自己此刻的境地不過也只是寄人籬下,他把自己想像成一隻幼鳥一般,從來不會讓她飛出他所為自己營造出來的安逸舒適的鳥籠子。一旦她有一些大膽的想法,他便會開始深深的懷疑起自己的能力。就好像她蘇里約永遠都只是當年那個要靠著他牽著手才能一步一步的走在街上的半大孩童。


  只有哪一天,她靠著自己的實力向他證明自己並不是一個時時刻刻都需要他保護的弱質女流時,他才可能會真正的將自己放在一個與他等同的位置上去看待。而不是一心的想將她圈禁在沒有自由的鳥籠子里,畫地為牢。


  離月反骨畢顯,心中想著祁星瀾越是不信任自己,不相信她的能力,她就更要做出成績給他好好的瞧瞧。即便他是少將軍,祁王世子又能如何,若是解決不了將士們的冬衣。那他同樣對朝廷不能交代。


  離月一氣之下衝出了營帳,對著營帳外還在巡邏的士兵呼喚道:「李雄!」頓時有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停下巡邏的腳步朝這邊看來,見是祁星瀾身邊最為親密的蘇離,更好像是他的什麼堂弟之類的人物,馬上便跑了過來。


  「哎哎,蘇先生,您這是找我啊?您有什麼事情,您儘管吩咐便是,我李雄一定給您辦的妥妥噹噹的,嘿嘿。」他止不住的興奮的搓搓手,怕不是祁世子對他有什麼要事要交代吧,他頓時心中佔滿了深深的使命感和自豪感,倒是一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模樣。


  離月見他這一副充滿幹勁的模樣,滿意的點點頭,啟唇朗聲吩咐道:「李雄,你現在就去幫我到軍營里的那個地方找幾個軍妓過來,年紀太小的就不要了,要快,我就在這個營帳裡面等著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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