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世上總有比利益值得珍視得多的東西

  「不過今天，這首《應該忘卻的心》會送給大家，也會公布製作好的mv，也算是這麼久以來對團隊付出的交代，以及力所能及的補救。」看著台上深深鞠躬良久的李知恩緩緩直起身子，沒來由的，徐然突然心疼起這個年少有為的小女生起來。今天過後就是李知恩出道的第十個年頭了,雖然已經自己努力地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但她畢竟也才只有二十四歲。在台上，李知恩說的都是一些對粉絲抱歉的話，但徐然清楚，這樣的選擇對李知恩自己來說更是一個艱難的決定。因為不可抗力，不得不從專輯中撤掉一首歌曲,還是主打曲目,當然需要另選曲目,再額外花精力製作和錄製。但事實上，不是減一再加一這麼簡單，徐然自己製作過音樂，他很清楚，在音樂發展到今天，一張專輯應該是一個有機的整體，並不是簡單等於幾首單曲的匯總，否則就應該被稱為歌曲集了。所以當抽出一首歌時，這個整體的概念就會被破壞，整張專輯的氛圍、重量分佈都會遭到極大的影響，也因此，並不能只能隨便再加上一首歌曲湊數，而是要重新對這個整體進行規劃。事實上，李知恩完全可以不管這些，因為專輯早已製作完成，按照原計劃準時發行完全無可指摘。但李知恩義氣的性格如此,她就一定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那段時間,應該承受了很多吧？徐然注視著李知恩,此刻那張可愛的俏臉卻透露出掩飾不住的疲憊和沮喪。想起那段時間李知恩在自己面前還是那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從來沒有跟自己抱怨過哪怕半句，徐然明白過來，這麼久以來，李知恩也許是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己默默消化一切。自己當時還說要離開她呢，怪不得當時反應會那麼大，即使自己不算是多麼重要的人，這段時間畢竟也朝夕相處，那樣子一定觸動了當時她敏感的神經吧..現在回想起來，徐然忽然能理解當時李知恩為什麼會那麼反應，也對自己當時可能讓對方更難過的行為感到內疚。還好意思說是朝夕相處呢，連這件事都不知道，甚至連一絲情緒上的不對經也沒有覺察..後台，看著台上靜靜訴說致歉的李知恩，張勝元搖搖頭，接著不屑地嗤笑出聲。李知恩說的這些，什麼對逝者的尊重，對聽眾情緒的照顧,張勝元通通不理解,或者說不在乎。張勝元是一個商人,他所在乎的,就是會不會給公司和自己帶來利益。也因此，當初在金光石的新聞傳出時，張勝元第一時間作出了和李知恩完全相反的反應。李知恩自然是心情無比複雜，接著就想要撤掉單曲，重新規劃原本的專輯日程。而張勝元，完全沒有去關心新聞本身，不說同理心，甚至感到了些許興奮。他嗅到了熱度的味道，這麼巧的時機，在翻唱專輯即將發行的這個節骨眼，專輯主打歌的原作者忽然有了爆炸新聞，對專輯的話題度一定會有很大的幫助。順理成章，想要利用這次事件炒作的張勝元和李知恩發生了爭執。兩個人的理念不同，所做出的選擇也截然相反，張勝元一心只想要更大的利益，在他看來，退一萬步說，即便不炒作，也不可能做出取消專輯這种放飛煮熟了鴨子的事情。為了區區的義氣和道德感，張勝元認為不值得。當時也在場的李知恩助理裴靜妍也覺得這位位高權重的部長唯利是圖的品性很不可理喻，但她礙於身份也沒法直接說出口。想了想，裴靜妍也只能站出來當個和事佬，站在李知恩一邊勸張勝元，說是雖然專輯的話題度能提高，但同時也會出現很多攻擊李知恩的言論，anti勢必要興風作浪，李知恩的形象也許會因此受到損害。輿論具有的能量很巨大，或者說……可怕。不僅在於正向的效果，一旦言論發酵，路人才不會管李知恩其實壓根都沒做錯什麼，「利用逝者炒作」，「不尊重歌壇前輩」、「人品差」等等，這種無端指責會指向李知恩本人也很容易能預見。張勝元是明白這個道理的，裴靜妍的話這番話倒是歪打正著，張勝元聽了之後，倒是皺眉思索起來。好處，不僅僅只有眼前的，還有長遠的。要是為了短期內催吐鈔票，給iu這台他眼裡的「印鈔機」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那的確得不償失。涉及到半島歌壇傳奇人物金光石，確實會有這樣的影響力。更別說李知恩這麼大的粉絲基數，看不慣她的人當然也會隨之變多，即便本人沒有錯誤，硬生生被斷章取義胡編亂造一些黑點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考慮再三，雖然出發點大相徑庭，但張勝元最後還是同意了李知恩的做法。麻煩是麻煩了點，就當是給李知恩的形象增添點美談，總會有隱性的好處。雖然和李知恩達成了一致，但對於因為後果不可控而不能利用這件事炒作，張勝元一直覺得十分可惜。也就是在這時候，徐然的那些翻唱視頻進入了張勝元的視野。正處於機會白白溜走的惋惜中的張勝元，自然不會放過徐然這個風險幾乎為零的契機。徐然不是金光石，名不見經傳的素人和歌壇傳奇人物，在半島歌謠界說是雲泥之別也不為過，更準確點說，是影響力幾乎為零和最高一檔的區別。對於熱度的幫助的效果上，肯定會有所不及，但與此同時帶來的好處就是，利用徐然可以完全不用考慮當事人以及產生的後果。一個小人物而已，就算被利用了會覺得憤怒，也無濟於事。這也是當初張勝元沒有和李知恩商量的原因之一，因為在他看來壓根不會出現什麼意料之外的影響，分母趨向於零，收益風險比就會無窮大。「好了，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了，可以開始了。」張勝元用手扶住耳麥，看向台上的主持人，低聲吩咐了一句，表情依舊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