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還是不是呢
第二段副歌開始，為了體現演唱的層次感，徐然的聲音比起第一段相比加了一點力量，但聽起來還是很輕很柔。
暫時還沒有過多情緒的張揚，依舊含蓄內斂，所有人都能聽出歌聲里飽含的感情，但這份感情被控制得很好，卻不失十足的感染力。
第二段副歌結束，小號聲伴隨著徐然的假聲哼唱，宛如天作之合一般。
婉轉悠揚的旋律輕輕撥動著每個人的心弦，讓人情不自禁地陷入回憶之中，想起自己曾經心愛和失去的人。
就像現在的徐然一樣。
聽眾尚且如此，更何況身為曲中人的演唱者呢。
「我知道，是沒辦法的。」
優美的過渡結束，歌曲進入橋段，這一句的聲音依舊輕柔。
「像我一樣，你也是很疼痛的。」
徐然眼底的黯然越來越清晰，這一句他終於不再忍耐，拖長的高音延綿不絕，就像是他至今仍然保有的對孫承完的思念。
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當初是我太傻了，明明內心是捨不得你的，明明真實的想法是想要挽留你的。
但為什麼讓一時的惱怒蒙蔽了自己的理智呢，心灰意冷的自己竟然會用那種決絕的方式傷害彼此。
後來每當我懊悔不已輾轉反側的時候，我也才會想到不僅僅是我，你也許也會像我一樣心痛無比。
生病了可以吃藥，疲倦了可以休息，可是思念成疾該用什麼方法治癒呢？
所以這種心痛的感覺是沒辦法的啊，不論是對你，還是對我都是一樣，只能期待時間是療傷的解藥。
區別可能只是在於，這份感情對我來說久病難愈，而對於你，也許只是那一小段時期的陣痛期而已。
自己幼稚的報復想法是實現了吧？讓你體會到了被背棄的我的難堪，只不過卻傷敵一千，自損一萬罷了。
而且，這些除了能夠在傷口上撒鹽之外，終究是沒有什麼用，該失去的已經失去了，我們終究還是分開了。
全場寂靜無聲，音樂聲和歌聲都暫停了下來。
每個人都情不自禁地長出了口氣，這份短暫的喘息就像是暴風雨襲來前的異樣平靜。
「現在都結束了嗎？」
徐然輕聲唱著，這句歌詞彷彿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遠在咫尺的那個人。
徐然很想親自找到孫承完問這個問題，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也知道當初那麼決絕的自己也不能那麼厚顏無恥地再主動站在她的面前。
所以他只能默默地問著自己。
我和她結束了嗎？
徐然很不想承認這個答案，因為無論怎麼看，答案都是肯定的。
在徐然看來，他和孫承完的感情也許真的是走到盡頭了。
畢竟已經五年了，除非是奇迹發生，不然徐然想不到什麼理由，能讓孫承完原諒當初的一切，跨越五年的距離來擁抱自己。
她是瘋了嗎？那麼耀眼的她，何必要再來找自己這個不名一文的學生呢？
徐然聽說，最好的前任應該是像死人一樣，雖然徐然並不是孫承完的前男友，但他覺得，銷聲匿跡的確就是自己對於孫承完最好的歸宿了。
可是，如果結束了，是何時結束的呢？
是在自己轉身離開不願回頭看哪怕一眼的那個瞬間嗎？
還是五年間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在某個時刻這份感情終於被消耗殆盡？
這麼看來，自己這麼一廂情願地想著她，還真是有夠可笑呢，明明已經結束了，明明已經沒有希望。
徐然不知道的是，他想要面對面問出這個問題的人，現在正坐在台下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同時也在內心問著自己這個問題。
徐然，我和你結束了嗎？
孫承完只有一瞬間的猶疑，但隨即便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和徐然截然不同的想法。
不，我和徐然絕對沒有結束，我們一定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五年的時間只不過是因為岔路彼此走散了而已。
這幾年來我對你的思念從未停止，這也是見證我們依舊在一起的證人。
現在既然你又重新來到了我的面前，那就說明我們依舊未完待續。
激烈的鼓點響起，在場的客人都忍不住摒住了呼吸。
終於，最後一段的感情爆發到來。
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樣，最後一段副歌最開始的是一段吶喊，彷彿是處於崩潰邊緣的最後哀鳴，直擊所有人的內心。
孫承完的心忍不住顫抖起來，她能體會到，徐然此刻那種深切的悲痛，就算是吶喊也不能表達萬分之一。
雖然她不知道徐然為之神傷的是不是自己，但只要看到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就也會一樣難過起來。
「約好的很多日子。」
徐然用盡全身的力量呼喊著，不僅是對自己和孫承完的美好未來無法兌現的遺憾，更是想要抒發自己這麼多年深埋在心底獨自承受的悲傷。
如果說前面的輕柔歌聲是低低的悲切訴說，那麼這一段的爆發就是濃烈情感的噴薄，不再忍耐，盡情釋放著內心的壓抑。
為什麼會是這樣呢？
我們明明當初約好無論是多久的將來，都一定要一起度過的。
徐然盡情地宣洩著，旁若無人，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有逐漸浮現在他眼前的孫承完的身影。
一整段副歌結束，徐然意猶未盡，還好他未雨綢繆，最後一段重複的副歌。
「現在都結束了嗎？真的是這樣嗎？」
相同的歌詞，升key之後完全不同的唱法，徐然內心所想表達的也大相徑庭。
剛才是無奈承認感情結束的傷感，現在則是質問為什麼一切已經結束的不甘心。
「曾經愛過我嗎？」
愛過我嗎？孫承完？
徐然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他對當初彼此對對方的感情深信不疑。
雖然徐然不知道這份愛是什麼屬性，那時候的他不懂，也從沒有想過，但他知道，這一定是愛沒錯，除了愛，沒有什麼能經過五年依舊刻骨銘心。
「還是不是呢？」
直衝後腦勺的高音，如泣如訴，哀轉久絕，讓每個人的靈魂為之顫慄。
還是不是呢？孫承完？
多希望你還能對我保有哪怕一絲感情。
真的很希望是這樣。
但也只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