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哪怕只是遠遠看一眼
歌曲接近尾聲，唱完高音假音的徐然忽然有些割裂感。
自己不過是唱了一首甜甜的歌曲，怎麼會想起這些自己塵封已久的回憶，竟然心情也跟著有些沉重起來。
是因為歌聲中的人，和她，那個總在自己身邊溫柔述說的人，形象太符合了嗎？
「就這樣吧，就這樣算了吧。」
最後的高音徐然沒有再刻意控制，盡情地釋放了出來。隨之拋出的，還有徐然有些低落的心情。
算了的，是對她的抱怨。
那些過往的傷疤現在再揭開，也只會像結痂一樣有些痒痒的不適，而不再像最初受傷時血流如注。
總該回到現實了，自己很想她是沒錯，但再見到笑靨如花的她對自己揮手，也只能在屏幕上和夢裡了。
看到敢於追逐自己夢想的她這麼成功，徐然現在心裡只有對她由衷的祝福。雖然這份成功是她撕毀了彼此的承諾得到的，徐然也沒有哪怕一點點怨恨。
做著自己最愛的歌唱事業，有著許許多多愛她的人，名聲、榮光、顏值、嗓音、友情，她幾乎擁有了她能擁有的一切吧。
那就好了，只要她開心。
只不過，現在的她，耀眼的像一個星星，可能早就把自己這顆時光軌跡里的塵埃忘記。
即使有幸再見，她對自己對面不相識也無可厚非。
自己對她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嗎？
最多是過往生活的一個可笑紀念？甚至連當初約好的未來，也可能只是一時興起的玩笑話？
徐然不敢再往下想，他怕真相過於殘忍到自己無法接受。
歌曲結束，朴彩英拉著徐然朝台下鞠了一躬。
「奇了怪了，怎麼感覺這個男生剛剛的情緒有點不太對，不太符合這首歌的感覺啊，歐尼，你沒有察覺到嗎？」
舞台歌唱經驗十分豐富的姜澀琪敏銳地察覺到了台上徐然的異常。
「什麼？還好吧，長的很帥，唱歌也很好聽啊。」
裴珠泫心不在焉地回答著，手指飛速地在手機鍵盤上敲動，雙眼的光芒有些興奮。
「完妮，在幹嘛呢？」緊接著發過去的還有一個愛心表情。
「在房間翻了翻以前的東西，怎麼了嗎歐尼？」
卧室內，孫承完從抽屜內小心地拿出一張照片，右手輕撫了撫，臉上浮現出追憶的神色。
那是一張她和男生的合照，相片右下角的日期是2011年8月30日。
是在他16歲生日的時候，自己歐尼幫忙抓拍的，自己給他慶生的一個瞬間。
照片里的自己趴在男生的背上，臉上還被男生抹上了奶油，笑得很是燦爛。
「難得沒行程，就窩在房間里嗎？」裴珠泫的消息回了過來。
「嗯啊，想好好休息一下，歐尼去哪了？」孫承完注視了很久才不舍地放好照片，拿起手機回消息。
「我和澀琪出來逛街了。」
「那歐尼和澀琪早點回來，注意安全。」
「哼哼，當時找你陪我，無論如何你都不願意，只好和澀琪出來咯。」
孫承完無奈苦笑，這歐尼哪裡都好，就是有點太黏著自己了，尤其是最近發現自己有點小秘密之後，恨不得睡覺都和自己在一張床上。
「歐尼，我太累了，今天實在是不想出門了。」
孫承完很慶幸，雖然裴珠泫在鏡頭前有時候也會踹櫃門，但遠沒有私下裡這麼誇張，要不然別人還真以為自己和歐尼談戀愛了來著。
比如現在。
「對了，你最近不是很喜歡聽IU前輩的歌曲嘛？」
「嗯哼，怎麼了嗎？」
「所以我最近也開始喜歡上聽IU前輩的歌了呢，因為是wuli承完喜歡的東西啊！」
「.……歐尼喜歡就好。」
孫承完扯了扯嘴角，果然自己的珠泫歐尼又開始了。
「我和澀琪逛街的時候碰巧看到有人在唱IU前輩的歌，唱的很好聽，所以特意錄下來了，想給你看看來著。」
「是嗎？謝謝歐尼啦，歐尼對我真好！」
看到孫承完發來的消息，裴珠泫一臉滿足，顯然得到完妮的肯定讓她有些小驕傲。
「稍等一下，我把視頻傳給你！因為坐的比較靠後的原因，可能看得沒有那麼清楚。」
裴珠泫選中手機剛剛拍攝的視頻，發送。
「沒關係，聽歌就好了，是什麼人我不關心。」
「那你先看視頻吧，看完了記得告訴我感受喔。」
「嗯好。」
孫承完點開裴珠泫發送的視頻，等待視頻載入完畢。
台上是牽著手的一男一女，歌曲已經進行到了第二段，戴著口罩的女生先開口唱歌。
作為她們這一代實力首屈一指的主唱，孫承完能看出，這個女生唱歌的水平很不錯，但不知道為什麼，聲音讓自己覺得在哪聽過。
女生唱完兩句詞，轉頭看向身側的男生，叉著腰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生氣。
因為低著頭，男生的樣子看得不太真切，但卻給孫承完一種隱隱約約的熟悉感。
「挺好玩的，有點像情侶吃醋鬧彆扭的樣子。」孫承完失笑。
男生緩緩抬頭。
「哐當。」
手機掉落在地的聲音和男生的歌聲幾乎同時響起。
孫承完的瞳仁掀起了驚濤駭浪，甚至以為是自己因為太過思念產生了幻聽和幻覺。要不是明明白白地知道他在首爾，她絕不敢相信現在的所聽所見。
那是個自己小心保管在記憶深處的人，是自己在練習生時期，每當疲憊不堪或深夜難眠時，都會用手機播放的聲音。
那段辛苦的時期，自己連在海外的媽媽給自己點的蛋糕都不敢吃一口的時期，正是過往和他的點滴，以及自己能以更完美的面目再見他的信念，成為支撐自己堅持的不可或缺的力量。
可惜的是，自己每天盼望著他能原諒自己，能夠主動聯繫自己哪怕一次，終究也只是自己的奢望而已。
那個聲音，已經好幾年沒有再真正聽到過了。
摔在地上的手機繼續無法體會到孫承完此時複雜激動的心情，依舊冰冷機械地播放著視頻。
孫承完如夢初醒一般，焦急地撿起地上的手機，手指顫抖著放大影像，湊近屏幕睜大雙眼想更清楚地辨別男生的樣貌身形。
沒錯了，就是他，孫承完的心劇烈跳動起來。
「歐尼啊，Wendy怎麼說，喜歡你發的東西嗎？」姜澀琪問道。
「當然，她.……」
裴珠泫說著，鈴聲響起，忙得意地晃晃手機，屏幕上「孫承完」三個大字清晰可見。
「看吧，承完打電話過來了。」
「喂，承完吶，覺得.……」
「歐尼，你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孫承完的聲音聽起來很急切。
「莫？怎麼了？」
「快點告訴我！」
裴珠泫不知道為什麼孫承完的情緒會這麼失控，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把地址發了過去。
孫承完衝出房門。
她要過去找他，她要見他。
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一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