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場隨意的面試
金建元和韓妍這兩天的工作進展得很不順利。
上一期合約到期后，由於資金和策略的問題，這一季公司對廣告男模特是採用選拔的方式，而不是直接從某些意向明星選擇，這樣通過這些求職者的內卷，公司就能給出一個較低的價格而不易被拒絕。
可是這樣卻大大加重了工作的繁雜程度，本來只是約見幾個經紀人談談價錢，現在需要篩選的數量就不是一個數量級了。
而且因為面向整個社會選拔，即使在第一輪通過照騙篩掉過一堆，進入面試的人依舊良莠不齊，甚至大部分都是讓二人看一眼就淘汰掉的那種，做很多無用功的感覺就更讓人煩躁了。
「都是做明星夢的普通人罷了。」
比如上一個進來的那位，叫什麼趙彬的，郵件上說有182，實際穿著增高鞋進來看起來也頂多就175，照片對比真人一看就是精修過頭的，差點沒認出來，還穿著一身正裝來面試青春時尚風格的廣告，不能再離譜了。
其實如果較真的話，徐然是沒有面試資格的，但女接待看他形象好，也不疑有他，直接讓他登記通過了。
下一個已經是今天上午的最後一位面試者了，二人心裡都是不約而同嘆了口氣，又是白忙活的半天。
「你好，請做個簡短的自我介紹吧。」
關門聲響起，坐在桌后的女人隨意抬頭打量了一下面前站著的男生，卻頓時感覺眼前一亮，和旁邊的男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微笑著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你們好，我是徐然，我來自華國，是.……呃.……是留學生。」
徐然艱難地說著，這是他來這裡之後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了。
在陌生人面前說著蹩腳的外語，還被二人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徐然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不就是錯信了小人嗎？徐然覺得自己罪不至此，而且他也是無聊才試一試，本來就沒報什麼希望，索性直接用英語道：
「我韓語說的不好，希望我們能用英語交流。」
金建元有些訝異，來面試的哪個不是把姿態盡量放低想得到這個機會，要麼藉以入圈，要麼為了名氣，像徐然這樣對面試官提要求的他還沒見過。
不過雖然對徐然的隨意有點不舒服，金建元也沒在意那麼多，又不是做銷售，韓語說的好不好並不重要，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形象好氣質佳的可不能錯過。
「嗯沒問題，能說說你參加這次選拔的原因嗎？」金建元的英語帶著點韓國本地的口音，不過徐然也能理解。
「我是陪同學來的。」
徐然很想說自己是被騙過來的，不過這樣就太不給人面子了。
喝水的金建元差點被嗆到，見狀韓妍輕咳一聲繼續問道：「能說說你對廣告模特這個職業的理解嗎？在你看來有什麼特質是不可或缺的？」
「呃，廣告模特嗎？說實話我我沒什麼理解。應該外型條件很重要吧。」
「對於這份工作，你覺得自己有什麼不足嗎？」
「我之前沒做過相關的，沒什麼經驗。」
「.……那如果你被錄用了，會怎麼對待這份工作呢？」
「就正常做唄，嚴格按照要求來。」 ……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徐然很乾脆地搖搖頭：「沒有。」
「那就這樣，今天的交流很愉快，如果錄用的話我們會按照留下的聯繫方式聯繫你的，請回去耐心等待消息吧。」
金建元和韓妍站起身來，表示面試結束。
有到愉快的程度嗎？
徐然撇了撇嘴，不過也沒說什麼，點頭致意後轉身離開了房間，果然趙彬已經離開了，這小子就沒幹過人事。
看了看時間也已經快十二點了，徐然準備吃個午飯後趕回學校收拾東西。
徐然在校內也有一間單人宿舍，不過一般只用於短時休息和放東西，除非是像前兩周期末那樣，忙到不得不偶爾在學校過夜的程度，不然他一般都會選擇回到自己校外的公寓。
「你覺得他怎麼樣？」
送走上午最後一位面試者，疲憊不堪的韓妍問著同事的看法。
「還問我？他一進來你那個眼神不就說明你很滿意了？」
金建元喝了口水潤潤嗓子：「不過真的是華國人嗎？看起來倒像是米國來的人。可惜了，就是沒什麼經驗，不然簡直完美。」
「無所謂了，反正上面也沒這方面要求，到時候讓他們頭疼去吧，我們只需要負責找到形象好的就夠了，反正一拍腦袋一個想法，也不把我們當人。」
金建元點點頭：「這倒是，再看看吧，下午還有更好的選擇也說不定呢？」
「你覺得可能嗎？都第三天了，看的入眼的有幾個？」
「也是啊，哎西，一想到要浪費時間面那些人我就煩躁。」 ——
來到電梯前準備下樓的徐然按電梯按鈕的手忽然頓了頓，像是有些不甘心似的，終於是下定了決心轉身走向樓梯間，然後來到剛剛遭遇兩個女孩子的那個房間前。
成功的人往往都具有厚顏的特質，他們不害怕說錯話做錯事所要面對的尷尬和後果，有勇氣抓住機會做出一次次的嘗試，所以有了成功的希望。
比如這次廣告模特，如果徐然沒有被趙彬騙來，那無論外型再怎麼優越，也沒有一點入選的可能，但現在至少有了理論上的希望——雖然他並不是很在意。
談戀愛也是這樣，哪怕已經被九十九個女生拒絕過，也必須要鼓足勇氣嘗試才能知道第一百個女生是否願意在一起，在那之前頂多是薛定諤的好人卡，只有敢於打開黑箱，才能知道最後的結果。
她的眼睛真的太像了。
徐然後悔了，剛剛沒有鼓足勇氣打開黑箱，哪怕是用中文做個嘗試也好，即使認錯了很尷尬，也不過是個再也不會遇到的路人而已，但如果真的是小概率事件而自己卻錯過，才是會無比遺憾吧。
現在回過頭仔細想想，徐然倒是有些迷惑了，如果不是她，怎麼會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可如果是她，她應該知道她當時戴著口罩，自己不一定能認出她，為什麼不主動和自己說句話呢？
「難道是不喜歡自己不想再有交集？怪不得當時回去后她已經消失了。」
徐然悵然若失，不過還是帶著一絲希望敲敲門然後推門進入，不過此時屋內已經是空無一人。
猶豫就會錯過，該勇敢時軟弱永遠是最蠢的事情之一。
徐然發誓，以後絕對不要再犯類似的錯誤了。
但事到臨頭，誰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