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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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王照東被送進醫療室以後, 很快就有醫生出來給他檢查, 過後就掛上了水。
「不用去醫院么, 我看他都昏過去了。」那個剛剛讓白茵跟上來的教官, 也就是鄒余名, 他的眉頭到現在都沒有鬆開。
眾所周知, 胃出血嚴重而且出現休克的話, 不及時手術可是要人命的!
「看起來厲害,實際上出血量也不多。他昏過去一大半是因為外傷,疼的。」醫生瞪了鄒余名一眼, 然後不滿道:「你說說,你們訓練就訓練吧,怎麼下那麼重的手!」
在部隊里, 摔斷胳膊腿這之類的還是挺常見的, 但外力撞擊到胃出血,可就太過分了。
「我警告你們, 私下鬥毆是違反紀律的。」醫生嚴肅的說。
鄒余名沉默, 接著他們齊齊把目光轉到了一旁的白茵臉上, 絲毫不錯過她任何的表情。
他們來的時候, 只聽到幾個學生驚慌的喊什麼教官被打了,至於事情的經過, 他們根本來不及了解。
白茵見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到了她這裡, 她只好把事情的經過完完整整的複述出來。
「你說的都是真的?」鄒余名眼中的懷疑十分的明顯。
別說是他, 就連另一個教官和醫生都沒有要相信的意思。
白茵無奈點頭。
就在她剛想說什麼的時候,那邊鄒余名的手就抬起來了。
白茵往後退一步, 皺眉道:「你可別試探我。」
到時候倒下兩個教官,她可是說都說不清了。
鄒余名點頭,「我知道,我沒有床上躺著的那個那麼傻。」
白茵能信他才奇怪,鄒余名眼中的躍躍欲試雖然掩藏的極深,但她還是捕捉到了。
「你以前學過武術?或者競技類的跆拳道?」不然正常人怎麼可能把一個士兵打成這個樣子。
就算是這些,也很少人能一擊將王照東打倒。
白茵想了想,說:「學過一些,但跟你說的也不太一樣。」
鄒余名忽然想起了什麼,然後問:「你學的是內家功夫?」
這下子,輪到白茵驚訝了。因為一般人並不相信存在這個,所以她才沒說出來的。
看到白茵的表情,鄒余名就笑了,「我們這裡也有一個從小學這個的。」
當初的時候,他們確實沒有放在心過。直到後來看到對方強悍無比的戰鬥力,他們才不得不信。
以一敵二十,再加上超強的目力還有射擊能力,那人就成了他們之中當之無愧的兵王。
除了張家那兩個小嘍羅,白茵還從未見過別的修習內勁的人,一時間,她倒是有些好奇。
「好了,這件事我們已經弄清楚了。畢竟錯不在你,到時候上面問下來,我們會幫你解釋清楚的。」鄒余名道。
白茵頓了一下,然後苦笑著說:「那我明天再來看王教官。」
王照東也算是倒霉了,不過他這個霉運基本上全是他自己掙來的。初中和高中的軍訓,她可從來沒遇到過跟學生上來就動手的教官。
等白茵走了以後,鄒余名才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然後說:「這件事你可別告訴潘寶耀。」
潘寶耀就是那個部隊里唯一帶著一身武藝來入伍的人,王照東還是他曾經的班長,兩人的關係異常要好。那可是個標準的刺頭,字典里也沒有什麼不打女人小孩的信條,這要是讓他知道了,又得添上一個亂子來。
「這個恐怕是難了。」另一個教官臉上十分的為難,「那麼多學生的嘴,怎麼堵?」
他們又不是真正的兵,說不定現在學生把教官給打了這個消息已經傳的人盡皆知了。
顯然,鄒余名也想到了這個,他只得退而求其次,「那就趕緊跟他一起訓練的戰友說,看緊他。」
省的他真的惹出什麼欺壓學生的事情來。
那個教官聽完,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於是他趕緊就出去了。
——
等白茵這邊再找到自己班級的訓練隊伍以後,她就察覺到了其餘的人像看什麼稀有動物一樣的眼光。
果然,八卦這東西,不論你自己碰不碰,它都是存在的。
到了下午訓練結束去餐廳吃飯的時候,白茵忽然就感覺到了一個目光從遠處傳了過來。她再望過去以後,就看到了一個穿著統一的迷彩服,留著板寸,眼神中透露著桀驁的士兵。
對方見她看了過去,居然不閃不避,就這麼打量著她。
白茵沉默的任由對方打量,等他的視線轉移了以後,她的嘴角驀然抽動了一下。
玄門中,她知道各個傳承存在的不少,但她從來沒有想過,茅山一脈的人會來當兵……
那人頭頂氣機一派舒和,聚而不散,沉靜異常,是標準的正統傳承修鍊出來的,完全不似他透露出來的性格。
那邊吃飯的潘寶耀還不知道自己的底細已經被人摸的透透的,他沒有天眼,自然看不穿白茵的境界,只以為她是個不知道哪裡來的,仗著自己的武力比別人高強就目中無人的小丫頭。
鄒余名看到了潘寶耀停留在白茵身上的時間有些長了,他趕緊警告道:「你可別找人家麻煩。王照東醒都醒了,你訓練完了以後又不是沒去看他,是他自己活該先動的手,怪不著那女生。」
潘寶耀見鄒余名又開始頂著一張嚴肅的臉嘮叨了,他趕緊保證,「放心吧,我這回絕對不胡來。」
他是真的對白茵沒什麼敵意,他就是對同樣是從小修鍊內家功夫的白茵有些好奇而已。
等潘寶耀吃完飯將餐具送到指定的位置的時候,他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路過的白茵的桌子,嚇得鄒余名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等潘寶耀再回去的時候,鄒余名的心才放到肚子里。
——
白茵吃完飯之後就出了餐廳,趁著還有五分鐘才集合,她挑了挑眉,然後從口袋裡抽出了一張皺皺巴巴,還粘著湯漬的紙條。
她從來沒見過琴棋書畫都需要樣樣精通的玄門出現過這麼丑的字……
「晚上十一點,訓練場西北角……」白茵默念紙條上的字。
看完以後,白茵就有些無言,她本來想隨手垃圾桶里的。然而她轉念一想,萬一這次不應,誰知道對方下一次還會用出什麼樣的辦法來。
白茵聳肩,又重新把紙條收了起來。
——
夜晚,十一點。
幾乎所以人都開始睡覺,不少人則在睡夢中還在暗自提防凌晨的突擊訓練。
這個時候,白茵準時到達了訓練場西北角。
又過了兩分鐘,那邊就出現了一個躡手躡腳走過來的人。
潘寶耀在見到白茵的時候,瞬間就恢復了平日的淡定。
「你居然真的敢來。」潘寶耀有些驚奇。
他還以為白茵一個小姑娘不敢來應邀呢。
白茵笑眯眯的說:「你都邀請了,我怎麼會不來。」
「膽子挺大。」潘寶耀先是嘀咕了一句,接著又問:「那你知道我找你來幹什麼么?」
白茵聳肩,直言道:「打架。」
除了這個,她也想不到別的。
「那還墨跡什麼,動手吧!」潘寶耀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直接開始擺起了姿勢。
天知道,他都有多久沒有活動過筋骨了,希望白茵不會讓他失望。
白茵也不推脫,「你直出招就行。」
潘寶耀也不覺得自己被小覷,他倒是很乾脆的就沖白茵攻過來了。
潘寶耀的速度很快,力量也是超乎想象的大,他每踏出一步就會留下一個五公分許深的腳印。至於拳頭,則帶著凌厲的風。
白茵見狀不閃不避,她左腿微弓,右腳后移,宛如紮根在地里,手上在硬接潘寶耀的拳頭只后,身軀紋絲不動。
潘寶耀感覺到自己雙手瞬間被俘,也不驚慌,十分沉穩的沖白茵的膝頭就踢了過去。
白茵鬆手,足尖輕點,瞬間閃避。
一時間,兩個人打的虎虎生威,拳風和掌風相間,打在空氣中竟然發出了陣陣戾嘯!
半個小時以後,白茵見潘寶耀體力已經開始不支,她目光一閃,頓時就是一掌拍出。
潘寶耀想要像剛剛一樣硬接,但他沒有想到,這一掌在落到他手臂上的時候,巨大的力量讓他的手臂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呻/吟。
「不打了不打了。」潘寶耀趕緊叫停。
再打下去,他明天也要去醫療室躺著了。
「你哪家的?」潘寶耀揉著胳膊低聲問,想了想,他又覺得這樣說白茵不會告訴他,於是補充道:「你給我說完,我就告訴你我的。」
白茵挑眉,也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你是茅山的。」
所以還說什麼。
潘寶耀大驚,「你怎麼知道的?」
就算是部隊,也只有一位同他父親有交情的高層知道。
白茵看他的表情,嘴角抽了抽,「玉華寶耀,三光洞明,臣升上清,合同帝靈,使七祖罪解,克獲長生。」
潘寶耀的名字都是在茅山主傳承《上清大洞真經》中取的,她就是沒有天眼和這一身修為,也能猜的出來。
潘寶耀不說話了,他從小在茅山長大,都沒有白茵知道的多。
「以後別找我來練手了。」白茵打了個呵欠,然後幽幽的說:「你不會想知道後果。」
潘寶耀不知道為什麼就打了個冷戰。
等白茵走了以後,潘寶耀才發現了周圍的異常。
「都出來!」潘寶耀咬牙。
本來他以為自己的保密工作已經做的夠好的,沒想到這些人居然都跟來了。
白天的教官抬頭看天,不說話。鄒余名臉色都沒有變,顯得若無其事。
最後出來的,居然還有王照東!
「你們!」潘寶耀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知道那邊有人,但沒想到會這麼多……
「咳。」
就在這四個人議論剛剛的場面的時候,就傳出了這個聲音。
潘寶耀瞪大了眼,「營、營、營長……」
「大晚上的,鬧什麼鬧!」對方一聲呵斥,嚇得潘寶耀大氣都不敢喘,「你把這個地方收拾乾淨,再去給我跑十圈!」
說完,對方就走了,而他身後,居然還跟著五六個意猶未盡的士兵。
潘寶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