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付

  託付

  回到家, 白茵又把那個墨翡鐲子研究了一遍。這次, 她可以肯定剛剛的異動不是她自己的錯覺了。


  但無論她怎麼擺弄, 那個鐲子都再也沒有了動靜, 一片死寂。


  就在白茵準備向裡面灌注一些陰陽之氣的時候, 她突然聽到了屋外王秋芬的聲音。


  「你從哪裡撿來的破爛?」王秋芬看著院子里不停圍著一個箱子轉悠的白聰, 她疑惑的問。


  白聰看著倚在門框里挑眉看他的白茵, 他老實的對王秋芬說:「李爺爺給的。」


  至於剛剛發生的事,白聰卻一個字都沒有吐露。


  「這個箱子他不用了,給我們家劈了當柴燒么?」王秋芬湊近了看那個箱子。


  因為只是個木箱子, 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加上村裡的人家不可避免的相互送點兒自己家不用的東西,所以王秋芬也沒有說別的。


  等王秋芬湊近了看以後, 她才發現這個破破爛爛的箱子露出的木頭還挺好看的。


  金黃色里隱約還有一股紫紅色, 其中變化交纏,可不是好看嘛。


  「這箱子看起來還挺結實的, 燒了可惜了, 等過段時間咱搬家以後用它盛個東西吧。」王秋芬拍板決定。


  白聰在聽到王秋芬要把這箱子給當柴燒了的時候, 他趕忙用求助的眼神看白茵, 在得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以後,白聰本來想硬著頭皮和王秋芬老實交代的, 但沒想到王秋芬又決定把箱子給留下了。


  白聰心情大起大落, 等王秋芬走了以後趕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他以前偷摸跑出去下河摸魚被王秋芬質問的時候, 心情和現在是一模一樣的。


  白聰看著一旁只顧看熱鬧的白茵,他不滿的問:「姐, 你不是說它貴嗎?你咋不幫我說幾句好話?」


  萬一真被他媽拿過去當柴劈了,多可惜啊!

  白茵攤手,嘆息著搖頭:「這發財的是你,守財當然也得是你。」


  如果受不住,也只能說明沒這個命罷了。


  白聰被白茵顯而易見的風涼話弄的牙齒咬的「咯咯」響,接著,他就想到了一個問題,然後趕忙把心中的氣憤給壓下,抱住白茵的胳膊搖晃討好,「姐,這東西能讓我吃上好多好多的好吃的嗎?」


  白茵看著白聰單純的眼睛里滿是期盼,她頓了頓,然後笑著道:「我只告訴你這東西叫金絲楠木,別名叫小葉楨楠,至於它到底值多少錢,那就看你自己去查證了。只一點,你要是被別人坑了,別來找我哭。」


  白聰趕忙追問:「在哪兒查證?」


  白茵挑眉:「當然是書里,沒聽過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么?」


  白聰一聽到「書」這個字,恨不得一跳三丈高,他是真的不喜歡讀書。白聰雖然明白白茵可能是故意的,但她既然已經說出口是不會幫他的,那她就是說到做到。


  他有一個鐵石心腸的姐……白聰委屈極了。


  「想想你的豬腿,再想想那些巧克力。」白茵拍了拍白聰的肩膀,沒什麼誠意的安慰。


  白聰現在原地,臉上表情變來變去,看得出來他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對了,還有你在你李爺爺家看到的東西可別告訴爸媽。」白茵叮囑道。


  白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堅定的點頭,「我知道了。」


  接著,白聰眼珠一轉,他無賴道:「不過你得告訴我,我那次溺水是不是你飛過去救的我?」


  白茵看著突然聰明起來的弟弟,她挑了挑眉,第一次坦誠道:「當然。」


  白聰激動了,他狠狠的繃緊了下顎,語氣里透露出了極度的不甘:「我就知道!」


  枉他這麼長時間被騙的這麼慘!

  過了一會兒,白聰又平復了下來,他開始笑,然後洋洋得意的沖白道:「我終於知道了你的秘密。」


  那模樣,十足十的像掌握住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白茵看著高興的幾乎要躥上房頂的白聰,她失笑,面上滿是無奈:「是是是,以後你就能翻身了。」


  就在兩人說話的期間,王秋芬在廚房裡喊道:「別玩兒了,過來端碗吃飯了!」


  白茵等白聰風風火火的跑進廚房以後,她又看了看手腕處的那個墨翡鐲子。


  漆黑、安靜。


  算了,順其自然吧。白茵放下袖子,再次遮住了這個鐲子。


  陰陽之氣太過霸道,與其他靈氣之流不能共存,她一旦將其注入,這鐲子恐怕就得當場報廢,裡面藏匿的玄機也會隨著鐲子煙消雲散。


  如今的她到了陰陽境以後,早已今非昔比了。留著它,白茵自信這鐲子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


  吃飯的時候,白茵在聽到白勇說他和王秋芬商量同意搬到城裡之後,她並沒有太大的驚訝。


  但很快,白勇就面露愁容:「可我們城裡沒有什麼認識的人,買房子這件事我得先託人打聽打聽。」


  白茵想了想,忽然想起了趙誠,然後她介面道:「如果是這個的話,我能幫上忙。」


  接著,白茵就簡單介紹了趙誠,並且說那銀行卡里的八萬塊就是通過他的手才賺過來的。


  王秋芬和白勇猶豫了一下,但他們聽白茵口中的趙誠也不是什麼姦猾的人,於是王秋芬就把銀/行卡遞給了白茵,「這事兒還是你決定吧。」


  王秋芬和白勇忽然就有了女兒可以依靠的感覺。


  白茵也不推脫,她接過銀/行卡,笑嘻嘻的大包大攬:「放心吧,一準兒讓你們住上大房子。」


  聽白茵這麼說,王秋芬和白勇也不免心生憧憬,但他們還是交代白茵和白聰不要把這件事外傳。


  迎著白聰疑惑的目光,王秋芬嘆了口氣,道:「倒不是媽小心眼,咱家和村裡的人處的也還不錯,可經不住有的人眼紅,在背後戳我們脊梁骨。」


  這世上,最複雜的就是人心。


  白聰雖然還聽不大明白,但他還是認真的點頭。他想到自己今年過完年也才十歲,就要一下子守住兩個秘密,頓時他就覺得自己身兼重任,下意識的,他就嘆息了一聲。


  這下子,王秋芬被她那蠢兒子逗得前仰後合,白勇一貫憨厚的臉上也是忍俊不禁。


  一時間,白聰的表情有些茫然。


  ——


  趙誠舒服的在家過年,他接到白茵的電話的時候還愣了一下。


  下一秒,趙誠的老婆孩子就看到他們的丈夫、父親忽然露出了十分感激的笑容,然後語氣十分客氣道:「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白茵也察覺到了趙誠言語中的感激之意,她恍然:「你妻子的病已經好了吧。」


  趙誠聽到白茵這句話,他就想起了醫生對他老婆手術之後恢復速度嘖嘖稱奇的畫面,頓時他心中又是一暖。


  「全是托你的福。」趙誠摸著自己的啤酒肚樂呵呵的說。


  白茵也不再跟趙誠客套,她直接了當道:「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趙誠一聽白茵這話,他馬上就站起來,然後連連的說:「有什麼事你說就行了,只要我趙誠能辦到的,我絕對沒有二話!」


  白茵感覺到對方忽然激動起來的語氣,她無奈道:「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現在手裡有三十多萬,想讓你幫我在城裡尋摸一套地段和基礎設施比較好的房子。」


  「這三十多萬要帶上裝修。」白茵想了想,再次補充:「事成之後給你三千塊錢的勞碌費,你覺得怎麼樣?」


  這下子,趙誠有些不高興了,他說:「你跟我提錢做什麼,上次你幫我渡過難關的事我還沒謝你呢。你就放心吧,這事我鐵定給你辦好。」


  白茵失笑:「一碼歸一碼,該給的還是要給的。」


  白茵說到這裡,趙誠也不再反駁。只是他心中打算到時候無論如何也不會收白茵的錢。


  這邊趙誠等白茵掛了電話以後,他才把手機收了回去。


  看著自己老婆好奇的目光,趙誠才笑著說:「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小大師,你那筆手術費都是因為她才湊夠的。」


  趙誠的老婆臉上也露出動容,她問:「那你還不好好謝謝人家?」


  趙誠無奈。「人家雖然年紀小,但卻實打實的是高人,哪會稀罕我們的感謝。」


  「不過這次她確實有事託付給我。」趙誠又道。


  等趙誠的老婆知道了白茵是想在縣城買一套房子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然後對趙誠道:「我娘家有個親戚在蘭亭園買了一套房子,聽說那裡面的房子不止質量好,物業的服務也不錯。」


  趙誠眼睛一亮,他趕忙說:「我明天去那裡看看。」


  如此,趙誠一家三口才繼續吃飯。


  ——


  因為冬季離春收還有一兩個月,所以白勇和王秋芬並不是太忙,他們開始時不時往城裡跑,去給白聰辦轉學到縣城小學的手續。


  到最後,王秋芬忍著心痛交了好大一筆擇校費以後,白聰的學校才算落實了。


  還沒有花過這麼多錢的王秋芬為了掩蓋自己的肉痛,她開始一個勁兒的叮囑白聰一定要好好學習。


  白聰每天欲哭無淚的聽王秋芬念叨,偏偏他還不能反抗。但他知道他即將去的縣城的小學里有一個小圖書館以後,他眼神忽然就亮了起來。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能知道那個箱子的價值了?


  白聰想著自己在不久之後就有很多錢買好吃的,他就一陣抑制不住的興奮。


  王秋芬看白聰像打了雞血的模樣,她忽然有些發怵,然後偷偷拉住白茵問:「你弟他不是中邪了吧?」


  這麼迫切想要看書的真的是她兒子?

  白茵的嘴唇忍不住抽了抽。


  ——


  又是幾天,白茵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這東西……真的要交上去?」電話那邊有些吞吞吐吐的。


  白茵挑眉:「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要求呢。」


  可這個要求遠不足以他冒這麼大的風險啊!

  對方差點就哭出來。


  白茵察覺到了他的忐忑,畢竟是扳倒一個縣長的東西,他臨時想反悔也無可厚非。


  於是白茵安慰道:「你怕什麼。周松濤的官運本來就到頭了,上面早就查的下來了,就等年後開會革職。你這個東西只是加速了他下台的速度,況且還能讓你晉陞之路更加順暢,你還不敢賭?」


  年輕人到底是有股闖勁兒的,於是那邊狠狠一個「嗯」字以後就掛了電話。


  白茵挑了挑眉,她說的一點沒錯,上面還真的查到了周松濤頭上。在幾天前她同紀磊銘通電話的時候,她問了一下。紀磊銘雖然不知道白茵到底想做什麼,但他考慮了很久,還是透露了一些可以外傳的東西。


  縣城裡。


  張培亮捏著手裡的一打兒照片,他咽了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氣,就抬腳往前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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