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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錄取

  白茵再見紀廣琛接紀磊銘走的時候,對方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讓白茵有那麼一刻有些摸不著頭腦。


  原因無它,今天紀廣琛本來準備出發的時候被臨時的文件絆住了腳,再出發就已經過了紀磊銘考試的結束時間,於是他連忙開車往縣城走縣城,然而剛沒開出多遠,車胎「嘭」的一聲就爆開了。索性,紀廣琛在市裡的路上開的不算快,所以他只是略微失控之後就再次掌握住了方向盤。


  然而這不大不小的事情卻讓紀廣琛出了一頭冷汗,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白茵的話。


  禍福相依。


  如果他的錢沒有被小偷偷走,那他就會留在縣城一晚,而這車胎爆的時機就是在他帶著紀磊銘在高速上的時候。紀廣琛完全不敢想高速上那種車速遇到爆胎會有什麼後果。


  紀廣琛腦海里白茵說話的場景不由自主的一遍一遍的循環著,一時間,他竟有些魔怔。


  但不可避免的,他腦海里又出現了另一個聲音。夏天本來就是容易高溫爆胎的季節,說不定,一切都是巧合呢……


  因為白茵的話太過似是而非,紀廣琛思來想去也找不到一點確定白茵確實能夠預料這些的證據,所以他心中糾結成了一團,於是看白茵的眼神就顯露了幾分。


  等紀廣琛帶著紀磊銘開車走了以後,紀磊銘就主動噼里啪啦的就把昨晚驚險刺激的事情給講了一遍。


  這下,紀廣琛也顧不得白茵了,他問:「那你們當時都沒事吧?」


  紀磊銘搖頭,他慶幸的說:「幸好王……阿姨厲害。」


  接著,紀磊銘又想起了什麼,他吞吞吐吐道:「不過我覺得白茵更厲害,她好像念了什麼,然後那個小偷就定住了。」


  本來紀廣琛聽前一句頓時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這裡,或許他兒子真的看到了那個小姑娘神異的地方呢?然而紀磊銘的後半句就幾乎讓紀廣琛笑出來。


  「你電視劇是不是看多了,以後沒事別看那些東西。還定身術,你夢遊呢吧。」紀廣琛嘲笑道。


  紀廣琛隱約知道一些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那麼一群能人,他們能接觸到他們接觸不到的東西,可定身術這種跟神話故事裡的東西他可一點都不相信。


  紀磊銘委屈的很,他明明就看到了。難不成還真是他太緊張所產生的錯覺


  一時間,紀磊銘也有些自我懷疑。


  ——


  時間過了大概一周左右,白茵倒沒什麼感覺,倒是王秋芬和白勇,天天等著家裡的電話響,但又生怕接到白茵落榜的消息。


  就連一向粗神經滿街跑的白聰也感覺到了家裡有些緊張的氣氛,他還偷偷問白茵她這次到底有沒有把握能考上。


  白茵無奈扶額,她實在忍受不了家裡這種氛圍了,她無力道:「我這才考初中,以後還有高中和大學呢。」


  難不成以後六年中每過三年就要經歷這麼一次再說了,這白聰還沒開始考學呢。


  經過白茵這麼一說,王秋芬和白勇才相互看了一眼,然後發現對方眼中都有那麼點不好意思,他倆這才「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好像確實是他們太緊張了。


  等第八天上午的時候,白茵的成績終於出來了。


  居然是這次考試的第三名!

  雖然不是一貫以來的第一,但王秋芬知道村裡老師和縣城老師教書的差距,還有被紀磊銘告知了考試難度以後,王秋芬本來不抱太大希望的,對她來說白茵這次能考上就行,別的她沒那麼多要求。現在突然告訴她她閨女不僅考上了,還考了個第三,這可把王秋芬給樂壞了,她馬上就讓白勇捎了塊肉回來給白茵當獎勵。


  白聰在旁邊看的眼熱的很,他的心裡又有點發酸。


  「別看我,等你啥時候考上了縣一中,我也給你弄一頓好的。」王秋芬開始給白聰畫大餅。


  白聰癟了癟嘴,他那爛成狗屎的成績能考上縣一中才出鬼了。


  白茵看了白聰一眼,緩緩道:「這個世界上沒什麼不可能的,大不了就去考唄,你怕什麼。」


  「你站著說話不腰疼。」白聰嘀咕。


  他又不像她,一直以來都是學什麼就會什麼,聰明的不像話。


  白茵樂了,「你一個從鬼門關都能轉個彎回來的人,你還怕有什麼是你做不到的?」


  白聰幼小的心顫了顫,接著他忽然又低頭開始扒飯,也不說自己到底聽不聽的明白。


  白茵早就給白聰看過,無論是面相還是生辰八字,都表明了白聰這輩子沒什麼大的成就,至多也只是衣食無憂而已,和很多人一樣成長、結婚、生子、老去、死亡。


  可人的命運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平常人也能用手抓住自己本來不可逆轉的命運。


  萬事變遷,不過一個爭字!

  然而這些白茵是不會直接和白聰明說的。一個人如果不自己經歷過,聽別人說的再多也是枉然。哪怕她能一步一步把他推到他難以想像的地位,可一旦她撒手,他還是會像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一樣,狠狠的摔下來。她不可能一輩子都像母雞護崽兒一樣護著他,飯是要他一口一口的吃,路是要他一步一步的走。


  當然,她這種人也永遠不會給自己攬那麼大的麻煩。


  白茵不懷好意的看了白聰一眼,然後擠兌道:「畢竟以你沒我長的好看,也只有讀書這一條路了。」


  白聰頓時被噎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剛剛真是白感動了,就知道他姐嘴裡就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白聰眼珠一轉,覺得自己不能輸,於是他沖王秋芬嚷嚷:「媽,你看我姐!」


  王秋芬一巴掌落在白聰頭上,「好好吃飯,別搗蛋。」


  白勇看了看錶情悲憤的兒子,一點沒有留情的給了他最後一擊,「你姐說的沒錯啊。」


  整個村裡都找不出比他閨女更水靈好看的女娃了。


  白聰聽完,頓時覺得小的時候他媽說他是垃圾堆里撿得這句話沒準兒是真的。


  ——


  午後。


  白茵搬著竹椅就坐在了門口的楊樹下面,悠哉悠哉的閉眼假寐。


  忽然,白茵感覺到了一個打量的目光,她挑了挑眉就睜開了眼。


  白茵看著遠處大概與她同歲的面色淡定的女孩,她興味的勾了勾唇,「你看什麼?」


  女孩心中一緊,但她面上還是冷冷淡淡的,「看你。」


  白茵笑了,她悠然道:「小姑娘,你那一雙眼可不是這麼用的。」


  天生一對天眼,這可要比她這個開天眼開了一年的人強多了。


  女孩兒倒沒有被一眼看穿的慌張,她走著超出一般孩子的冷靜,只是她眼中劃過歉意,道:「我只是好奇而已,不過我現在不覺得奇怪了。」


  能看穿她的底細,看來是同道中人。不過她似乎沒聽過爺爺說村裡還有別的玄門的人,而且對方好像要比她厲害,不然她怎麼會一點都看不穿她,就像渾身蒙了一層朦朦朧朧的薄紗一樣,明明就在那裡,卻讓人看不分明。


  白茵也不多為難她,她擺了擺手道:「人之常情,沒什麼。」


  女孩兒沖白茵點了點頭,就腳步平穩的往別處去了。


  白茵懶散的伸了個懶腰,然後又摸了摸下巴,她眼中閃過無趣。


  怎麼無論是大明還是現在,那些玄門中人都學成了清心寡欲的模樣,小小年紀看著就這麼安靜老成,就和她那些師兄一樣,就像沒七情六慾那回事。


  真是沒意思。白茵撇了撇嘴。


  ——


  女孩兒回到自己家裡,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自己的爺爺。


  老李頭聽孫女說了這些,他有些驚訝:「你說真的,你也看不透她?」


  女孩點頭。


  老李頭一拍大腿,「嘿,還真是老了老了,連眼皮子底下有這麼個人物都不知道。」


  老李頭倒不懷疑自己的孫女,他自己雖然沒能開出天眼,但他還是知道天眼的神異之處的。連她都看不透的人,那可不是了不得嘛。


  然而老李頭還在想另一件事,白茵今年才十一歲,她那一身本事肯定也是別人教的,那教她的人也是了不得了。老李頭倒也不是自誇,他教出來的孫女在那群極其挑剔的老不死那裡也稱得上一句百年難遇的天才來,可現在明顯白茵要更勝一籌。


  難道說他退居這裡這麼多年,內地、港城又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了

  思來想去,老李頭也沒想出什麼來,索性他就把這件事給丟了開來,他只是表情嚴肅的問女孩兒:「你真的要跟爺爺走這條路?」


  女孩兒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


  老李頭面色複雜的看著孫女,又想到了英年早逝的兒子兒媳,他又問:「哪怕這條路會讓你變成一個孤家寡人?」


  女孩兒這回遲疑了一下,她問:「也包括爺爺嗎?」


  老李頭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接著,他才說:「我是玄門中人,不在其中。」


  女孩兒這才鬆了口氣,然後篤定道:「我要走這條路。」


  老李頭早已預料到了她的選擇,他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然後呢喃道:「都是天意……」


  天生一雙別人夢寐以求的天眼,可不是天意么。今天女孩兒看到了白茵,更堅定了她通往玄道的腳步,這更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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