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九章 雙生
“傻頭傻腦的，還杵在這裏幹什麽！錦禾醒了，你還不讓開，難道你想要把胎兒悶死在肚子裏，弄個一屍三命嗎！”
錢葵子的話頓時讓沉浸在激動氣氛裏的眾人都醒過來。文錦禾心裏激動的有很多話要對明斂說，可此時，她還要掛住自己的寶寶，目光柔和的停在明斂的麵容上。從他抓緊的手指，可以感受到他剛才究竟有多緊張，“阿斂，我們的孩子還在肚子裏，她們拚命的要出去呢！”
醒來之後，那折磨人的陣痛又開始不客氣的襲向她。文錦禾趁著還能說話的一瞬間，將明斂眼底的擔心收於眼底，想要開口讓他出去，可陣痛又密集的湧來，她再也沒力氣開口說話。隻能緊緊握住明斂的手，重新配合起穩婆。
看著文錦禾疼痛到極點，小臉幾乎都要變形，整個心如同被人揪住了一般，卻什麽忙都幫不上，隻能從手中傳去內力，讓她有力氣一點，生的更快一點。
“孩子的頭出來了……”
“好，小手也出來了，再加油，好了！”文錦禾最後的感覺，就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仿佛是過了一世那樣久，久得都不願睜開眼來。魂魄有一瞬間的遊離，身體疲累得似不是自己的一般。燭光刺得文錦禾甫睜開的雙眼澀澀發痛，下意識地伸手要擋，已聽得滄水的聲音歡喜叫了起來，“王妃醒了！”
視線所及被影影幢幢的人影遮得模糊，一時認不出來。什麽都顧不得，心心念念唯有一樁，隻含糊著道：“孩子！孩子呢？”
渾身的力氣仿佛用盡了一般，耳中有嗡嗡的餘音，殿內仿佛有無數人跪了下去，歡天喜地地磕頭賀喜：“恭喜王妃母子平安，喜得雙生子。”
文錦禾愈加牽念，才一掙紮便覺得頭暈不已。一個人影飛快趕過來，摟她在懷中，“快去把孩子抱來。”唇舌間還殘餘著催產藥的苦澀，舌尖陣陣發麻，滄水早端了一盞紅棗銀耳湯盈然立在床前。焦急地四處張望，“都是男孩還是都是女孩？”
明斂爽朗的笑聲就在耳邊，“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禾兒，辛苦你了”溫熱的吻落在文錦禾額頭，手臂卻越收越緊。
有無窮無盡的喜悅彌漫上心田，仿佛整顆心都不是自己的了，滿滿騰騰被為人母親的狂喜包裹住。文錦禾急切道：“孩子呢？快抱來讓我瞧一瞧！”
明斂眉梢眼角皆是笑意，語調都是飛揚的，“兒子出生得早些。乳娘抱去喂奶了，片刻就能過來。”心下一鬆，整個人都如浸潤在暖洋春波中一般輕鬆愉悅。
小小的身子，纖細的手指，通體紅潤。額上稀疏幾根柔軟的毛發，眼睛尚未睜開，本能地避著光線。“怎麽皺巴巴的呀，”文錦禾笑看著他那孩子氣十足的麵容，輕輕的用手指在他手背上撫摸著，“那是咱們的孩子，你怎麽就罵他們。”
邊上有奶娘抱著孩子，錢葵子逗趣道，“看那小子那眼睛鼻子，子繼父貌，簡直和明斂小時候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真真像極了。”
明斂脈脈道：“別的也就罷了。兒子的額頭和下巴像禾兒，女兒是和禾兒眉眼相似。”不由得抱起女兒歡喜的不行。他就想要一個和禾兒長得很像的女兒，那該多好啊。
文錦禾含笑望著他一臉別扭的樣子，抿唇不語，目光落在那小小的繈褓裏，小小的身子包裹住。隻能看到露在外頭的一張粉紅色小臉，小的隻有掌心那麽大，一雙眼睛半睜半闔，可是那眼睛的形狀，卻是斜飛而上，輪廓優美，線條尊貴，十足十的像及了明斂。
“你瞧瞧他的眼睛，多像你！”文錦禾伸出蔥指，在兒子的臉蛋上摸一摸，一邊含笑的望著明斂。明斂還抱著女兒，臉上那頗有不甘的神色，實則眼底冒著星星點點的好奇和疼愛。文錦禾淡淡的笑了，高大頎長的男子，抱著那小小的嬰兒，明明如此強烈對比的圖案，卻有一種溫馨美好的景象。
晚間，明斂看著一雙小小兒女，聲音裏迸發著不可抑製的歡喜，眉梢眼角皆是蓬勃似乎鳳凰花的絢爛笑意：“禾兒，你曉得我有多高興麽？你一下子給我帶來了兩個孩子！”文錦禾也溫柔的笑，她拚命生下的孩子，明斂這麽喜歡，也不妄她辛苦了。
滄水帶著下人來說吉利話表示喜慶，明斂頓時大喜，連連笑道：“說的好，今日風雅澗上下諸人各賞兩個月的月例，綢緞一匹。所有人各賞半年月例，綢緞十匹，也算賞你們盡心服侍主子的功勞。”
眾人忙跪下謝恩，個個笑逐顏開。風雅澗上下一片歡慶。明斂握著文錦禾的手道：“禾兒，謝謝你給我這樣做父親的喜悅。”看著他那雙眼睛裏誠摯的謝意，文錦禾心裏一酸，她終於有一個完整的家了。
秋光漸涼，連風吹過的餘涼裏都帶著菊花清苦的氣息。大殿內靜得恍若一池透明無波的秋水，任時光無聲如鳥羽翼，漸漸收攏安靜。下人們皆守在殿外，唯有滄水侍立在鮫綃紗帷下垂首撥弄著紫銅鎏金大鼎內的百合香。天氣疏朗，殿內香煙嫋嫋飄忽不斷，連眼前之景也蒙上了一層別樣的柔和氣息。
此時文錦禾已經能起身，披著一件淺妃紅的長衫立在搖籃邊望著一雙兒女微笑，拿了一個小波浪鼓逗他們玩耍，口中道：“百日宴你看著辦就好了呀，來來去去還不都是送禮物麽。”
女兒安靜，隻好奇看著撥浪鼓，眼珠子滴溜溜直轉。兒子卻不一樣，小哥哥倒很想用手去抓，模樣十分活潑可愛。文錦禾愛憐笑道：“咱們的女兒的性子沉靜，倒是咱們這位兒子，隻怕是頑皮的。”
明斂笑笑，擁住文錦禾的肩膀，“女兒像你才好呢，長大後又是絕代美人。兒子就是要活潑好動才好，這樣以後就好教他武功，好保護著你們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