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三章 冰點
慶成帝神色大變,轉頭看著一臉震驚的文錦禾,“文氏,之前朕認為你真是賢惠有加,你還口口聲聲說不是,究竟是怎麽回事!”慶成帝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聲調已經微微的拔高。
“陛下!臣妾也知道身懷龍胎惹人側目,但是卻不想竟是王妃這樣的人下的毒手!”冉妃憤怒的玉臉上開始有細細密密的汗珠流了下來,聲音中有不正常的氣短和力嘶,臉色已經白的不像話。禦醫在一旁看著有些不對,剛要開口,就聽彩華壓低的驚呼聲,“冉妃娘娘,你的裙子,裙子……”
慶成帝轉眸看去,就看到冉妃的華裙上有血跡流出,驚道:“禦醫,快!”經過禦醫的一番緊急救治,冉妃好不容易有的孩子算是保住了。隻是文錦禾善妒的名聲是徹底傳了出去。和明斂的關係一時降到冰點。
半月後,禦花園裏的一處假山後。將所有宮女都差遣走了的雪原站在一棵樹下,站在恰到好處的地方,望著背靠一片假山的一男一女。
明如玉今日特地換了一身黛綠色暗花蝶文的雨絲錦,下身係著碧色繡水雲邊的百褶裙,飄逸動人。略顯蒼白的容顏也稍微凃了胭脂,本來就豔麗的麵容更顯得千嬌百媚,娉婷如一株海棠花,身後的花兒為她更添上一抹秀色。
而她的對麵,則站著明斂,腰間係著三寸寬的墨帶,左邊配著長劍。正肅的裝容讓他本來就冰冷的麵色顯得越發的英挺,下巴堅毅,眼眸烏黑望著明如玉,目光往站在右側方不遠處的雪原身上一撇。
今日他在宮中有事,正好碰到一個小宮女,說是冉妃有事找他,讓他在落霞間等她。待他來了之後,帶路的小宮女隻是帶他站定在此處就走開了,接著明如玉就從假山後走了出來。
他濃黑的眉毛皺了皺,小麥色的肌膚有著一種勃然的生機。明如玉的目光在這張冰冷的俊顏上流連,她知道斂哥哥看起來冰冷的容顏下,心卻不是這樣的。否則從前也不會對她伸出援手,還將自己幼時的事情說出來安慰她。明如玉深深一呼吸,將放在心底一直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斂哥哥,我喜歡你,你願意與我一起嗎?”
雖然明如玉在慶成帝的寵愛下,平日裏膽子不小,但是遇到這樣的事情,骨子裏仍然有著女性的羞澀。在看到斂哥哥和那個文錦禾似乎越來越親近之後,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就算是身在禁宮之中她也顧不得了。她知道自己今天若是不說,以後就更沒有機會說了。於是抑製住了眸中的怯意和羞澀,睜大眼望著明斂,等待著他的回答。
“你是陛下的冉妃。”明斂眉頭略微一皺,眼底閃過一抹驚異,他是知道冉妃的事情。他每日在宮中巡邏的手下,聽的最多的就是這位冉妃的各種事跡。然而在他聽來,事不關己,他便不會去關心。當然,若是和另外一個人有關,那又不同了。雖然和冉妃有過幾次見麵,也一起說過話,但是現在聽到明如玉的話,他心中十分吃驚。
明如玉何時喜歡上他的?不得不說,明斂的性格並不是多細膩,他安慰明如玉,是因為明如玉來自於明家,她的父親曾是慶明國知名的文人。他小的時候對他有開蒙之恩。秉著報答恩師的心情,他才過去安慰一下明如玉。或許還因為發現明如玉和他能聊得上來,算得上是朋友。
然而他的心裏,喜歡的人自己都搞不清楚。關於情愛,他知道的太少。後來又一直在軍中打拚,哪來的時間談情說愛。對於明如玉這突然的表白,他是有點驚訝的。但是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情緒了。
之前就隻是朋友,如今明如玉已經是慶成帝的冉妃,又身懷有孕。隱晦的看了一眼冉妃已經有點顯懷的肚子,明斂暗自歎息。那次之後,他和文錦禾已經半月有餘未曾說話。作為臣子,自然更不會有什麽想法了。
這一句話雖然簡短,卻讓冉妃的小臉白了一白,嘴唇微微的顫抖,眼眸中透著被打擊後的脆弱。鼓足了勇氣將心中的話說出來,換來的卻是明斂的再一次提醒。明如玉努力去分辨著明斂的表情,卻看不出他有半點遺憾,難過的樣子。
她覺得不甘心,聲音微微顫抖,急切的接著問道:“若我不是冉妃,你喜歡我嗎?”也許是礙於她現在的身份,明斂不能說什麽。但是如果他喜歡她的話,她可以換一個身份,至少還有一個人能陪伴在身邊。
可是卻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我們是同門,是朋友。”唯獨不是情人。如同遭受雷擊一般,明如玉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
碧色的長裙在地上逶迤出一抹蜿蜒的弧度。斂哥哥居然從來都沒喜歡過她。是她自己覺得他對自己好,以為他對她多少也是有點情意的,原來是她一廂錯付。
雪原看這邊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娘娘的身形顫抖,便走了過來,正迎上王爺冷淡的麵容和黝黑的眼眸,“你找我來,便是這個原因?”
雪原自責的低下頭,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求王爺贖罪!”明斂目光從遭受了深深打擊般的明如玉麵上劃過,啟唇道:“若是無事,我先走了。”對於冉妃,他沒有感情,也不可能說謊話欺騙她。
雪原小心的扶著明如玉一路走到了宮中。雖然這一次沒有流淚,然而那蒼白的臉色,和帶著心傷的眼神,無不在述說著她心中的難過。感情這種事情,雖然雪原還沒有經曆過,但是她知道安慰沒有太大的作用。
半晌之後,隻聽明如玉的聲音淡淡的飄在內殿之中,絲絲縷縷如同金鼎中出來的香線,“雪原,我要留住這個孩子,不惜一切代價。”既然喜歡的人不喜歡她,那麽她留不留在宮中,又有什麽不同。既然要留在宮中,那子嗣必然是最大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