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馬球比賽(下)
回到自己的坐騎身邊,那匹青驄馬已平息下來。文錦禾摸了摸它頸脖上的鬃毛,說道:“剛才的事情大家不要在意,請繼續比賽。”
畢爾丹笑讓一禮,卻暗自忖度,原以為慶明國女子皆嬌柔荏弱,多少有些輕視。如今看來卻是鎮靜自若毫不驕矜,對於剛才發生的事選擇示咎一詞,這不僅僅是聰明就能夠做到的,意外之餘亦有幾分歎服。
明斂見她無恙略微點頭,變故轉瞬即逝。雙方隊員稍一整頓,立即回歸原位。明斂的金杖當中號令,慶明國的球隊迅速合攏而成魚鱗陣勢,攻守合一,迅速推動,繼續往普蒙族門前緊逼而去。
畢爾丹再次帶球前玫,卻被冷於秋如影隨形般附身攔阻,他隻得避其鋒芒,左右突擊。忽爾橫杖一掃,球隨杖出,傳往已方隊員馬下。卻見馬側白影有如神來,明斂不知何時忽至近前再次斷球,其後文錦禾即刻隨上,接球進攻。明斂禦馬迅疾,與文錦禾杖交架,畢爾丹頓時被擋在陣後。
隻見球場上普蒙族隊員紛紛合圍這中,明漆彩球附地滾動穿花亂眼。在明斂和文錦禾的球杖間往來交縱,配合的天衣無縫,瞬間跨越半場。
臨至球門,他倆人卻忽然馳馬逼開攔阻,文錦禾探身球杖從容一勾,彩球應手往側邊飛擊。“冷於秋!接住!”隨著一聲輕斥,其旁淩空黑影飛躍而來,半空時紅光電閃,一杖劃過,那球攜著風馳電掣之聲以強勁之勢吊角入門,正是冷於秋全力一擊。
這球進的煞是漂亮,看台上宮娥歡呼驚叫,擊掌笑鬧聲一片。“哇,冷公子又進球了。”“是冷公子麽,我怎麽看著是騎黑馬的那個。”
“糊塗,騎黑馬的不是就是冷公子嗎。”“冷公子不是騎紫騮馬的那個麽?”“紫騮馬的是流公子。”一群人說著說著便停不下來,嬉笑成一團。
居於其中的帝後是難耐笑意,一時間觀台之上笑語連連,春光溢彩。此時場中奔星追月,長揪走馬,普蒙族亦在畢爾丹的帶領下進入兩球,一時兩方平分秋色。馬球以五球定勝負,餘下一籌至關重要,先得者勝,兩隊員攻守中神色凝重,無一懈怠。
雙方皆是乘騎精熟,馳驟如神,天朝這方一直憑明斂居中指揮全局。文錦禾緊身相隨固鎖畢爾丹攻勢,以晨親王和冷於秋為前鋒驅馳快攻。
普蒙族似乎已意識到這點,亦派人緊盯兩人,彼此皆不相讓,漸成膠著之勢。此時普蒙族隊員將球傳到畢爾丹杖下,他快速帶球正欲搶攻。冷於秋球杖當頭攔截,便在他驅杖側躲之時,一隻耀目紅杖忽爾橫入眼前,電光石火的一瞬,那球已被此杖帶去。文錦禾快馬東西驅入,已如利劍般插向普蒙族球門。
一直在球門徘徊的哈麗珠帶著球員左右夾攻而上,兩隻球杖交錯而來直擊文錦禾杖前,竟欲以蠻力強行阻止。
文錦禾眼中一凜,手下紅杖帶球不緩,微微上挑,彩球竟如黏在杆上一樣,穩而不落。另一手控韁勒馬,那匹青驄馬竟是揚蹄一躍,自交錯的球杖上方堪堪掠過,連馬帶球有驚無隊地過了兩人的強硬阻攔。
場中眾人發出一聲短暫的驚呼,而後紛紛喝彩。普蒙族隊員全線回防,文錦禾帶球穿入明斂杖下,明斂於馬上輕側俯身,馳縱之間手中球杖如附鬼神,貼著地麵靈巧趨避長驅直入,一連越過數道防礙。
待到球門之前,畢爾丹擺脫攔截,馳馬彎腰快杖來斷。鏤空麵罩下優美的唇線忽爾微微一勾,手臂揚起,作勢攻門,然而球杖化了個靈巧半弧在球前一落,出其不意的竟往後擊去。
畢爾丹意外一愣,明斂一球便如長了眼睛般,精確的落入已方陣勢中心。冷於秋猛帶韁繩,所乘黑馬風馳長嘶聲中前蹄騰空,但見他立馬揮杆,星眸精光驟閃。一道紅影這下,那球如流星銳現,在長空下劃出一個完美的弧線,高高越過數名隊員頭頂,飛往普蒙族球門。
九支紅杖同時上舉,搭上中間明斂高擎的金杖,四麵觀台轟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金鍾長鳴以示勝負分出,慶明國球隊拔得頭籌。明斂摘下麵罩回轉身與眾人目光交匯,暖意湧現,如沐春風。
畢爾丹輸了比賽也未顯頹靡,在冷於秋向前經過時笑讚:“沐公子好身手。”冷於秋看不出什麽神色,淡然應道:“王子承讓。”
畢爾丹未再說什麽,帶了普蒙族隊員回席。明斂率眾人在慶成帝席前下馬複旨,慶成帝褒獎道:“你們幾個今日做的很好,朕心甚慰,該當重賞!”
明斂麵色平靜:“大家團結一心其力斷金,這場球自是必勝的。”
隨後的慶功宴,此時畢爾丹命扈從倒了數盞烈酒,親自敬於幾人。畢爾丹先幹為敬,明斂等人也舉杯還禮,三口飲盡。文錦禾最近在師傅手裏藥酒喝了不少,不知不覺間有了些酒量,亦將酒喝幹。
畢爾丹見文錦禾麵不改色一飲而盡,對剛才球場上遇險未表現出絲毫芥蒂,禁不住脫口讚道:“攝政王妃好酒量。”
經過那場馬球賽,畢爾丹再未看輕她,心下亦明白自己那一貫驕縱的妹子怕是比不上人家,也就淡了原本的心思。普蒙族人以酒交友,坦誠豪爽,縱然是輸也輸得心服口服,轉身複命倒酒,抬手道:“貴國能有攝政王妃這樣的王妃,實乃一大幸事,我再敬你一杯!”
明斂皺了皺眉,正欲開口,卻見文錦禾展顏一笑:“王子坦蕩磊落,才是草原上的英雄。”也不推辭,接過酒盞再飲而盡,照杯一亮,四周西羌勇士轟然叫好,心中都對如此率性佩服非常。畢爾丹十分高興,以手按胸對天帝道:“皇帝陛下,酒烈情濃,普蒙族與慶明國情同兄弟,願結永世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