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狹路相逢
文錦禾愣了一下,她最近幾日對醫術的了解也算是突飛猛進了,對於處理傷患這樣的事情,也有了一些的經驗,自然是清楚,當一些東西出現在肌膚表麵,對別人會造成影響的時候,提取那一塊肉是很正常的。
不過難就難在,她是一個天生就很怕痛的人。讓她從自己身上剔下一塊肉,還不知道會痛成什麽樣子呢,因此一時之間文錦禾當時有些猶豫。
\怎麽,剛才不是說的多麽斬釘截鐵,大義凜然的嗎?這會兒我已經給出了您處理的方案,為什麽不動手呢?還是說你自己根本不改,既然如此,那我不介意代勞。\
紅綃麵無表情的從自己隨身的包袱裏麵取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小刀。在燭火的照耀下,隱約可見刀鋒十分鋒利,這要是割在人手上,肯定是馬上就要見血的。
文錦禾深吸了一口氣,從紅綃手中拿過寒光閃閃的小刀,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接向著自己,細白如玉的胳膊上一刀就劃了下去。
有巨大的痛楚傳來,文錦禾本來就是一個太怕痛的人,神經根本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就直接暈倒在地。
紅綃一下子詫異的說不出話來,倒是阿三眼疾手快,看著文錦禾暈倒,趕緊扶住。把人放在一邊,紅綃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從隨身的包袱裏麵取出幹淨的白棉布,撒上止血的藥粉,給文錦禾麻利的處理好傷口,看著並排靠在一起的兩個人,紅綃麵色複雜。
文錦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隻記得在昏睡中,手臂上仍然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讓她睡夢中也不得安穩,做的夢也全是噩夢。
這樣文錦禾很心煩,但又無可奈何。在夢中,她還是知道是為了明斂的蠱毒她才挖了自己身上的一塊肉,可是真的很疼啊。
文錦禾這一睡就和明斂一起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昏睡中的兩個人還不知道,今日在正午大街上發生了一件比較有趣的事情。
正午時分,正陽街道。千百家似圍棋書。十二街如種菜畦,京都以這條寬闊的大道為軸線。對稱劃分為南北十數條街,將城內分割成如同圍棋盤的格局,而這裏也是慶城國最繁華的都市,聚集著天底下最煊赫的門閥家族。
今日是皇後陳錦瑟的父親五十大壽,作為女兒,陳錦瑟肯定是要回家中替父親祝壽的。
一輛八寶瓔珞的華蓋馬車緩緩駛過車前,兩匹雪蹄烏鬃馬,傲然挺立。蹄音清脆有力,淺紫色的輕紗,帷幔上繡著蔓草紋,清雅而不失精致,隻車底裙下的金黃流蘇,隨著車輪碾轉,輕輕晃動,驕陽之下,別樣炫耀,車內之人,必定非富即貴。
突然,原本平穩的車身一晃,徐徐行進的馬車停了下來,前方隱約傳來喧嘩聲。\怎麽了這是朱雀下去看看。\
搖著團扇的手,頓了一下,柔力的嗓音,透著股慵懶,仿佛春水方起,枝頭疏落的小黃花,三三兩兩墜地,落英滿地。
朱雀輕輕挑起簾子,探出腦袋,低聲向隨行的侍衛詢問,片刻便轉了回來,\娘娘,前麵有輛馬車撞了人,兩邊正鬧著呢。\
聽著前方傳來的聲音,似乎動靜不小,慶明國都城中遍地皇親國戚,這一撞指不定就攤上了一個。
陳景色輕輕地咳了兩聲,纏枝蓮花的袖子掩在麵前,平複了突然湧上喉頭的些微不適,舒了舒嗓子,懶洋洋的聲音又響起,\被撞的是誰?\
\是南將軍呢,據說發了好大的脾氣\朱雀笑了一下,有幾分揶揄,\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位將軍是蠻子出生了,囂張跋扈,目無綱紀,偏生又得皇上看中,所以百官都拿他沒有辦法呢。\
有幾分意外的揚了揚眉,\南將軍,這是皇上現如今的寵臣,以驍勇善戰著稱,年紀輕輕便封了正二品的將軍,十分了得。\
前頭的喧鬧聲越來越大,縱使隔得老遠,也清晰可聞,那粗獷的嗓門,\什麽刺史的女兒,驚了我這匹皇上禦賜的汗血寶馬,你可賠得起?\
然後就聽見一陣劈啪作響的鞭子抽打聲,嚇得路人紛紛走避。\這個南將軍是越見跋扈了,\朱雀微微皺起了眉,忽又想起了什麽,麵帶疑惑的自言自語。
\現如今並不是各地官員回京述職期間,這次使的家眷不在駐地好好的呆著,跑到都城裏來做什麽呢?\朱雀非常的疑惑。
此時屋外,正是烈日炎炎,又偏逢正午,日頭烘烤的街道上次熱難耐,而輕紗帷幔的馬車內卻是一片冰涼。角落的銅盆盛有巨大的冰塊上冒著滋滋冷氣。順口流金的小巧熏爐上方青煙嫋嫋,燃著清潤祛暑的敬神香,沁人心脾的舒爽宜人。
靈活的手指纏繞上扇子單柄末端垂掛的碧綠穗子,一下一下的撥弄著,但是隻要細細的聽來,就能聽出語氣裏藏有巨大的酸味。
\此時正是陛下登基的第一次大選,那麽多的秀女進宮呢,你說他們來做什麽?\陳錦瑟涼涼的開口。
又想到前幾日東宮太後的舉動,心裏越加的不爽,這還沒到正式大選的時候呢,這東宮太後就巴巴的把侄女送進宮,製造機會和陛下巧遇。
這安的是什麽心思?她當了這皇後,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了,難道還不知道嗎?難不成還是說,東宮太後所在的張家真的已經大不如從前了?這才想要靠著一個女子來拴住陛下的心,想要重振他們張家的榮華富貴嗎?
朱雀自小就跟在主子身邊服侍,至今已經十多年了,自然是心思玲瓏剔透,不等錦瑟說完便已經恍然大悟。
如今秀女此時多半已經在京城裏麵集聚了。那刺史家的小姐,肯定是其中待選的秀女,驀地停了下來,驚訝的叫道,\哎呀,那南將軍與秀女起了衝突,豈不是對當地刺史的一種挑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