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化解局麵
可是我文錦禾所有的忍耐在看到滄水不適的表情之後都化為烏有。現在滄水是她最親近的人了,除此之外,就還有一個師傅。
文錦禾是發過誓一定要保護他們的,哪怕拚上性命。劉清遠也沒想到一直安靜溫和的文錦禾會突然發難。他和女子打交道的時候並不多,因此,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隻能在心裏暗罵不懂事的慶成帝和陳太後,還有不按照吉時出來的攝政王。平日裏無法無天也就罷了,這可是大婚的日子啊,連這個都能忘,劉清遠也是很服氣的。
不得已,作為中間人,劉清遠隻得硬著頭皮去找那個一根筋的陳統領交涉。劉清遠覺得自己嘴皮子都磨破了,反正陳統領就一句話:攝政王不在,他不能放人進門,除非請來陛下的諭旨。
劉清遠連門都進不了,更別談請什麽諭旨了,一時間進退兩難。想不到啊,人生中第一次擔任接親這樣的重大事件就鬧出這樣的烏龍,劉清遠覺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全給毀了。
正是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沒人敢抬頭看太陽在哪裏,隻覺得到處都閃眼,空中、屋頂、牆壁都白亮亮的,白裏透著點紅,從上至下整個的像一麵極大的火鏡,每一條光都像火鏡的焦點,曬得東西要發火。
就連宮門口種植的各種樹,都個個沒精打采,葉子也垂下頭。這樣熾熱的天氣裏,為了不因為出恭而鬧笑話。從早上起就沒喝過水的文錦禾扛不住了。
“使臣大人,可否容本宮與那位統領大人說幾句話?”劉清遠這會兒已經是無計可施。麵對一個榆木疙瘩腦袋的武夫,他就是有滿肚子的錦繡說辭也沒用。歎了口氣。
素來神采飛揚的劉清遠也有了頹敗的感覺,“十公主請,是在下的不是,甘願做一切來挽回公主顏麵。”文錦禾的笑聲輕微的幾乎飄渺,像是從雲端傳來。
一縷淺金色的驕陽,透過微風帶起的輕紗滲了進來,落在那雙柔若無骨的手上,指甲上珠光瑩澈,玉指在陽光的投射下幾乎透明,迷離的有些不真實。
掀開轎簾,在滄水的攙扶下文錦禾緩緩的,一步步堅定的走到陳統領的麵前。“這位將軍,本宮是貴國攝政王親自向父皇求親前來和親的公主。一路跋涉而來,如今卻被攔在宮門外不得進入,敢問,這就是貴國的禮儀之態嗎?”
陳統領仗著是太後兄長,一向是目中無人罷了,哪裏會在意這樣一個異國公主。“本官隻聽從皇上的命令,皇上諭旨是要見到攝政王迎親才能放行,若是不滿,去找來攝政王便是。”
文錦禾這會兒心裏都要恨死那個攝政王了,跑去求親的是他,這會兒人到了自個兒玩消失的也是她。真當她文錦禾是軟柿子,誰都能來捏一捏嗎?
“那麽,貴國的陛下和太後也是這樣的意思咯,讓來和親的公主,就站在端陽門外?等待你們不知何時才會出現的攝政王?”
陳統領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文錦禾,隻是有蓋頭遮住,看不清人長什麽樣子。“那是自然,這是陛下的命令,本官自然是要遵守的。”
“那好,”文錦禾幹脆利落的轉身,“文昌國史官何在!”陡然拔高的尖銳聲音,讓離文錦禾很近的劉清遠嚇了一跳,直覺就告訴他不好。
這次前來和親,文昌帝為了顯示和慶明國交好的態度,是特意安排了一個史官陪同前往的,就是為了留下文昌國與慶明國交好的證據。
因此,史官這一路上都是兢兢業業的在認真記錄,隻聽文錦禾一聲令下,一個身穿三品藍色朝服的官員急匆匆的跑來,“公主有何吩咐?”
“紙筆都帶了嗎?”文錦禾突然的一句讓史官有些疑惑,還是忙不迭的電頭,“帶了帶了,說罷從懷中取出紙筆,侍童即客研磨準備。
“本宮來念,你來寫!”文錦禾這會兒的聲音透著說不出的堅定,“是,下官準備好了。”文錦禾清清嗓子,“吾,文錦禾,文昌帝第十女,於文昌二十年六月初八應慶明國和親要求前往,於端陽門外,因該國皇帝太後之命,不得入內……”
劉清遠越聽越覺得心驚,這字字句句,都對慶明國名譽極為不好啊。“吾心正,不堪受辱,特請旨還朝,該國不顧禮儀,不尊鄰邦,是為大忌……”
“十公主,請停下!不是這樣的,我們慶明國不是這樣的!”劉清遠真急了,要是這樣寫下去被看到了,慶明國哪裏還有名聲在。將你們自己求來的和親公主拒之門外。
還是下旨和親的皇帝親自幹的這事兒,這說出去他們慶明國國威何在!“還不快去回稟皇上太後叫人來接!這樣說下去慶明國會被天下人恥笑的!”
陳統領好歹還有點腦子,聽到文錦禾越說越離譜,都上升到國家禮儀上麵了,趕緊跑去通知太後。宜壽宮內,陳太後原本是舒舒服服的享用新進貢的勵誌,聽到陳統領的話,臉色巨變。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文昌國公主,這是要陛下和哀家陷入不仁不義的境地嗎。好一張利嘴!”陳太後氣極,手邊的瑪瑙玉盤被狠狠的摔碎。
“太後,這下子該怎麽辦?剛才看那個史官一知在記錄,會不會真的傳出去啊?”會不會?當然會!陳太後才不能讓人嘲笑。
“去,請端親王來!說是攝政王不在,請端親王暫代迎親!”陳太後說到最後,一張脂粉均勻的臉上已經幾乎扭曲。
果然是和攝政王一個屋子的人,才來就敢給她難堪,文昌國的十公主嗎。她記住了,以後,有的是她好受的地方。
等到陳統領來傳旨的時候,端親王已經穿好朝服前來了。這是明斂的堂弟,一個五官平庸的男人。隻是因為生母出身夠高才在當年奪嫡大戰中留了性命。被想要顯示自己仁慈的慶成帝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