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幕 犯慫的死黨
臨近中午的體育課
“所以你打算怎麽做?你那位心儀的女孩子可是非常想要知道你這個‘春日野悠’的真實身份,不但問了夏夢涵,今天還寫信過來問我。”徐逸溪蹲在在天台的圍牆邊,倚靠著帶著太陽溫熱的水泥牆壁,盯著頭頂那蔚藍如洗的天空,他翕動著嘴唇,詢問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死黨。
連續幾個星期天氣總是那麽好,每天都是萬裏無雲天朗氣清,除了第一次跟夏夢涵相遇的時候,那場暴雨就像是舞台劇事先安排好的道具一般,讓兩個原本就不怎麽熟悉的人硬生生地湊在了一塊。
“怎麽做?”李昱涵抿著嘴唇,眨巴著那雙透亮的眼睛,他並沒有回答徐逸溪在意的問題,反倒是說起了過去發生的某些事情。“你應該知道的,過去我曾經做過的傻事,為了那個刁蠻的小惡魔成天都以奴才的身份自居,替她鞍前馬後,雖然聽起來挺卑躬屈膝的,但是那個時候我覺得……隻要她每天多對自己這個存在感薄弱的笨蛋笑笑就好了,這樣的話自己至少可以感覺到,自己還有被需要的價值。”
“這聽起來很有苦瓊瑤劇的味道啊!”徐逸溪輕笑著,“之前我還擔心你會被那個小惡魔像資本家對待勞工一樣不停地剝削壓榨,畢竟之前那個小惡魔可是沒有少欺負你。”
“欺負歸欺負,但也是證明我存在意義的重要組成。”死黨自嘲地笑笑,“雖然最開始的時候很不適應,總覺得對方這是典型的無理取鬧,明明可以自己做的事情非要我進行幫忙,像什麽下樓給她買飲料,早上給她帶早飯,中午午休的時候將自己衣服借給她當枕頭,明明看起來挺可愛的,結果你知道嗎?”他笑得臉頰顫抖。“她睡覺的時候竟然會流口水,好幾次都將我的衣服給浸濕了,而且還惡狠狠地威脅我不能夠將這件事情說出去,不然一定會要我好看。”
“可是現在你還不是把它當成笑料說了出來?”徐逸溪挑挑眉,揚起的嘴角透著止不住的笑意。
“那是因為她現在已經不在了,我說的是她現在已經徹底地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之中。”死黨臉上的笑容逐漸凝滯,從最開始的輕鬆變成了苦澀。“她之前就跟我說過要跟我填報同一個中學誌願,可是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我聽說她偷偷地托她父親幫她辦了轉校手續,甚至連這座學校的大門都沒有跨進過。”他用力眨巴眼睛,神情略帶傷感。
“我知道那件事情,你跟我說過。”徐逸溪點點頭,“當時你沒有點頭,隻是呆呆地站在她的麵前。你明明知道她隻是想要一個確定的答案,你到最後都沒有辦法給她。說真的……我聽你說完了之後,總覺得你挺懦弱的,要是那個時候做出不一樣的決定或許就是不一樣的後續了。”
“不……不會不一樣,隻會是一樣的結局。”死黨搖頭,“你聽說過一個電影嗎?一個學生喜歡老師的電影,當那個參加了自己喜歡老師的婚禮時,他得到了一個可以穿梭到過去的東西,他按照老者的囑咐回到了過去,並且不停地在自己喜歡的老師麵前獻殷勤,就像我過去做的那樣。”
“然後呢?”徐逸溪問。他並沒有看過這部電影,隻是想簡簡單單地聽聽死黨將整個過程講述一遍,關於那個學生,也關於死黨他自己。
“然後老師跟那個學生在一起了,因為當時他即將大學畢業了,所以在確定關係之後他們甚至都將畢業之後要舉辦的婚禮是中式還是西式這種事情都規劃得清清楚楚。可是你知道嗎?就在這婚禮前夕,老師她移情別戀了,你知道她喜歡上了誰嗎?”死黨側過臉,瞪大了眼睛。
“那個她之前決定跟他舉辦婚禮的人。”徐逸溪說。他雖然沒有看過這樣的電影,但是也可以大致猜測出整個電影的劇情走向。
“對啊,就是在回到過去之前,學生參加婚禮的時候,他看到的那個牽著老師的手步入婚姻殿堂的新郎。”說到這,死黨咧嘴肆意發笑,像是發瘋的瘋子。“後來學生跟老師的婚禮直接泡湯了,不管他做了多少的努力,老師最後還是跟之前的那位新郎在一起了。跟最開始一樣,他們倆幸福甜蜜地在《婚禮進行曲》那悠揚的樂調之中,在神父的見證之下,交換戒指親熱互吻,而他依舊是那個坐在台下的受邀嘉賓,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他人擁入懷中。”
“所以……整個電影是想說……注定的事情不管做什麽都無法改變?”徐逸溪深吸口氣,緩緩地吐出帶有悲觀色彩的字句。
“是啊,就像那個時候不管是我答應了還是沒有答應,小惡魔都還是會離開我這個衰仔慫逼,因為可愛漂亮的女孩子就算會在某一瞬間覺得你這個慫包有意思,但那也隻是一瞬間,那一瞬間過了之後,對方隻會覺得自己當初作出了錯誤的選擇,既然錯誤了……就應該進行修正。”
“你是想說……現在你喜歡的那個柳絮陽是第二個小惡魔?”徐逸溪的聲音帶著冰冷,“你連嚐試都沒有嚐試你怎麽知道結果?”他咬著牙齒,一字一句。
“結果這種東西……從一開始就注定的,就跟那些欺騙了學妹的衰學長一樣,在她們識破了你的衰樣之後,不管你之前做了多少的努力,都無法挽留。”他輕聲歎氣,語氣自嘲。“摯友你應該是第一次聽我說這樣的喪氣話吧,之前的時候我給你的印象總是一個充滿了積極正能量的死宅,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我後退和害怕,可是……那其實就是我營造出來的假象,我根本就不是那種可以拯救整個世界的超人,隻不過是個……在超人低下抬頭仰望的普通人而已,甚至連普通人都不是,隻是個蜷縮在牆角,不希望有人發現自己的……慫逼。”
徐逸溪盯著李昱涵,他垂著腦袋,垂下的額發在陽光下投下被拉長的陰影,將他臉上的表情遮去了大半,讓他看不清自己死黨現在的神色。不過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死黨就像是一條斷了脊梁柱的狗,趴在路邊有氣無力地喘氣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