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幕 死皮賴臉的死黨 上
徐逸溪撲騰著手中的紙扇,像條急需要散熱的傻狗張嘴吐舌,用這樣的方式來散發心中的燥熱。至於為什麽會從宛如明鏡的心變成現在這樣跟著了火一樣煩躁,原因還要從今天晚上的晚飯說起。
本以為回家的時候就是自己在姐姐麵前開始生死表演的時候,結果就跟夏夢涵說的那樣,自己這個便宜姐姐似乎絲毫沒有興師問罪的打算,跟之前一樣,在穿著素白的圍裙在廚房裏哼著小曲準備晚餐。
而且當菜肴擺上桌的那一刻,徐逸溪甚至還發現了隱隱的不同,跟之前那些充滿了熟悉意味的不同。今天的是某份由鋪滿花椒麻椒以及紅油的紅燒鯉魚,在那一堆堆香菜的掩蓋下,大把大把曬幹的紅色朝天椒隱藏其中。就像是致命的毒藥,不易讓人覺察。
對於吃辣這種事情,徐逸溪算是不喜歡也不討厭的那種,但是這一次似乎……隻能夠說“這誰頂得住啊?”“沒人頂得住!”這種充滿了無可奈何語氣的話語。
麵對這樣每吃一口都像是吃下了一大堆火藥,然後任由這些火藥在自己口腔之中產生劇烈的化學反應,不斷爆炸讓自己這個原本平靜的心躁動個不停,就跟裏麵裝上了電磁彈簧一樣,根本停不下來的那種,這功效甚至比炫邁還要強效。
本來他都想直接放下手中的木筷說聲吃飽下桌,可是剛剛打算有所動作,坐在自己旁邊的姐姐就冷著聲音幽幽地說。“我今天這份紅燒魚可是傾盡了我所有的心血,要是吃不完的話,我恐怕會很生氣,一生氣的話……說不定就會做出某些無法預料的事情來。”她一邊說著,一邊手上微微用力,原本筆直的一雙木筷瞬間猛烈地顫抖了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地彎折了三十度,雖然沒有直接折斷,但是徐逸溪相信,依照自己便宜姐姐的本事,折斷一雙……不,折斷十雙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他並不覺得自己的骨氣會有姐姐手中這雙木筷硬氣,所以他吞了吞唾沫,傻笑著點點頭,重新坐直身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消滅著那一大份的紅燒魚。一邊吃著一邊和涼白開,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有感覺,覺得這魚非常辣,但是後來,吃著吃著就變得麻木了起來,到後麵隻覺得自己的舌頭和嘴唇完完全全就像是被點燃的幹柴一樣,透著灼燒的疼痛感。
這哪裏是什麽紅燒魚,分明就是現實版的‘火燒魚’,沒吃下一口就像是吃下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一樣。直到以不斷消耗生命力的代價好不容易將整盤魚在便宜姐姐那可怕到可以殺人的眼神中消滅得幹幹淨淨,徐逸溪才算是徹底地解脫。他那個時候才知道,不是自己那個姐姐不想用暴力解決問題,有時候非暴力的手段比暴力的手段還要可怕陰險。
而最為鮮活的例子就是今天的晚餐——火燒魚。
最讓他覺得欲哭無淚的是,魔女妹妹似乎早就預料到自己姐姐會來上這麽一招,回家之前還特意跑去便利店買了個毛毛蟲奶油麵包當做晚餐。隻可惜當時的徐逸溪不是很明白對方這一手操作是怎麽個意思,明明可以回家吃飯,為什麽還要委屈自己吃麵包呢?
後來當看到那一份‘精心’準備的晚餐時,他才知道……自己還是太年輕了,跟自家姐姐這樣陰險狡詐如同狐狸的敵人對抗,隻能夠被坑的看不到活路。當時他還傻乎乎地問,這份紅燒魚是自己跟姐姐兩個人的晚餐嗎?結果直接被對方一句‘我最近在減肥不想吃這麽油的東西’給抵了回來。
這下好了,原本兩人份的魚就這樣在姐姐可怕的眼神中被強行地灌進了徐逸溪的肚子裏麵,不僅撐的他想吐,還辣得他隻流眼淚,簡直比被狠揍一頓還要慘上不知道多少倍。要知道自己跟那個魔女妹妹接吻過後是這樣可怕的後果,他打死也不會彎那個腰,打死也不會張那個嘴,不然也不至於淪落到這種可憐的地步。
他擺動著用毛筆寫上‘風流倜儻’四個大字的紙扇用力扇動,希望能夠用緩緩的涼風將舌頭上的麻木感祛除。
“摯友摯友,我的終身大事怎麽說?”滴滴滴的消息提示音想起,在右下角跳動的動漫頭像讓徐逸溪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我辦事你放心,我肯定將你準備的禮物送到了對方的手中的。”徐逸溪在那份禮盒上用工整的鋼筆字寫著‘柳絮陽簽收’,而且他還是趁著對方在休息室的時候,讓那位‘小矮人’學姐捎帶的。
當時對方可是拍著她不斷波動的胸口信誓旦旦地跟自己保證,一定會把這份帶有不知名網友心意的禮物安全地送到對方手中。
“那就好那就好。”徐逸溪看到這個回答,總覺得有種小職員送禮辦事事成之後不斷搓著自己手的錯覺,有一種欣慰的情緒充斥在其中。
“我就知道摯友答應過的事情,一定會辦好的。”後麵死黨為了掩蓋他隱藏在心中的擔憂還欲蓋彌彰地進行著補充。
“要是真的放心你就不會現在問我了,是不是你那個心意的小女友現在都還沒有給你回信啊?”徐逸溪十分了解這種充滿了緊張和忐忑的心理,雖然他並沒有經曆過,但是並不影響他理解。
“那個……有可能是她現在比較忙嘛,而且這種事情我肯定不能夠主動提出來啊,要不然顯得我有些……小肚雞腸的,隻是送了一份禮物而已,就一直掛在嘴邊說。”死黨雖然一直沒有過女友這種東西,但是他的理論知識還是讓徐逸溪這個榆木疙瘩吃驚不已,感覺這個死宅堪比……紙上談兵的趙括啊!
“所以你現在的情況是……”徐逸溪放下手中的紙扇,用尖銳的話語將現狀描述。“害怕提起禮物的事情讓對方對你的印象分大大下降,但是不提起禮物又不知道該跟對方聊什麽,因此你為了緩解這種尷尬的境地所以才找我這個無關痛癢的摯友聊天?”
“這種事情你心裏麵知道就好了,說出來就讓我很尷尬了。”死黨的滑稽傻笑著,讓嘴角發燙的徐逸溪隻能夠嗬嗬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