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幕 哥哥的小秘密 上
夏夢涵在自家哥哥房間的門前來回徘徊,糾結的手指交錯攪動,可愛的小臉上透著微微的擔心。
她在這裏已經站了將近十分鍾,在過去的十分鍾之內,她不止一次聽到門內傳出的奇怪聲音,話語中飽含的深情讓她覺得自己的哥哥似乎在深夜進行著某種奇怪的……練習?她皺著眉頭進行回憶,似乎想要知道自己哥哥到底在房間中做什麽。
“大哥?”她依靠牆壁輕聲喃喃,將這個稔熟於心的詞語反複品味。“哥哥口中的大哥會是誰呢?”她回憶著徐逸溪之前提起過的某個外號叫做‘男人婆’的女孩,微眯的眼睛更加深邃。
“難道哥哥口中的大哥……就是那個男人婆嗎?”她像柯南一樣開始推理,將兩者在心中進行對比。“大哥……男人婆。哥哥提及男人婆的時候露出了害怕的情緒,而且那個女孩自己也應該見過,就在今天下午銀瑞城的三樓,而且她似乎正在購買洛麗塔風格的長裙。”她闔上眼睛開始回憶,一個有些模糊的身影逐漸在心中成形。雖然她趴在自己家哥哥的懷裏沒有看清,但身為感覺敏銳的女孩,她還是可以清楚地覺察到對方那投過來的目光,銳利如刀讓人不敢直視。
“而哥哥說著大哥的時候情緒和提起那個男人婆的情緒幾乎一致,難道說……大哥和男人婆根本就是一個人?”她咬著嘴唇深深地吸了口氣,心中升騰起一種如臨大敵的心慌。
她雖然沒見過徐逸溪口中的男人婆,但是從徐逸溪零碎的隻言片語中,還是可以感覺到他對於對方的無比在意。而且就連對方的興趣愛好穿衣風格都了如指掌,否則也不會在往下的電梯中吐槽著對方衣物的品味了,而這樣的熟悉,隻有建立在極深的了解之上。
難道……哥哥口中的大哥就是他喜歡的女孩?想到這,夏夢涵緊皺的小臉變得有些蒼白,原本平靜的心也開始砰砰作響,如同用力敲打的大鼓,咚咚地在心房裏不安跳動。
之前她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擔心,畢竟經過這麽多次的試探,她發現自己的哥哥根本就是個不懂少女心的榆木疙瘩,不管是刀劈還是火燒都完全不為所動。
自己都對他進行無數次的明示,他竟然自始至終都沒有絲毫的心動,還將投懷送抱的妹妹推開,這除了某種有特殊愛好的男生恐怕沒別人了吧。
這就好比麵對解衣半掩臉色酡紅的少女誘惑,是個人都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百分之九十九的男生遇上這樣的好事都會哈拉著嘴巴性急地朝對方跑去,腳步匆忙生怕錯過這難得一見的好戲。而他完全不一樣,如同超脫紅塵世俗的柳下惠,徹底地坐懷不亂。覺得對方隻是犯了熱病,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少女披上,找醫生為她進行醫治,從頭到尾他心中根本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
那一瞬間,夏夢涵覺得自己的哥哥不僅僅腦袋是榆木,整個人都是榆木。那顆心也是,一直在木然地跳動,頻率沒有任何改變。
雖然她無數次倒在了徐逸溪航母強大的防禦係統之下,產生了強烈的挫敗,但至少不會擔心哥哥會對其他人假以辭色。這樣不為所動的榆木怎麽會喜歡上女孩呢?就算有女孩給他送粉色情書,他也隻會像拒絕自己那樣,給對方發張好人卡鞠個躬表示抱歉吧。
所以就算夏夢涵有再多的潛在敵人,她也無所畏懼。就連近水樓台的她都沒有絲毫機會,更別說其他來路不明的阿貓阿狗了。
但是現在場麵上的局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想象的那樣簡單。哥哥沒有過任何的情感經曆這是不需要懷疑的事實,畢竟榆木腦袋要是能主動對女孩說‘我喜歡你’那才叫怪事了。不過當今天在電梯中,哥哥提起男人婆的時候,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對方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經到了某種難以言明的地步。
他雖然嘴上毒舌吐槽對方,但說出口的每個字都透著濃濃的情誼,如同在進行某種特殊的炫耀,彰顯著兩人之間不一般的關係。
夏夢涵微微喘息,順著牆壁向下軟癱,跟煮熟的麵條一樣無力。
哥哥……她就是你喜歡的人嗎?她顫聲輕笑,不願因相信這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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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奇怪的台詞……能行嗎?”順利將台詞本上所有台詞完美演繹的徐逸溪輕聲歎氣,不知道那個跟男孩子一樣粗魯的男人婆會不會吃自己這煽情的一套,還是沒等自己說完,直接一個拳頭打亂演出,讓自己提前下台。他撓了撓亂糟糟如同雞窩的頭發,猶豫犯難。
“要不再想想備用的方案?”他翕動嘴唇自言自語,心裏沒有底。
在他印象中,墨凝總是穿著她的幹淨整潔的跆拳道服,腰帶的顏色從最開始遇見的綠色一點點變化,直到變成充滿震懾的黑色。那即是她的榮耀也是一種無言的詛咒。所有人看到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繞道而行,生怕在某個沒有在意的地方招惹到了這位冠軍少女,對方也不廢話,直接一個拳頭教你做人。
這是大多數人的刻板印象,但其實男人婆並不是他們想象得那樣凶神惡煞,她和很多擁有正義感的有誌青年一樣,繼承了中華民主的傳統美德,是個樂於助人的好女孩。不過或許是對於冠軍的渴求,導致她每天下午一放學就會拉著自己唯一的小弟進行訓練,而訓練的內容正是如何用正確的方式毆打人肉沙包。
兩人穿著比賽時用的防護服,進行1V1的戰鬥,而絲毫沒有還手機會的小弟隻能被大哥的鐵拳打得節節敗退。
這樣的噩夢在徐逸溪身上持續了整整三年。在第一次男人婆在決賽失利之後她的訓練變得更加凶狠,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也從原來的可以接受變成了後來的難以接受。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徐逸溪在心中就打定了要離開這個男人婆,脫離自己小弟身份在另一個陌生地方重新開始的主意。
經過整整一年的策劃,死黨終於提出了一個可行的方案,於是在畢業那天,拿著誌願表的他並沒有按照自家大哥的想法填寫她想要就讀的學校,而是進行了修改。大哥在城北,而他逃跑到了城南。
本以為之間間隔的幾十公裏可以很好地將她阻攔,但是這一點距離似乎比不上她心中固執的執念。才在新學校待了一個星期,大哥的魔爪就跨越了遙遠的空間,伸到了自己身邊。如同看不見的天羅地網,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徐逸溪重新躺回自己的轉椅,脖子下的柔軟枕墊讓他感覺到了從沒有過的舒坦和愜意。那一瞬間他覺得這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天堂,裏麵沒有難纏的妹妹夏夢涵,也沒有可怕的大哥墨凝,有的隻是會對著自己溫柔微笑的少女,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後麵是束起的馬尾辮,她輕柔地擁抱著自己,如同天使張開自己潔白的羽翼進行庇護。
這才是……生活啊!他闔上眼傻笑,移動著腳步在座椅上慢慢旋轉。
但是耳邊傳來的敲門聲卻直接將美夢擊碎,把他拉回殘酷的現實。他痛苦地深深歎氣,歪著頭看向房門,上一秒還盛放的笑意瞬間凝滯,下一秒變成了愁眉苦臉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