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 傷痕
“現在你算是明白你之前到底傷害了多少少女心。”冒著火苗的滑稽顯得十分憤怒,將對方的怒火表現的淋漓盡致。
他很不明白徐逸溪的想法。
按理來說尋找戀愛總有一個標準,而這個標準有最低和最高,隻要雙方都在彼此的範圍之內,幾乎是板上釘釘可以走到一起。但是按照他認識徐逸溪這麽多年的經驗來看,這艘無敵的宙斯盾航母根本沒有正常人所謂的標準,就算有的前提也是先突破密集的防線,成為最終的幸存者。
而無數的少女都直接倒在的機槍的掃射之下,伸出的小手甚至都沒摸到過甲板,就被毫不留情的防禦係統直接擊斃,不給任何可趁之機。宛如地獄,沒人可以從這裏進入天堂。
“聽摯友一句勸可以嗎?趁著我們還年輕的時候體驗一下戀愛的感覺,不然當我們成年之後,就會被無奈的現實和繁瑣的工作所壓迫,根本沒有時間認認真真地談一次戀愛。”
雖然這句話沒有跟著任何的動態表情,但是徐逸溪卻可以感覺到隱藏在裏麵的關切。
對方的確說的是事實,還沒有成年時的戀愛時最純粹的,僅僅隻是因為彼此的喜歡就可以天天膩歪在一起。而當成年之後,一邊是殘酷的現實,一邊是工作的重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兩座沉重的大山之中尋找著夾縫,勉強地生存下去。
而那個時候的戀愛,大部分已經被物質財富蒙蔽的雙眼。
他忽然想起了過去政治老師曾經說過的話,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在成年人的世界中,沒有經濟作為基礎,所有的一切隻不過是空中樓閣,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其實他也明白自己這個死黨的所說。但是心中就是有那麽一點點小小的倔強,如火苗般一直不肯熄滅,在磅礴的大雨中顫巍巍地跳動。
“怎麽說呢?”徐逸溪在心中尋找著詞措,跟這個不明白的死黨解釋自己的想法。
“就像許多人喜歡一個女神一樣,無數的追求者圍著她的石榴裙轉,她指向哪兒,那些追求者就如看見扔出去的狗骨頭,屁顛屁顛地跑去將其給女神撿回來。”
“所以你想說什麽?難道你在暗示你這棵校草就是你所說的女神?”挑眉的滑稽眨巴著眼睛,似乎領悟到了什麽東西。
“算是這樣,”徐逸溪點頭,“那你覺得那個女神會和某個跟她告白的追求者在一起嗎?如果是這樣,那麽豈不不是代表著和她要搭理所有鼓起勇氣告白的男生?要接受那些仰慕者的死纏難打?”他瘋狂地打著問號,語氣淩厲如同質問。
他知道自己過去的行為的的確確地傷害了許多少女,但是他更明白,要是同意其中某個少女的告白,那才是對她最大的傷害。
單方麵的喜歡從來都不是所謂的愛情,這個世界上不缺乏所謂的暗戀者,缺的隻是一個適合的人。
在遇上那個合適的人之前,徐逸溪說什麽也不會改變自己現在的想法。
“但是……再怎麽說你也傷害了那麽多女孩的心。”對方斷斷續續地回答,似乎在做著最後的辯解。
他其實也知道隨便地接受一個人,說起來很容易,但當真的要做出選擇的時候,卻沉重無比。
“你隻看到女孩們的傷心,卻沒有看到男孩們的流淚?你也是做過傻事的人,你也知道那樣的感覺。”徐逸溪微微歎氣,他猛然想起自己這個死黨之前做過的某件傻事,敲動鍵盤的手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氣,猛地慢了下來。
他看著停留在對話框下的文字,懸在發送鍵上的鼠標遲遲沒有點下,猶豫了一會兒,鼠標一轉選擇了取消,將其徹底清空。
他知道那是自己死黨傷心的過往,沒有提起的必要。就像是對方期盼一樣,他希望自己的女神可以答應他愛的請求,那樣的話他就不會因為被拒絕而傷感。而自己要是同意少女的表白,她也不會因此而落淚。
正如同神說,他的的聖光會照耀到某個人的身上,那個人會成為他眷顧的對象。而下方的信徒熙熙攘攘,都希望自己是神父所說的某人。
人都是自私的,大部分的時候都會考慮自己的感受,尤其是在戀愛這件事上。而他徐逸溪,在這件事上從來沒有妥協。
“時間也不早了,要是沒什麽聊的,就這樣吧。”徐逸溪看了看右下角的時間,敲打著鍵盤想要結束這已經斷掉的對話。
這一次對方沒有打字,隻是發來了一個揮手的滑稽表情,表示再見。
兩人就像是心知肚明一樣,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繼續下去的話,產生的結果隻會是爭吵。
徐逸溪苦笑著歎氣,移動桌麵鼠標,關閉對話框後直接關機,沒有任何的留戀。
在息屏的前一秒,出現在屏幕上的是沒有了任何圖標的壁紙,獨自站在懸崖邊上的少年,提著手中的利劍看著墜落的長發女孩露出無助的笑容,濕潤如同水波蕩漾的眼睛透著深深的絕望,如同深淵無法直視。
或許在死黨和女孩們看來,他就是個不會喜歡上任何人的雄鷹。
所有的人都在仰望著他展開的鷹翅,而他目之所及隻有如洗藍天與白雲,沒有在低空墜落的桃瓣。就算他會垂頭看看自己的腳下,也看不到那些小的像是黑點的少女們,更別說接受她們的愛意。
其實並不是,他這隻雄鷹也有喜歡的人,在藍天白雲交織的朦朧夢境中,他總會看到那個將自己束起馬尾解開的女孩。
有些嬰兒肥的小臉帶著陽光板溫暖的笑容,像是暖冬時飄落的秋葉,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安心。
他並不知道夢中的女孩到底是他臆想出來的完美戀人,還是真正地存在過,宛如薛定諤的貓,在箱子打開之前,沒人知道裏麵的情況。
他淡淡地歎氣,微微卷起自己的T恤衣袖,一道猙獰如千足蜈蚣的傷口慢慢地暴露在燈光之下,讓人直吸冷氣的傷口臥龍般蜿蜒盤踞在他的右肩之上,扭曲的皮肉像是老槐樹交錯的樹根。
他不知道是怎樣的傷害才會造成這樣的傷口,隻是每一次看到它,心中總會流溢著難以遏製的悲傷。
徐逸溪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左手,撫摸著那一道陌生而熟悉的傷口,像是跨越的萬千的時空,與存在於過去的某個人相互接觸,感受著她懷中的溫暖。
“你……到底是誰呢?”他緩慢地闔上眼,輕笑著自言自語。
窗外的黑夜更加濃鬱,潑墨般將整個城市籠罩,宛如深邃到極點的黑洞,將想要尋找真相的徐逸溪徹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