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8.目的

  這急切的語氣,是多想她的女兒去死呢?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都不要點臉面的嗎?

  屋內,江婉儀心底的恨意徹底被激發出來,幾次想要衝出去,都被桑橘給拉住了。


  「夫人放心,小姐會收拾他們的。」桑橘壓低聲音道。


  江婉儀想到剛剛自己的女兒咄咄逼人的語氣,也就沒有出去給她添亂。


  只是,心裡難過,堵得慌。


  她以為,秦彧就算將她的女兒丟到鄉下,就算不念著江家曾經的好,可如果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應該不至於做得太過分。


  哪裡想到,一個個跟豺狼似的,狠到令人髮指!

  她真是無法想象,她的歌兒,她當眼珠子一樣疼著的女兒,當初從她身邊被帶走的時候,還不足六歲,什麼都不會的她,初初那幾年,是怎麼活過來的?!

  「秦老夫人,你活了一把歲數都還沒死,我鮮嫩嫩的一個小丫頭,又怎麼會死呢?」秦如歌壓制著眼中的冷意,笑吟吟的將「沒教養」發揮到極致。


  這左相府上,做盡壞事的人都還活著,她又有什麼理由不好好活著呢?

  出生在這樣的人家,她真心為死去的原主感到悲哀,所幸她不是真正的秦如歌,否則不定怎樣的傷心難過!

  人年紀越大越怕死,秦老夫人也不例外。


  聽了秦如歌的話,她險些吐血,看著秦彧張嘴想要什麼,秦如歌趕在她前頭又道:「秦家借著曾經的江家爬到如今的地位,一個個活得如此的光鮮滋潤,我作為江淵唯一的外孫女,自然更應該得其庇佑,好好的活著了!」


  這話道出了秦彧吃軟飯和秦氏一族的過河拆橋,讓眾人的臉上都格外不好看。


  特別是秦彧,即便覺得這是事實,但是憑他如今的身份跟地位,又有幾個人敢堂而皇之的指出這一點?

  也只有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孽女,才敢如此大逆不道!

  瞅著他們青一片白一片的臉,秦如歌心裡愈發開心,臉上的笑也就毫不掩飾的溢了出來。


  秦彧被她一臉的笑刺得雙目血紅,指著她道:「來人,給本相將這個不孝不悌的孽女抓起來,重責二十大板。」


  盧氏跟秦老夫人等人立即側身讓開,方便眾丫頭婆子後面的小廝上前。


  這一個個的,還真是巴不得她受責罰啊!


  秦如歌輕輕從吊床跳到地上,輕蔑的斜了眼擠上前的五六個小廝,倨傲的揚著下巴睇著秦彧道:「左相大人,你今兒要麼就讓人把我打死,否則,這事傳出去,對左相府的名聲可不好。」


  秦彧的眼中迸射出一抹狠厲的光芒,這是威脅他嗎?


  真是個孽女,他這個做爹的不好,她又能討到什麼好?


  不過,秦彧沒有忘記接她回來的目的,想著如果那件事成了事實,她也活不了多久,根本就不用他出手!

  於是,他抬手制止了小廝上前,讓秦老夫人等不知內情的人,感到失望透頂。


  一切在秦如歌的意料之中,笑了笑道:「對了,關於左相大人說起左相府養我之事,我必然要好好的說道說道的。」


  盧氏聞言,臉色都變了,趕忙道:「如歌,這些年,是母親疏忽了,你心裡有什麼委屈,去母親的院子跟母親好好說說,你爹爹他從朝堂回來只來得及用個午膳就過來了,就別拿這些小事煩他了。」


  盧氏十足的好妻子好母親的做派,但秦如歌可不買她的賬。


  「呵,母親?」


  秦如歌冷笑一聲,「我秦如歌從來就只有一個母親——曾經的天之嬌女江婉儀,你盧靜嫻從前不過是個小小的中丞之女,踩著我母親的榮光,才有了如今的身份跟地位!憑你,不配!」


  盧氏半垂的眸中如淬了毒般,恨不能將秦如歌給生吞活剝了。


  這輩子,她最是不喜歡的就是別人拿江婉儀和她比,這也是她在得勢后,有一段時間狠狠打壓江婉儀的重要原因。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江婉儀已經被她踩進了塵埃里再無翻身之日,她的女兒,憑什麼瞧不起她?

  罷了,她反正也沒多少時日可活了,她忍!


  短短一息功夫,盧氏便將自己的情緒很好的掩藏起來,做出一副受盡委屈的小媳婦樣子,好似秦如歌做了多大逆不道的事似的。


  當然,公然和嫡母叫板,的確有些大逆不道了。


  可誰讓她長在鄉下,沒人教規矩呢?

  「秦如歌,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吧?!」


  盧氏忍得,秦含煙這個不知內情的人卻是忍無可忍,一聲怒喝后,聲色俱厲的道:「你以為你還活在十年前江氏一族還在的日子呢?現在這個家是我娘當家,你這樣和嫡母說話,處死你都沒人敢說什麼,你知不知道?」


  秦如歌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呵,昨兒我回來的時候,可是有許多人瞧著我活蹦亂跳的,便是太子殿下都看著呢,你們要是不怕左相府打死女兒的事情傳出去,就處死我啊!」


  秦彧蹙眉,還有這樣的事?怎麼沒人和他說起過?

  如此看來,這丫頭還真是動不得!

  「其實盧氏你突然岔開我的話,不就是怕我將這些年你壓著我的份例不給的事抖出來嗎?」秦如歌道:「左相大人,你聽清楚了,在江氏一族沒落之前,養我的是我的娘。


  在我被送到鄉下后的十年,前兩年每月會有少得可憐的銀錢送到麻三手上,但即便是少量的銀錢,也沒有一文錢花到我的身上。


  之後的八年,更不曾有人到鄉下,若非是我自食其力,早便餓死了!你說,你除了給了我性命,可曾盡過半點為人父的責任?你哪裡來的臉,說是你秦家養了我十幾年呢?」


  秦彧猛地轉向盧氏,「她說的是真的?」


  「老爺,天大的冤枉啊!」


  盧氏深知,秦彧縱然不喜秦如歌,但為了他左相的顏面,是不會允許她做出剋扣兒女份例的事,可她做也做了。這種事是絕對不會認的,「妾身每個月都會派人將如歌和麻三一家子的份例送去,定然是有人背著妾身,陽奉陰違了。」


  秦如歌說這麼多,等的就是她這句話,目的達到,也就不願再和他們浪費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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