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鬼帝的手段
【42】鬼帝的手段
雲珠回到方翠園時,喬薇與傅雪煙、夜羅王后、海十三、燕飛絕,齊刷刷地站在院子里望著她,彷彿是等了許久,就等著她回來似的。
眾人不約而同地往她身後望了望,沒看見鬼帝,都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屋子裡的鬼王與十七對了對拳。
雲珠神色平靜地看了眾人一眼:「都站在這裡做什麼?不用做事嗎?」
海十三撓撓頭:「我去幫喬老爺熬藥了。」
燕飛絕輕咳一聲:「我去看看沐小將軍。」
夜羅王后:「我去看小慕顏。」
傅雪煙台詞被搶,噎了噎,前言不搭后語地說道:「姥姥累了吧,我剛摘了些梅花,這就給您送去。」
喬薇沒吭聲,看著雲珠打自己身旁走過,待雲珠進了屋,她也腳步一轉,跟了進去。
雲珠知道她進來了,沒說什麼,在桌邊的凳子上坐下,伸手去拿茶壺。
喬薇先她一步,拎起了茶壺,給她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隨後,察言觀色地說道:「姥姥,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您看我們這麼多人,我爹又是神醫,我也是神醫,我們或許能找出解決之策。」
雲珠沉默,半晌后搖搖頭:「找不到的。」
喬薇先是一怔,隨即深深地看了雲珠一眼,試探地問道:「姥姥,您這些年,除了在幫姨母找龍草,也在幫鬼帝找能剋制自己的辦法是嗎?」
雲珠沒承認,卻也沒否認,只道:「這不是病,也不算傷,所以藥物與功法統統不奏效,別白費心思了,他已經走火入魔,不是一個正常人了。」
可他真的很正常啊!
喬薇心中這麼嘀咕,面上卻是不敢與姥姥抬杠。
雲珠又道:「只有銀湖島的陣法能夠困住他,讓他回去,對誰都是最好的。」
若他發狂錯殺多身邊的人,清醒過來之後,也會變得難過與自責。
喬薇沒見過鬼帝發狂的樣子,自然還抱著一絲僥倖的心態,可她想,姥姥是見過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害怕噩夢重演了。
可同時她也想,鬼帝被鎮壓在銀湖島那麼多年,總不是白白虛度光陰了,他自己說不定早已找出克制之法了。
雲珠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疲倦地說道:「什麼都別說了,你回屋歇息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喬薇聞言,才忽然意識到,他們這群人里,雲珠才是與鬼帝最親近的,把鬼帝送走,他們有多不好受,雲珠只會更難受。
這麼想著,喬薇便是徹底理解雲珠的決心了。
喬薇回了屋,只看見景雲,沒看見望舒,問景雲道:「妹妹呢?」
景雲眨巴著眸子道:「好像去尿尿了。」
望舒確實是去尿尿了,她尿完,乖乖地洗了手,打算回屋,卻突然,一顆糖豆從天而降,掉在了她面前的地上。
她將糖豆撿了起來,剛一撿起來,又一顆糖豆掉在了稍遠一點的地方。
她順著不停掉落的糖豆,一路撿啊撿,撿著撿著就出了方翠園。
出方翠園后,掉落在雪地里的就不是糖豆,而是彈珠了。
望舒又撿起了不停掉落的彈珠,一路撿啊撿,撿著撿著到了小河邊。
河邊躺著一個人,穿著黑色的衣裳,頭髮胡亂地搭在臉上,他躺在冰冷的雪地里,氣息十分微弱。
望舒叫了幾聲,都沒把他叫醒,可是身上又沒有帶可以給他治療的工具,於是一把抓起他的領子,將他拽回了方翠園。
拽回去的過程有些不可描述,總之原本還需要易容的某人,在一路撞山、撞樹、撞石頭,撞得慘絕人寰,終於撞回方翠園后,已經變得爹媽都不認識了。
「望舒!」喬薇驚訝地走了過去,「你怎麼又出去了?這是誰?」
望舒攤手道:「我去撿珠子了啊,然後我在河邊撿到了一個伯伯,他暈倒啦,我就將他帶回來治病了!」
喬薇不好說她做的不對,畢竟這麼有愛心的事,也是「多虧」她曾經講了無數個**小故事。
但喬薇也沒立刻將人帶進屋,而是蹲下身,仔細地看了看對方的臉,本想看看對方長什麼樣,是不是府里的人,結果她定睛一看——
閨女,你確定沒揍他么?
不過喬薇就算是沒認出他的臉,也認出了他那一身異於常人的高大身材,以及自己給他親自挑選的黑色衣裳!
還曉得換套黑的!
白衣飄飄不要了么?
難怪小胖子沒認出來了。
望舒仰頭望著喬薇道:「娘親,這個老伯伯怎麼樣了呀?他有沒有受很嚴重的傷?」
喬薇看著雙眸緊閉的某人,唇角輕輕一扯,說道:「放心吧,閨女,你鬼王爹爹受傷了,他都不會受傷的。」
望舒哦了一聲,俯下身,烏黑髮亮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對方,說道:「那他就是生病了吧,娘親你看他的臉都腫了。」
「你們在說什麼?」
雲珠不知何時自屋子裡走了出來。
喬薇眼神一閃,一把將某人擋在了身後,轉過身看向雲珠道:「哦,沒什麼,有個下人暈倒了,我正打算給他治病的。」
「下人?」雲珠狐疑的目光落在雖然被喬薇擋住了腦袋,卻沒能擋住的軀幹與四肢上,那異於常人的骨架,別說下人了,夜涼城最威猛的將軍都沒這麼高大!
雲珠的眸光唰的一下暗了!
喬薇心知壞事兒,拍了拍腦袋,說道:「姥姥,您聽我解釋……」
雲珠道:「望舒,你先進屋。」
「哦。」望舒乖乖地進屋了。
她是一個聽話的小姑娘!
雲珠一步步走下台階,喬薇站在鬼帝身前,被雲珠犀利的眸光看得頭皮一陣發麻,雙腿不自覺地想要挪開,卻咬牙,死命地忍住了。
「你膽子挺大。」雲珠說。
喬薇支吾了半晌,眼神一閃,摸上肚子:「我……我懷孕呢,您別嚇我,會動胎氣的。」
雲珠道:「讓開。」
不讓。
喬薇堅守陣地!
堅決守住鬼帝!
雲珠淡淡地朝她看了過來:「別讓我說第……」
喬薇十分自覺地讓開了!
雲珠淡淡地走到鬼帝的身前,垂眸看著裝死不醒的鬼帝:「我知道你沒死,你是自己走,還是我把你綁走。」
鬼帝不動。
雲珠捏了捏手指,對喬薇道:「拿繩子來。」
喬薇眸光一顫:「姥姥!」
雲珠拽緊了拳頭,神色平靜地說道:「你也不聽話了嗎?」
喬薇看了一眼屋門口的傅雪煙,傅雪煙朝她輕輕搖頭,她難過地低下頭,去屋子裡拿了一捆繩子來。
之後的事,她都不敢看了。
她轉身進了屋,聽見繩子捆綁衣裳的聲音,聽見雲珠叫人將馬車駛到方翠園的聲音,又聽見車軲轆碾壓著冰冷的青石板,一點點地朝方翠園逼近。
馬車停在了方翠園。
雲珠讓人將仍舊是不省人事的鬼帝抬上去。
下人抬不動。
雲珠隱忍著怒火:「十七。」
十七也抬不動……
主要也是不敢抬。
雲珠又叫來了鬼王,鬼王也抬不動。
鬼帝就像是焊在地上了似的,用鍬都鏟不起來!
雲珠可是氣壞了,咬了咬牙,躬下身,親自去抱他。
這下倒是讓雲珠給抱起來了。
雲珠將鬼帝抱上馬車,哪知剛一放在車座上,就聽見轟隆一聲巨響,馬車塌了!
雲珠:「……」
雲珠氣得將他抓起來,走到院牆邊,一把將他丟了出去!
外頭就是小池塘!
咚!
掉進池塘里了。
聽見落水的聲音后,雲珠喘息著回到了院子。
可她剛一進院子,就見被五花大綁的鬼帝,閉著眼,濕漉漉地躺在冷冰冰地雪地上。
雲珠簡直、簡直……
喬薇看不下去了,那麼冷的天,渾身都濕了,不得生病啊,她可是大夫!
喬薇走過來,心疼又無奈地說道:「姥姥,您就讓鬼帝留下吧。」
雲珠一口氣堵在了胸口:「連你也被他……」
他根本就是裝的!哪兒有鬼帝能真被人拋下水的?不過是一出苦肉計,偏這院子里,每個人都信了!
可不是每個人么?丫鬟婆子,海十三、燕飛絕……統統站在門口,眼巴巴兒地看著鬼帝,就快要可憐死他了。
但云珠不是那麼容易心軟的。
雲珠看著裝死又賣慘的鬼帝,正要開口,景雲自屋子裡跑出來了。
他原本在看書,妹妹和他炫耀說自己撿了一個伯伯,他不信來著,就探出腦袋瞧了瞧,一瞧,就瞧見了躺在地上的聖師老伯伯。
他一來,雲珠的話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景雲拉著雲珠的手道:「太姥姥,聖師老伯伯他怎麼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鬼帝虛弱地呻吟了一聲。
雲珠簡直想炸毛!
「聖師老伯伯是不是好難受?」景雲蹲下身,去摸鬼帝的額頭。
鬼帝原本冰涼的額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變得超級滾燙!
景雲一摸,就開始忍不住擔憂了:「太姥姥,他好燙呀,他病得好嚴重。」
雲珠:要氣死了要氣死了要氣死了……
要問雲珠對誰最心軟,非時時刻刻都在被妹妹搶風頭的小景雲莫屬了。
在景雲無辜又哀求的眼神下,「大病號」最終沒能被送走。
可這也不代表雲珠真的心無旁騖地讓他留下了。
雲珠對景雲道:「聖師伯伯要回家了,住一晚,養好病了,明早就走。」
景云:「哦。」
當然,鬼帝大人就沒那麼容易「痊癒」了。
第一天,高熱。
第二天,高熱。
第三天,高熱。
第四天,高熱外加咳嗽出紅疹。
雲珠每日趕早去趕人時,都能發現景雲都已經比她更早地出現在了鬼帝的床前,景雲嫩呼呼的小手捧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吹了吹,一勺一勺地喂著鬼帝。
鬼帝被葯汁苦得直翻白眼!
雲珠進屋。
他迅速不翻了,特別乖地躺在床上,並開始有氣無力地呻吟。
他抬手,彷彿想要去摸摸這懂事又善良的孩子,可還沒摸到景雲的腦袋,手臂便虛弱地垂了下來。
景雲回過頭:「太姥姥,他還沒有好,他還需要再養幾天。」
雲珠殺人的心都有了!
雲珠說什麼也不讓他繼續在王府待下去了,雲珠喚來喬薇,讓她帶著兩個孩子上街買點東西,隨便買什麼都好,重要的是天黑之前別回來!
喬薇磨蹭了半晌,在雲珠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里,拉著兩個孩子的手,慢吞吞地上了馬車。
喬薇清清嗓子:「那個我好像忘了……」
「還不走?!」
雲珠一聲厲喝,喬薇一個哆嗦,放下帘子,讓車夫把馬車趕走了。
哪知就在車軲轆剛轉了兩個小圈時,另一輛馬車迎面而來,將喬薇的去路擋住了。
喬薇緩緩掀開了帘子,從不大不小的縫隙中,看見胤王自對面的馬車上從容淡定地走了下來。
喬薇讓孩子在車上乖乖地等著,自己則走下馬車,走向胤王,淡淡地問:「王爺又來這裡做什麼?是來探望姨母的嗎?」
胤王冷冷地哼了一聲:「本王這次來是有消息帶給你們。」
喬薇淡淡一笑道:「你別說你爹出關了,這件事我們已經知道了,不用你特地來通報一聲。」
胤王正色道:「與這個無關,我要說的是昭明公主的事。」
喬薇的眸光動了動。
胤王將她神色盡收眼底,唇瓣浮現起一抹冷笑:「總還是有你在意的東西啊。」
喬薇看了他一眼,道:「你別小人得志了,又想威脅我們什麼,儘管說吧。」
胤王眉心蹙了蹙:「威脅?本王在你眼裡就這種卑鄙小人?」
喬薇莞爾一笑:「當然不是。」
胤王滿意一哼。
喬薇又道:「你比卑鄙小人還要無恥那麼一點兒。」
「喬氏!」胤王臉色一沉。
喬薇有恃無恐地看著他。
胤王深吸一口氣,壓下了被喬薇激怒得一陣翻湧的情緒,每次見了這個女人都能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真不知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
胤王隨手遞給喬薇一張信函,說道:「我這次過來,是代表聖教給你們下拜帖的,你們若是想要回昭明公主的遺體,就在三日後前往聖教,我會在聖教設宴款待你們。」
喬薇接過了信函,輕輕地撣了撣,說道:「設宴?怕是鴻門宴吧。」
胤王譏諷道:「不敢來就算了,我知道你們想要硬搶,可是如果你們真以為有了一個鬼帝就能把昭明公主安然無恙地搶回去,那就太天真了。」
喬薇冷颼颼地看了他一眼,他冷冷一笑,轉身上了馬車。
喬薇看不懂夜羅文,拿著信函進了府,讓燕飛絕帶著兩個孩子去街上轉轉。
雲珠在傅雪煙的房中,喬薇便把信函給二人看了,看完后,二人的臉色都有些陰晴不定。
喬薇古怪地看著二人道:「怎麼了這是?信上說什麼?」
傅雪煙將帖子放在桌上,說道:「這不是拜帖,是戰書。」
喬薇眸光一冷:「聖教給我們下戰書?」
傅雪煙點點頭:「沒錯,上面說,三日後在聖教的祭壇,聖教要與我們一戰,若是我們贏了,昭明公主的遺體歸還我們;若是我們輸了,血月弓歸還他們。」
喬薇眯了眯眼:「他們搞這麼大陣仗就是為了兩把血月弓?怎麼覺得有貓膩呢?」
傅雪煙道:「還有祭師劍和焚天刃。」
全都是地宮的鑰匙。
這群王八蛋,還是沒放棄打地宮的主意呢。
喬薇摸了摸下巴:「單挑還是群架?」
「嗯?」傅雪煙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喬薇的意思,解釋道,「聖教提出單人對決,五局三勝。」
喬薇豎起手指頭:「那就是……五對五?」
「也不是。」傅雪煙將戰書上的細則與喬薇詳細地解說了一下,大致情況與姬家對陣國師殿的那一次相似。
對決一共分為五日,每日不限場次,哪邊率先獲得三場勝利,誰就拿下當天那一局。
上場的人,只要贏了,就能一直打下去,但僅限當天。
第二天再開局時,曾經打過的人便不能再上場了。
喬薇一臉頓悟:「我明白了,這與守擂台差不多,我們只需要派出三個強大的高手,分別守住三天,這樣我們就能贏了。」
傅雪煙嗯了一聲:「差不多是這樣。」
這三個高手是誰,還用說嗎?
偷聽牆角的鬼帝,比了比心。
喬薇與傅雪煙齊刷刷地看向了雲珠。
雲珠良久沒有說話。
喬薇不信她不想要回女兒的遺體,更不信她不敢應聖教的挑戰:「姥姥,您在擔心什麼?是擔心鬼帝打不過雲夙嗎?」
雲珠搖頭:「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沒動昭明的遺體嗎?」
喬薇想了想,說道:「因為……玉棺也是鎮壓鬼帝的一處機關?」
雲珠喃喃道:「整個銀湖島都被設下了陣法,所有人都以為玉棺是陣眼,卻沒人知道真正的陣眼……是昭明的巫后之軀。」
巫師之上,有巫王。
雲家便是巫王之後。
當年祭師祖上與國師祖上的師父,就是第一任巫王。
只不過,隨著一代代的生息繁衍,雲家人體內的巫王血脈已經變得十分稀薄,並不是誰都能夠覺醒,鬼帝當年就是沒有覺醒,才一怒之下將自己煉成了死士。
他想成為比巫王更強大的存在,卻沒料到一步錯,步步錯,滿盤皆落索。
喬薇惋惜一嘆,不甘這二字究竟害了多少人!
其實就算比巫王厲害又怎樣呢?一江春水一江濤,一山更有一山高,這世上哪兒有絕對的最強者?不過是甘心了,滿足了,人生就贏了。
瞧他如今對待雲珠的樣子,在他還清醒的時候,只怕就已經後悔過了。
若讓他老人家再選一次,他大概不會這麼執拗了吧。
喬薇頓了頓,說道:「姥姥,接下他們的戰書吧,但我們要加一個條件——讓他們把聖教也拿出來做賭注!若是我們輸了,要殺要剮隨他們;若是我們贏了,讓他們歸還聖教!」
聖教原本就是雲家的,把它要回來了,昭明也就回家了。
……
雲珠同意了喬薇的提議,當日,燕飛絕便光明正大地以來使的身份去了聖教一趟,將他們這邊新擬定的戰書交給了胤王。
胤王看過之後,竟然十分爽快地答應了他們的條件。
燕飛絕好笑地說道:「你就不先請示一下你那位教主爹爹?萬一屆時你們輸了,他又跳出來不認賬……」
胤王冷冷地說道:「這個你大可放心,本王的意思,就是教主的意思。不過本王也提醒你們,你們若當真輸了,本王不會手下留情的!」
有鬼帝,我怕你?
燕飛絕嗤笑一聲,轉身下山了。
決鬥定在三日後,鬼王是一定會出戰的,喬薇不覺得鬼王的對手會是雲夙,但鬼姬也不可小覷,尤其聖教藏得深,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個厲害的聖師。
索性這邊有公孫長璃送來的毒丹。
喬薇嚴重懷疑這傢伙早知道聖教會向他們宣戰,才特地送了一顆毒丹過來。
喬薇將毒丹給了鬼王。
鬼王拿著毒丹去閉關了。
這只是尋常的毒丹,比不上純陰之體的,鬼姬一日一顆,也沒見有太迅猛的突破,所以鬼王服下后,大概就是鞏固一下實力,讓提升境界約莫還是不能夠的。
可當三日後鬼王閉關出來時,竟然已經從六階的初期,飆升至了七階的巔峰。
眾人簡直驚呆了!
才一顆毒丹就這樣,真不敢想象,要是一天一顆那得厲害成什麼樣。
當然了,這個實力在鬼帝面前還是有些不夠看。
鬼帝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慢悠悠地伸出手。
鬼王委屈巴巴地交出了喬薇好不容易才獎勵的兩袋糖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