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鬼王爹爹!
【26】鬼王爹爹!
這幾日天氣甚好,北風不大,陽光和暖,路面上的積雪略化了些,路過結了冰的小溝渠時,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
車軲轆軋在滿是積雪的路面上,轉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因坐了馬車,幾人自然不能往天梯的方向而去,否則且不論一個「普通的廚子」能不能上天梯,單是那座石橋與山洞就不是馬車能夠通行的。
幾人走了水路。
渡口的一切都已修復完畢,彷彿昨日在這裡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幾人心裡都明白,鬼王就是在渡河時讓那群王八蛋抓走的。
船隻還算大,有專供馬車通行的橋板,馬車上船后,平安地抵達了對面的渡口。
幾人又檢查了一番各自的人皮面具,確定沒有破綻,才繼續前行。
老實說,他們還從這條路去過聖教,最遠只到了蒼陌峰與千巒峰,可這兩峰似乎並不在雲中城內,所以,該如何走,全靠這幾匹老馬了。
常言道,老馬識途,不是沒道理的。
上岸后,燕飛絕與海十三便沒怎麼趕車了,由著馬兒帶著他們走,這一路七彎八繞的,先是繞過了蒼陌峰,再是途徑了千巒峰,這兩峰都已被毀得渣都不剩,一個弟子都無了。
離開千巒峰,一路往東南而去,穿過一片看似繁茂兇險實則道路平坦的樹林,幾人看見了一座城池,這裡的城門就顯得人間煙火多了,至少能看見好幾道人影,也有一些進進出出的居民。
燕飛絕如今是頂著聖教弟子的臉,掏出聖教弟子的玉牌,給守門的弟子瞧了瞧,守門的弟子儼然與他關係不錯,笑著拍了拍他肩膀,讓燕飛絕與海十三的馬車通行了。
今日並不是聖教開壇講座的日子,城中有著不少居民,但馬兒帶幾人走的路卻是幾條僻靜的小路,幾人本也無心欣賞城中風景,走這兒倒顯清凈了。
「怎麼還不到?」燕飛絕看了看天色,其實並不算晚,只是救人心切,少不得想快些罷了,可他又不能趕車趕得太猛,這條路不是他們曾經走過的路,趕太猛嚇壞馬兒了,馬兒四處亂竄,他們還去不去聖教了?
海十三到底是干這個的,找路比燕飛絕厲害,他四下看了看,說道:「快了,最多兩刻鐘就到了。」
果不其然,不到兩刻鐘的功夫,幾人便看見那群建造在青山之上的古堡了。
燕飛絕坐直了身子。
喬薇拿出鏡子,照了照這張並無多大易容只略略塗了些黃粉的臉,聖教的人沒見過她的樣子,她就算是個女廚子也沒人能說二話,只是原先那張臉太過招搖,塗兩層黃粉壓壓膚色,更像個終日勞作的窮苦廚子。
山門處,守門的依舊是兩名弟子。
這二人檢查起來就比城門的弟子嚴格多了,不僅讓喬薇下了馬車,也檢查了海十三的「貨車」。
貨車裡的情況有些一言難盡,只見鮮嫩香酥金黃流油的烤全羊的身旁,立著一隻大雕,坐著兩隻小貂,外加一隻小黑猴。
四禽獸的手中都拿著一片自烤全羊身上扒拉下來的肉,看見車簾動了,齊刷刷地將肉藏到背後!瞪大幾雙無辜的禽獸眼,巴巴兒地看著挑開車簾的弟子。
烤全羊、金雕、雪貂、猴猴?
食材夠豐盛的。
弟子一笑,放下車簾,讓馬車通行了。
海十三對馬車上的食材是一萬個放心,絕對沒有摻假,也沒攜帶任何武器,所以弟子去檢查時,他連車座都沒下,放行自然也在意料之中。
車輪子咕嚕咕嚕地轉起來了。
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烤全羊的另一面已經被吃光得只剩骨架了。
金雕拿開羽毛豐滿的翅膀,露出兩個肚子圓鼓鼓,抱著馬奶酒的酒罐子,醉得一塌糊塗的小包子。
小包子相繼打了個飽嗝。
海十三:幻聽,幻聽!
……
卻說三殿下自打送走金雕后便開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了,他不知道喬薇他們是不是真的能夠混進來,會不會半路就讓人給認了出來。
貼身伺候的女弟子第三次送了早膳進屋:「三殿下,你好歹吃點吧。」
三殿下心煩意亂地擺擺手:「不吃不吃!說了你們的東西難吃,怎麼還給我吃?我讓你們買的烤全羊呢?買到沒有?這都快午飯的時辰了!我就要餓死了!」
女弟子訕訕地說道:「這冰天雪地的,想來道路不好走,三殿下不妨先吃一點墊墊肚子。」
三殿下固執地說道:「我不吃!我就要烤全羊!沒烤全羊我就下山!」
女弟子如今最害怕聽到的話就是他說要下山的話,其實女弟子並不明白上頭的人為何如此禮遇一個夜涼城的王子,以聖教的實力,那什麼夜涼城,根本就可以不放在眼裡,這個王子,卻和一個寶貝疙瘩似的,誰都惹不得,也怠慢不得。
三殿下瞪了他一眼,兇巴巴地說道:「你杵著幹嘛?占本殿下便宜啊?還不快出去?!」
女弟子拎著食盒出去了。
她一走遠,三殿下便拍了拍胸口,自己好凶,好怕好怕!
索性三殿下並未等上太久,就在女弟子前一出門,三殿下便聽到了車軲轆的聲音,這個時辰,能堂而皇之地將馬車駛進來的人,應該就是老字號的廚子了!
他一馬當先地沖了出去,連前去檢查的弟子都沒他腳程快,他一口氣衝到馬車前,他沒認出易容過後的燕飛絕,可他認出打馬車上下來的喬薇了。
喬薇只是將自己畫丑了些,在明知她會來的情況下便並不難辨認了。
三殿下一雙招子都亮了。
女弟子跟了過來,先是警惕地看了喬薇一眼,又看向也下了馬車的海十三與燕飛絕,這兩個弟子是她認識,沒懷疑什麼,可……為什麼會是個女廚子?
喬薇沖著三殿下行了一禮。
三殿下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啊,原來是你啊,你怎麼來了?」
女弟子疑惑地問道:「三殿下認識她?」
三殿下說道:「當然認識了,那家酒樓的大廚啊!她做的烤全羊最好吃了!」
海十三對著三殿下行了一個夜羅的禮,用夜羅話說道:「有些菜冷了不好吃,屬下便斗膽將廚子請過來了。」
女弟子疾言厲色道:「你可真大膽!竟然把外人往聖教裡帶!」
三殿下劈頭蓋臉地凶道:「不帶我吃什麼?!你要我吃冷的啊?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我拉肚子?!」
女弟子蹙眉低下頭:「雲英不敢。」
「走走走,沒你的事了!」三殿下將女弟子轟走了。
三殿下伸出手,想將喬薇拽回屋,喬薇沖他微微地搖了搖頭,他會意,望了望四周的弟子以及奉命前來的廚子,拿腔拿調地說道:「我……我餓了!快去做吃的!」
喬薇用還算流利的夜羅話,一臉恭敬地說道:「回殿下的話,烤全羊已經做好了,只是餡餅和羊骨頭都需要現做。」
三殿下擺手道:「我現在不想喝羊骨頭湯,也不想吃餡餅,許久沒吃你煮的酥油茶了,你進來給我煮一碗。」
「這……」喬薇遲疑。
三殿下看向一旁的廚子道:「你們幾個去把羊肉切來!別的菜……看著做吧,去吧去吧!」
廚子們就這樣被打發了,三殿下往日的性情說起來並不古怪,可到底是個孩子,一會兒東,一會兒西倒也說得過去。
三殿下領著喬薇往自己的屋子去了。
馬車上,景雲與望舒喝多了馬奶酒,早就想尿了,這會子馬車一停,趕忙從馬車上滾下來,迷迷糊糊地去找茅廁了。
四禽獸也想跟去,可惜晚了一步,廚子們過來了。
廚子們將裝著四禽獸的馬車拉去了廚房,隨後,開始卸貨。
烤全羊……半隻。
為毛只有半隻,廚子也很傻眼。
馬奶酒……半壺?
為毛連酒都只有半壺?!
好在還有金雕一隻。
可以做烤翅。
雪貂兩隻。
一隻清蒸,一隻紅燒。
至於這小黑猴嘛……嗯,能做份新鮮的猴腦。
看在這麼多食材的份兒上,廚子沒去糾結為毛只有半壺酒以及半隻烤全羊了。
廚子將那半隻烤全羊切了盤,習武之人,肚腹沒那麼嬌弱,冷肉時有食之,廚子沒多想,只是切了一小片嘗了嘗。
他本是有些不屑,想知道夜涼城的廚藝到底有什麼好?能讓三殿下把他這聖教第一大廚都給嫌棄了。
冷肉的味道,自是不如熱食好的。
可當那片肉在他舌尖融化時,他才發現自己錯了。
他切的是最裡邊的嫩肉,佐料與油鹽都不曾撒到這裡,它最大程度上保留了羊肉的鮮美,卻沒多少膻味,嫩嫩的,涼涼的,自帶一絲原汁原味的鮮香。
他又蘸了點對方配製的醬料,酸酸甜甜的,配上這爽滑的薄片羊肉,簡直好吃得讓人恨不得把舌頭給吞下去!
若說早先,他還有些懷疑三殿下是故意與外界的人來往,那麼在嘗了對方的手藝后,他便一絲疑慮都無了。
嘗過了這樣的手藝,連他都開始嫌棄自己的了,真是難為三殿下,默默忍受了那麼久……
這邊,廚子為一盤烤羊肉好吃到流淚時,另一邊,三殿下將喬薇、燕飛絕以及海十三帶回了自己屋。
進屋后,三殿下合上了門:「你們怎麼來的?一路上沒遇見什麼人吧?」
喬薇搖頭:「沒有,這一路還算順利,時間緊迫,我就不與你寒暄了,我們這次來主要是兩件事,一是找一本能煉化毒丹的武功心法;另一件,是救出鬼王。我聽姥姥說,心法大多是在藏書閣,你知道藏書閣在哪兒嗎?」
「知道啊!」三殿下這段日子也不是白待在聖教的,他沒事便出去溜達一圈,整個聖教,除了銀湖對岸,就沒他沒溜達到的地方,「藏書閣就在東南方,出院子后,右轉,一直走,一直走,看見的最高的那座石樓就是了。不過,藏書閣不是那麼好進的。」
喬薇想了想:「你能進去嗎?」
三殿下拍拍小胸脯道:「我當然可以啊!但我不知道你們想要的是什麼書啊。」
海十三道:「我們與三殿下一塊兒去。」
「可以嗎?」喬薇看向三殿下。
三殿下點點頭:「沒問題的,我只要不說離開聖教,幹什麼都是自由的。」
喬薇到現在也沒明白聖教這麼對待三殿下是為了什麼,說軟禁他吧,他又太自由了,連藏書閣這種機密的地方都是說去就去;可說不是軟禁他,他又不能離開聖教。
喬薇握住他的手:「不論如何,你這次都與我們一起離開,你娘在王府呢,等你等得好辛苦。」
三殿下思念母后,乖乖地答應了。
「鬼王……」喬薇剛說了兩個字,門外傳來了女弟子的通傳聲,「三殿下,烤全羊切好了,給您送進來嗎?」
喬薇抓了一塊茶餅,丟進煮沸的小鍋里。
「進來吧。」三殿下語氣如常地說。
女弟子將烤全羊端了進來,警惕地看了喬薇一眼,見喬薇果真在煮茶,沒說什麼,退下了。
可她並未走遠,而是將耳朵貼在門邊,偷聽著裡邊的動靜。
不怪她如此謹慎,實在是大聖師有令,堤防三殿下接近任何人。
燕飛絕聽到了門外的動靜,沖屋子裡的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與海十三交換了一個眼神。
海十三會意,走到門邊,扯開了嗓子說道:「我這次去夜涼城,還買了些小玩意,三殿下你看,這個是……」
他聲音極大,將女弟子的耳朵整個兒荼毒了。
喬薇壓低了音量,對三殿下道:「三殿下知道鬼王被關在哪裡嗎?」
三殿下皺起英俊的小眉頭,搖了搖頭:「我沒聽說什麼鬼王啊……」
海十三繼續扯著嗓子道:「哈哈,三殿下,您看是不是很有趣啊?」
女弟子蹙了蹙眉。
喬薇小聲道:「他是被鬼姬和幾名聖師抓走的。」
「聖師的話……」三殿下若有所思道,「我倒是知道他們的聖師殿在哪裡,可你口中的鬼王是不是被抓去聖師殿我就不敢保證了。」
喬薇凝眸頓了頓:「聖師殿在哪兒?」
……
聖師殿位於聖教正中央偏南的位置,四周都是林立的石樓,呈眾星拱月之勢,每一座石樓都有巡防的弟子,密切關注著聖師殿的動向。
而喬薇,也在關注著他們的動向。
北面石樓的弟子換班了。
喬薇唰的沖了過去,很快,南面的石樓也開始換班。
喬薇以極快的速度自幾人的眼皮子底下閃了過去,一直到聖師殿的大門口了,她才朝不遠處的十七打了個手勢。
十七大搖大擺地走向了聖師殿。
他是死士,巡防的弟子沒過多的關注他,只是到了聖師殿的入口,讓守門的弟子攔下了。
弟子瞧他面生,伸出手,問他要聖師的令牌,沒有聖師令牌的死士不得出入聖師殿。
十七裝模作樣地去摸懷中的令牌,卻趁弟子不備,一道凌厲的掌風將他劈暈了。
劈暈他后,十七代替他,大大方方地守在了聖師殿的門口。
那些巡防的弟子一轉頭,看見守門的人變成了一名死士,沒說什麼,繼續巡防去了。
巡防的弟子一離開,喬薇便抓著那名昏迷不醒的弟子進去了。
喬薇找了個角落,拔下對方的衣裳,穿在了自己身上。
時間緊迫,又沒帶工具的緣故,易容成對方是不可能了,喬薇只得低垂著眉眼,努力降低存在感。
幸運的是,這會子正值飯點,眾弟子都去膳堂準備用膳了,真正碰上的弟子沒幾個,偶爾碰上了,喬薇一欠身、一頷首,客客氣氣的也就安然無恙地過去了。
只可惜這種相安無事的狀態並未持續多久,喬薇在穿過一條迴廊的時候,一個弟子突然抓住了她胳膊,遞給她一個食盒道:「兄弟,幫個忙,我……我鬧肚子,你幫我送過去!就在那邊!」
他是真的憋急了,指了指走廊盡頭,也不管喬薇看沒看見,捂住肚子面容扭曲地跑掉了。
喬薇原本沒計劃往那頭去,即便是拎了一個食盒,可她步子剛邁出,走廊盡頭的一間屋子裡便走出另一個弟子:「送飯的吧?杵著幹什麼呀?還不快進來!」
喬薇只得硬著頭皮去了。
「放桌上。」弟子對她道。
喬薇進屋,將食盒放在了桌上。
「拿出來啊!」弟子又道。
喬薇背對著他,將食盒的蓋子打開,裡頭的菜式一盤一盤地拿了出來,令喬薇意外的是,這些竟然都是中原菜。
「你新來的吧?沒見過你。」弟子見她慢吞吞半點都不機靈的樣子,忍不住嫌棄地問。
喬薇沒吭聲,只是轉頭,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弟子又頤指氣使道:「去,把裡頭的屋子收拾了!」
喬薇握緊了袖子里的匕首,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一刀把這弟子放倒時,又一名弟子進屋了。
喬薇果斷收回了匕首,邁步進了裡屋。
「那誰呀?」第二名弟子問。
弟子隨口道:「新來的,給那女人送菜的。」
第二名弟子看著一桌令人垂涎欲滴的菜肴,嘖嘖地搖了搖頭:「不就是一個毒體嘛?吃得比我們還好!」
這弟子陰陽怪氣道:「人家可是純陰之體,已經開始結丹了,一顆純陰之體的毒丹,抵得上十顆、百顆尋常人的毒丹。」
喬薇連猜帶蒙的,差不多聽懂了,二師姐出逃了,可聖教還有一個純陰之體,就要結出毒丹了。
第二名弟子嘆息一聲道:「可惜跑了一個,不然兩枚純陰之體的毒丹獻上去,大聖師一定會很高興,他一高興,我們也會受到獎賞!」
這一段喬薇就沒聽懂了,不過,有先前的信息就夠了。
喬薇一邊收拾著地上碎裂的瓷片,一邊看了一眼掛著帳幔的床鋪一眼,床鋪上躺著一個女人,手腳都被綁住了,這個女人……就是他們口中的另一個純陰之體嗎?
她也開始結丹了,若是落在鬼姬的手上,豈不是讓鬼姬的實力又提升一大截了?
這可不行,這麼好的東西,就算是毀了,也不能落在鬼姬的手裡!
心思閃過,喬薇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挑開帘子,直直地朝著正在偷吃菜肴的兩名弟子走去,她算準了角度,一招兩個,然而不等她把手中的匕首刺出去,兩名弟子的身子就忽然痙攣了一下,隨後二人齊齊捧住肚子,面容扭曲地跑出去了……
喬薇看看「落荒而逃」的二人,又看看手中的匕首,眉梢一挑,回屋將床上那個髒兮兮的、蓬頭垢面的女人背在背上,邁步出了屋子。
她一出屋子,三個弟子便飛一般地朝這邊衝來了。
喬薇的太陽穴突突一跳,沒這麼慘,一出門就讓人逮住了吧?
她眼巴巴地看著三人衝過來,眼巴巴地看著三人衝過去,沖往了轉角處的茅廁。
喬薇:「……」
之後的一路上,她又碰到了無數的弟子,每個人都捧著肚子,瘋了似的往茅廁里沖,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喬薇從屋子裡偷了個人。
喬薇就那麼明目張胆在聖師殿轉悠了一圈,安然無恙地出來了!
聖教的茅廁一日之間淪陷,罪魁禍首小白還不知自己的童子貂尿把整個聖教禍禍了,它大喇喇躺在熱氣騰騰的蒸籠里,四肢攤開,一邊蒸桑拿,一邊啃著和自己一同送進來卻早已被蒸熟得透透的腊味鴨。
……
大聖師實則並不在聖師殿中,而是在隔了好幾里的一座小別院里。
因距離膳房遙遠,膳食仍在護送的途中。
大聖師倒也沒閑著,去了自己的藏寶閣。
藏寶閣里的東西就多了,單是進門那一排架子上的毒丹,就夠讓人垂涎欲滴了。
鬼姬跟在大聖師的身後,望著架子上的毒丹,拚命地咽著口水。
大聖師挑了一顆毒丹,正要放在她手上,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對她道:「不如你也停兩日,看你的功力是否會減弱。」
鬼姬不高興!
大聖師頓了頓:「罷了,拿去吧。」
鬼姬開開心心地收下了。
大聖師來到第二排架子前,按了按上頭的開關,牆壁上,突然有一塊牆磚凸了出來,若是細看,會發現這塊磚是空心的,裡頭放著一個錦盒。
大聖師將錦盒拿了出來,輕輕地打開,盒子里裝著兩排銀光閃閃的長釘,一共十八顆,釘子下,放著一張圖紙,講解了長釘應該使用的位置。
鬼姬好奇地湊了過來,當她看見盒子里的東西,嚇得一把打出一掌,不是大聖師早有準備,這一盒釘子就毀在她手裡了。
大聖師深深地看著她:「怕?」
鬼姬蒼白著臉,連連後退。
大聖師冷笑:「十八顆鎮魂釘,連傳聞中的那一位都忌憚的東西,你們這些鬼王,又怎麼可能受得住?」
鬼姬好怕大聖師會把這麼可怕的東西釘到自己的身體里,毒丹都不要了,跳大繩似的逃走了!
鬼姬的級別原就在鬼王之上,連她都這般懼怕,想來鬼王這次應當會妥協了。
拿上鎮魂釘的大聖師,午飯也不等了,興緻勃勃地去了關押鬼王的密室。
密室就在小別院的地下,出了藏寶閣,往右一直走,進入一間書房,再打開書房后的通道就能抵達密室了。
望舒是找茅廁找到這邊的,當然她已經尿完了,尿過之後,開始往回走。
她喝了太多馬奶酒,這會子還有些暈乎,深一腳淺一腳,像是踩在雲端上,看見小別院,還以為是回了方翠園,邁著小短腿兒進去了。
她走上了迴廊,一直走啊走,走進了一間書房,她看見書房的床,咕嚕嚕地往上一滾。
滾到里側時,床板一翻,她掉下來了。
她揉揉眼,邁步往裡走。
「吼——」
是鬼王的咆哮。
望舒醉醺醺的大眼睛一愣,鬼王爹爹?!
「吼——」
鬼王看見了大聖師的手中的鎮魂釘,整個人自骨子裡湧上了一股恐懼。
他想逃,卻被龍潯鏈捆得死死的,絲毫動彈不得。
大聖師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現在求饒還來得及,只要你成為我的奴隸,我就放了你。否則,這十八顆鎮魂釘,我每一顆都會給你釘進——」
他去字未說完。
望舒一把推開了石門:「鬼王爹爹!」
大聖師就站在石門后,吧唧一聲,被石門拍進了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