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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望舒虐國師(一更)

  【376】望舒虐國師(一更)

  夜羅王后唰的站起了身來:「你快走!」


  喬薇一愣:「我為什麼要走?」


  夜羅王后低聲道:「國師不喜歡姬家人。」


  「為什麼?」喬薇古怪地問。


  夜羅王后緊張地說道:「我也不知道,總之他不喜歡,你趕快走吧。」


  喬薇淡淡一笑:「這可是大梁,由不得他說不喜歡,要走也是他走。何況,這裡只有一個大門,我走也是和他撞上。」


  話到這個份兒上,王后還能說什麼?

  夜羅王后探出了手腕,示意喬薇給她把脈。


  喬薇倒是配合了起來,把了脈,提筆寫藥方,剛寫兩個大字,就見一道身著灰色道袍的人影走了進來。


  昨日夜裡,喬薇只是遠遠地瞟了兩眼,並未看清容貌,眼下他進了屋,喬薇才總算看清了他的樣子。


  身材高大,面容冷肅,一頭花白的頭髮,看上去已年近古稀,但那健碩的步伐,以及蒼勁的氣息,都讓人覺得他的身體狀況異常的年輕。


  喬薇打量著他時,他也看向了喬薇,一雙犀利的眼睛落在喬薇的臉上,像是要把喬薇整個人給看穿一樣。


  任何人被這麼打量都不會感到舒服,喬薇放下了毛筆,不咸不淡地問向對方:「看夠了嗎?國師大人?」


  國師收回了目光,轉頭看向一旁的夜羅王后:「聽說王后病了。」


  也是一口流利而標準的中原話!

  夜羅王后說道:「有些咳嗽,大夫已經給我看過了,不麻煩國師了。」


  國師的目光不知怎的,又落回了喬薇的臉上。


  夜羅王後站起身,擋住了他的視線,對喬薇道:「辛苦夫人了,葯我會按時吃的,姬夫人告辭。」


  喬薇明白王后是不想自己這裡久呆,以免惹怒了這位與姬家不對盤的夜羅國師,喬薇不想拂了王后美意,略略叮囑了幾句飲食清淡之類的話,便提著醫藥箱離開了。


  國師自始至終都頓在門口沒動。


  與國師擦肩而過時,喬薇看見國師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你皺眉?姑奶奶還想皺眉呢!


  原本王后都要招了,都是這狗屁國師橫插一腳,害得王后話沒說完。


  喬薇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餘光不經意地掃過他手上的烏弓,心頭不由自主地一緊,蔓過了一層寒意……


  ……


  喬薇越想越覺得這件事不簡單,王后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又似乎有些忌憚國師。


  喬薇想和姬冥修說說自己的發現,奈何他並不在丞相殿,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喬薇改為去找了傅雪煙。


  「你說國師來了?」傅雪煙驚訝地問。


  一旁的秀琴聽到國師二字,手抖得茶水都灑出來了。


  喬薇看了秀琴一眼,不解地問道:「那國師到底什麼來歷,你們都這麼忌憚他?」


  傅雪煙道:「他是夜羅的大巫師。」


  喬薇嗯了一聲道:「這個我知道。」


  「你知道?」傅雪煙的眸子里掠過一絲疑惑。


  喬薇點點頭:「冥修告訴我的,昨天晚上我們從皇宮回府,恰巧碰上了他。」


  傅雪煙微微蹙眉:「你們可說話了?」


  喬薇兩手托腮道:「昨晚沒有,方才在王后那邊倒是打了個照面。怎麼?我們不能和他說話嗎?」


  傅雪煙垂眸:「這倒不是,只是他好像不怎麼喜歡姬家人。」


  居然和王后說的一樣,喬薇的眸光動了動:「為什麼?」


  傅雪煙道:「這個……就要從很久之前說起了,那時……夜羅一族還未一統天下。」


  不僅沒有統一天下,就連一百零八個部落也是各自為政,夜羅一族與塔納一族是所有部落中最強大的部族,正所謂一山容不下二虎,兩部之間很快產生了分歧。


  但有分歧也沒辦法,雙方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偏偏這時,不知打哪兒來了個神秘高人,不僅精通醫術,還擅巫蠱之術,他自創了一個門派,門派的名字已經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了,可當時,不少部落都對門派里的東西趨之若鶩。


  門派里的東西,用好了能造福一方,用岔了也能為禍天下。


  索性神秘高人自己沒有為禍天下的野心,他就愛搗騰自己的葯,他創建門派的初衷也不過是為了多些弟子幫他搗騰藥物罷了,但此人有個極大的優點,便是不藏私,對待門派的弟子,他願意傾囊相授。


  門派中最厲害的兩個弟子,分別來自塔納與夜羅。


  只可惜,掌門只有一個,他總不能讓二人輪流去做這個掌門。


  於是,他想出了一個法子,讓二人鬥法,獲勝者,即可獲得掌門之位。


  這裡的鬥法,自然不是什麼妖法道法,而是巫蠱之毒。


  兩位弟子斗得昏天暗地,始終分不出勝負,最後夜羅的弟子想了個損招,給師父下了毒,塔納的弟子即刻去給師父解毒,他聚精會神解毒時,夜羅的弟子趁機毀了他的蠱蟲。


  最後雖是將師父的命救回來了,卻輸掉這場鬥法了。


  夜羅弟子原就沒打算真把師父怎麼樣,就算塔納的弟子不去救師父,他也去會救的。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兵不厭詐。


  不論怎樣,夜羅的弟子贏了。


  師父信守承諾,將掌門之位傳給了夜羅的弟子,並贈了他一把烏弓。


  而對於沒能奪得掌門之位的另一位弟子,師父也沒有虧待,贈了他一把寶劍。


  傅雪煙道:「那弓,就是夜羅的血月弓,劍,就是隱族的祭師劍。」


  「這和國師有什麼關係?」喬薇問。


  傅雪煙道:「姬家是祭師的後人,國師是那位掌門的後人。」


  喬薇不可思議地哇了一聲:「這麼說來,姬家與國師祖上是同門吶!既是同門,國師為何不喜歡姬家?姬家祖上不是輸給他祖上了嗎?他們贏了他還不高興?」


  傅雪煙搖搖頭:「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夜羅弟子當上掌門后不久,師父便仙逝了,姬家的祖上帶著祭師劍離開門派,回到族裡。國師的祖上繼承了師父的衣缽,以為天下再無敵手,他得到了夜羅族長的器重,助夜羅攻打別的部落,姬家祖上卜算出了夜羅的皇命,說服塔納族的族長降服了夜羅。」


  之後,姬家祖上運用了不少佔星之術,助夜羅王一統天下。


  那時,國師的祖上才知自己與這個師弟學的東西並不一樣,他十分嫉妒,他曾想盡辦法套出姬家祖上的一身本事,奈何都沒能如願。


  姬家的祖上成為了皇朝的祭師。


  而國師的祖上,只能成了不受器重的巫師。


  數百年後,皇朝覆滅,塔納與夜羅兩族都遭受了毀滅性的重創,塔納族隱居在了無名島,夜羅逃到了匈奴以北的荒漠。


  從傳承上來說,祭師遭到聖女殿的陷害,傳承斷了好幾百年,不是冥修回到隱族,怕是世上再也沒有祭師了。


  巫師一脈則代代相傳,日益強大,助慕家復興夜羅,坐到了如今國師的位置,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只是,儘管傳承上勝了姬家一籌,可兩家祖上積怨已深,也並不是輕易能夠握手言和的。


  喬薇哼了哼,什麼積怨已深,她看那些臭不要臉的巫師根本是在覬覦姬家的東西吧!

  想到了什麼,喬薇又道:「對了,國師手上的烏弓就是血月弓嗎?」


  「嗯。」傅雪煙點點頭。


  喬薇眯了眯眼:「血月弓和祭師劍,誰厲害?」


  傅雪煙回憶著說道:「我沒見過你們姬家的祭師劍,但我見過國師使用血月弓。」


  「很厲害嗎?」喬薇眨巴著眸子問。


  傅雪煙的面上閃過一絲恐懼:「沒有箭,卻把人射死了。」


  ……


  巍峨的宮牆內,兩個小包子手拉手地走在漢白玉地板上,地板光可鑒人,四周精緻怡人。


  望舒一邊看,一邊興奮得哇哇大叫:「這就是皇帝伯伯的家嗎?真的好大好大呀!比我外公的賀蘭堡還要大呢!」


  福公公難掩笑意:「喜歡的話,可以天天過來。」


  「我們真的要去見祖母嗎?她真的還活著?」一旁的小景雲謹慎地開口了。


  福公公笑眯眯地道:「當然還活著了。」


  為了哄公主開心,皇上也是蠻拼的,直接把人從書院「劫」了過來。


  望舒捂住小屁屁蹦了起來:「我要尿尿,我要尿尿!」


  福公公忙道:「我帶你過去。」


  望舒道:「不要不要!羞羞!」


  福公公樂了,指著一旁的亭子道:「看見那個亭子沒?我在亭子里等你。」


  恭房就在亭子后。


  望舒夾著小短腿兒,一路小跑去了恭房,舒舒服服地尿了一泡,用柔軟的廁紙擦了小屁屁,她是個乾淨的小姑娘!

  但是乾淨的小姑娘,把路給走反了。


  原是正門進的,卻打後門出來了。


  望舒眨巴著亮晶晶的眸子,四下張望,她看見了一個涼亭,雖然好像和剛才的長得不大一樣,剛才的是紅色的瓦,這個是黃色的瓦,但四捨五入一下,就是那個了嘛!

  她一蹦一跳地走了過去。


  亭子里的國師大人正在試練血月弓,為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他特地找了個沒人的地方。


  他瞄準了一顆梧桐樹,哪知他剛一鬆手,一個粉嘟嘟的小身影從樹后跑了出來。


  一切發生得太快,他想叫那小傢伙閃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啊——」


  小傢伙的嘴裡發出了一聲慘叫,隨後嘭的一聲,直直撲倒在了冰冷的青草地上。


  他神色凝重地站起身來,朝台階走去。


  「噠拉!」


  小望舒忽然抬起頭來,笑呵呵地看向他。


  國師大人驚得險些從台階上栽下去!

  小望舒毫髮無損地爬了起來。


  國師大人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看了一會兒,又看向手中的血月弓,眸中寫滿了匪夷所思。


  小望舒睜大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也看著他手中的血月弓:「哇!你的弓好漂亮呀!」


  國師大人的眼神閃了閃,遲疑著握緊了弓,對準小傢伙的心口,緩緩拉開了弓弦。


  嗖!

  他鬆開了弓弦!


  望舒的小身子狠狠一震,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洞穿了,兩眼翻白,小身子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國師大人緩步走到小傢伙的身前,蹲下身,探出手指,探向她的鼻子。


  「噠拉!」望舒笑眯眯地抬起頭,「我是不是演得很像?」


  國師大人倒抽了好幾口涼氣!


  驚得都站了起來!

  弓也掉在了地上!

  這不可能……不可能……


  望舒把烏光閃閃的大弓抱了起來,遞到他手上:「再來!」


  從來只有人求國師不要開弓,求一定要開弓的還是頭一次……


  國師大人怔怔地拉開了弓弦,嗖的射出了一「箭」!

  「啊——我死啦!」


  望舒十分「壯烈」地倒下了。


  不一會兒,又精神抖擻地爬起來了,太興奮的緣故,小臉紅紅的:「再來再來!」


  「再來!」


  「再來!」


  「再來!」


  國師大人不知射了多少次,射得手臂都酸了,小胖子每一次都倒下,又每一次都爬起來,倒下,爬起來,倒下,爬起來……玩得不亦樂乎。


  國師嚴重懷疑自己帶了一把假弓……


  「現在輪到我啦!」望舒從他手中拿過了血月弓,緩緩地拉開了弓弦。


  浩瀚的力量如颶風下的海,朝著國師兜頭兜臉地席捲而來,國師大人的神色瞬間變得驚恐:「不要——」


  可惜已經晚了,望舒的「箭」……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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