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143章


  上一次她來靈山寺,一步一叩地登上一百零八級台階,虔誠祈求父兄康健,傳揚出去讓她的純孝名聲又顯了幾分,今日過來仍舊是以抄經祈福為由。


  等來到靈山寺,她依舊先實打實地抄了一卷佛經掩人耳目,之後才做正事。


  桑情領著她從小路來,一路無人地來到了月重闕的院門口。


  見院門緊閉,裡面沒有琴聲,桑情腳步一頓。


  柔嘉瞧見了,問她:「怎麼了?」


  「無事。」桑情伸手推了門,讓她進來。


  柔嘉在這院子里望了一圈,沒有見著月重闕,又問桑情:「你家主上呢?」


  桑情將她領到一間房裡,示意她坐下,然後說道:「我去問問。」


  柔嘉坐在這裡等了片刻,見到出去了片刻的桑情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隻香爐。


  她只看向了桑情,這東狄侍女解釋道:「我家主上彷彿有事,出了門,其他照常,你在這裡等著就是。」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香爐,點著了裡面放著的香料,又重新蓋上蓋子。


  柔嘉細嗅了一下從裡頭飄出來的香味,感覺同平常月重闕點的凝神清香不一樣,於是問道:「這是什麼香?」


  這東狄侍女低笑一聲:「在東狄,我們若是看上誰家的男兒,便在帳中點這香引他們來。」


  聽著她的話,柔嘉意識到這是什麼香,忍不住臉上飛紅。


  桑情看著香爐,道:「差不多了,我到外面去,這裡不會有人打擾你們。」


  她說完便從這裡離開,剩下柔嘉在這房中。


  這香氣雖然帶著些催人的作用,卻不是那種下三濫的情香,這樣聞著並未見有什麼反應。


  柔嘉不想干坐著,索性起了身,到房中去看裡面的擺設。


  點燃的香要一段時間才會起作用,到時柔嘉在裡面,就會變成受困要被迫尋求幫助的模樣。


  等蕭璟一踏進這房間,被那香氣所捕獲,再加之柔嘉主動,兩人很快就會成事。


  這樣的奇香,也就只有東狄才有了。


  桑情替換了采心到柔嘉身邊,真正的采心就在靈山寺後山的院子里。


  平日這個時候,都是留在主上身邊的勒坦過去給她送飯,今日他隨主上一起離開了,桑情便打算親自去一趟,順便再做一張新的面具。


  月重闕所住的地方看似無人,實際上卻處處都有人守衛。


  桑情放心除了蕭璟無人能進來,所以才從這裡離開。


  在她離開之後不久,蕭琮就來到了這院門前的通道上。


  他獨自一人朝著這個方向走來。


  今日本是他跟蕭璟一起同月重闕約好,來這裡見他。


  可是他去虎賁營找蕭璟時,卻聽見棚戶區出了些事,蕭璟要過去解決。


  蕭璟分身乏術,不能同時去兩處,索性就讓蕭琮先過來。


  蕭琮在虎賁營中也無事,索性就提前來到了靈山寺。


  那些守在暗處的守衛見著這大周的三皇子過來了,知道主上今日確實是要見三皇子跟四皇子的,於是就沒有阻攔。


  蕭琮來到這院門外,才要抬手敲門,可是手一放上去,那門就打開了。


  他一挑眉,放下手,頓了片刻才跨過門檻,朝著裡面走去。


  這院子里安靜無比,看上去一個人都沒有,可是在蕭琮的鼻端卻聞到一陣幽香。


  他朝四周望去,這個季節院中的花樹已落,而月重闕時常點在桌上的清香現在也不在。


  蕭琮向著院中走去,揚聲叫道:「月先生?」


  沒人回應。


  他眯起了眼睛,捕捉到香氣傳來的方向,朝著那邊走去,發現香氣的來源是一個房間。


  越是走近,這股幽香就越是難以捉摸,似遠似近,極盡撩撥。


  蕭琮來到門口,又叫了一聲:「月先生?」


  房間里只有一聲器物被打翻的聲音,而那香氣在越過了某個距離以後,馬上變得猛烈起來,令他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在瞬間被點燃。


  久經花叢,蕭琮如何會不知道這是什麼手段?

  他眼中的神色一下子變得玩味起來……東狄人這是什麼意思?

  藏了一院春色在佛門聖地,這是月重闕自己的情婦,還是給蕭璟安排的艷遇?

  蕭琮原本不想進去,可是裡面卻傳出了一道讓他感到有幾份耳熟的聲音。


  他辨認了片刻,終究還是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一門相隔,光線驟然暗了幾度。


  這個房間里異香浮動,越發牽動著人心。


  蕭琮運轉內力,將這熱意壓了下去,繼續朝著裡間走去。


  就見到在桌旁的地上正伏著一個人,而旁邊的凳子被打翻了。


  方才他聽到的那一聲翻到的聲音,就是凳子被打翻發出的。


  而打翻凳子的少女正伏在地上低低地喘息,一身水藍色的衣裙配著她的頸項和臉上的紅暈,還有被汗水浸濕貼在臉上頸側的長發,分外妖嬈。


  柔嘉把這房間看完了,等到想出來的時候,就感到渾身一軟。


  她跌倒時下意識想扶東西,可是卻一伸手推翻了凳子。


  這種反應,對她來說是不陌生的,可是對她如今的身體來說卻是全然新鮮的。


  來勢洶洶,無比霸道,一下就將她的力氣都抽走了。


  她聽見外面有人來,只想著是蕭璟嗎?


  等到那人走了進來,來到面前,她才勉力撐起了身,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袍角。


  她揚起頭來,用被淚水濕潤的眼眸望著他,紅唇開合著喘息道:「救我……幫幫我……」


  蕭琮見她一手抓著自己的袍角,另一手揪著被她自己扯松的衣襟,一派誘人情態。


  在這昏暗的光線里,柔嘉已經完全看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蕭璟……蕭璟……


  她在心中念著這個名字,然後抱住了他的腿,就像蛇一樣軟若無骨地攀附了上來。


  蕭琮看著面前的人,意外於在這屋裡的竟然是柔嘉。


  這少女與自己初次見面,就對自己滿眼敵對,到了在秋狩的時候又是不屑一顧,可是此刻卻露出這截然不同的神態。


  他看著少女這艷若桃李的臉龐,伸手扶了她一把,柔嘉立刻像藤蔓一樣攀上了他:「幫幫我……」


  這空氣里浮動的幽香同少女身上的香氣混合在一起,鑽入蕭琮的鼻中。


  他心頭的那把火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柔嘉驚呼一聲,感到自己被騰空抱起。


  蕭琮感到攀附在自己肩背上的手臂收緊,隨即懷中人又再次軟成了一灘水。


  他踢開了凳子,來到了床榻邊,把人放了上去。


  柔嘉仍舊在用那樣濕潤又誘惑的目光望著他,紅唇微顫。


  蕭琮嗓音低啞地對著她說了聲「這是你自己求我的」,然後就壓了上去。


  香爐里的殘香燃盡。


  這香氣對著女子先起作用,作用起得慢,去得快。


  對著男子則是後起作用,起效快,去得慢。


  柔嘉躺在床上,先睜開了眼睛,心中浮現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終於自己實現了兩世的願望。


  她坐起了身,從身上傳來的酸軟昭示了剛剛戰況有多激烈。


  柔嘉臉一紅,幸虧這藥性特殊,讓她可以先醒來做些自己想要的布置。


  否則現在她還不知要如何面對蕭璟。


  柔嘉想著蕭璟的名字,心中一片柔情蜜意。


  她還從未有過這樣踏實的感覺,自己喜歡的人就在旁邊躺著。


  她眼角含春,唇邊帶笑,朝著睡在身旁的人望去。


  當那張英俊的面孔映入眼中的時候,卻讓她整個人如墜冰窖……


  蕭琮?


  為什麼躺在這裡的會是蕭琮?

  那些還存在她身體里的暖意一下子就變成了無限的冰冷。


  蕭琮還沒有醒來,那雙風流的桃花眼依然閉著,肖似他母親於貴妃的眉眼呈現出來的是柔嘉所熟悉的樣子。


  上輩子他們成婚以後,她每每醒來看見自己的枕邊人,就是這副模樣。


  成元帝的三皇子絕對是無數女子的夢中情人,可是後面那絕情卻讓柔嘉心寒。


  她看著自己的美夢變噩夢,頓時心頭火起……


  蕭璟呢?月重闕呢?


  為什麼被放進來的是蕭琮?


  蕭琮依然在沉睡,柔嘉再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只恨不得現在就掐死他,可她不能這麼做。


  這院子里眼下像是還沒有旁人在,月重闕沒有回來,蕭璟也沒有來過。


  柔嘉冷靜下來,支撐著酸軟的身體從床上下來,差點摔倒在地。


  她咬著牙,去撿起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重新穿戴好。


  等勉強打理好了自己,她就將蕭琮扔在這裡,自己推開門張望了一下,見沒人便跑了出去。


  她心中恨極,因為雙腿還酸軟,又差一點跌倒,然而等到出了門之後,還要立刻做出步履平穩的姿態。


  她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剛剛發生過什麼。


  桑情去後山給采心送過了飯,做了一張新的面具替換好以後,再來到了院中。


  她聞見那香已經熄了,這中間留的時間,應該夠柔嘉做完她想做的事了。


  她想著就進了那房間,打算收拾掉香爐。


  可是一踏進來,卻發現在那床榻上只有一個人。


  原本應該躺在那裡的柔嘉卻不見了蹤影,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也沒有她的。


  桑情向著床榻快步走去,看清床上躺著的是蕭琮以後,心中也生出了疑惑:怎麼回事?不是說來的應該是四皇子嗎?怎麼是三皇子?


  但是看著這一床凌亂還有蕭琮身上留下的痕迹,就知道他跟柔嘉肯定已經什麼都做過了。


  儘管這個結果對他們東狄來說沒有什麼區別,可是對柔嘉來說那就不一樣了。


  顧不上其他,桑情將香爐里的灰全部倒在了手帕里包起帶走,然後回到了跟柔嘉來的那個院子。


  再見到柔嘉,她看得出面前的人已經竭力把自己收拾好,但從細微之處還是看出了她的狼狽。


  柔嘉像是恨極,可是又罵不出來,只說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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