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江黎

  “總不可能是來接你的。”程岩說道。


  晏隋忍不住看了程岩一眼,這廝說話還真是紮心呐,究竟是情商低呢還是情商低呢?


  但晏隋沒料到,程岩說出這句話之後,薄景深臉上的表情卻並沒有變得低落,反倒是彎唇笑了笑,“也是。”


  隻要不是來接他的就行。


  “所以你不用擔心。”程岩又說道。


  晏隋無奈道,“你還能不能安慰人了?”


  程岩聳肩,“我這不是在安慰著麽?”


  晏隋無言以對,他管這叫安慰?


  但從薄景深的反應看來,這或許還真就是安慰。不過漸漸的,晏隋也反應過來了,或許還真是安慰。


  在晏隋看來,如果蘇鹿來豐城真是為了來接他的,對薄景深而言會是安慰。


  但很顯然,真正對薄景深而言,蘇鹿對這些一無所知,也不是來接他的,於他而言才是安慰吧。誰不希望在心上人麵前能有最好的樣子,而不是現在這樣……


  會麵結束,晏隋和程岩看著獄警過來準備把薄景深帶回去,晏隋有些傷感。


  獄警說道,“好了,等後天再來他就能出去走在陽光下了。”


  薄景深看起來,樣子又變得很是平靜,對這樣的現狀並沒有什麽不能接受的樣子。


  晏隋和程岩出去,就正好看見在外頭等著的江黎。


  江黎沒坐在車裏,大熱天的站在外頭講電話。


  “好我知道了,我會來接你的。”他看到晏隋和程岩出來,就匆匆對電話那頭說了兩句,結束了通話。


  “怎麽樣?”江黎問道,“他狀況還好吧?”


  “挺好。瘦了不少啊。”晏隋說道。


  江黎一愣,“怎麽會呢?生病了?”


  程岩側目瞥了晏隋一眼,這才對江黎說道,“別聽他胡說,沒瘦,和我上次來看的時候相差無幾。”


  晏隋嘿嘿一笑,“和我上次看到他的時候比可就瘦了不少啊。”


  江黎:“……”


  晏隋上次看到的時候,那都多久前的事情了。那能一樣麽?在這裏頭的生活條件和環境,能比以前胖才有鬼了。


  從看守所回市裏的路上,江黎開著車,總忍不住惦記著從晏隋這裏得知的,蘇鹿已經來了豐城的消息。


  “要不……我打聽打聽?她這麽幾年都沒回來過了,要是真是因為薄景深回來的呢?”江黎說道。


  程岩說:“別多事了。聽說蘇豫康腦溢血住院了,她就是要回來,恐怕也是因為這個。”


  而且程岩覺得薄景深不一定希望他們去打擾蘇鹿。


  江黎憂心忡忡的,一路上都沒再說話,倒是回家之後,的確讓江溯幫忙打聽蘇家的事。


  江溯沒打聽,因為最近已經有所耳聞了,“蘇豫康的確是腦溢血。”


  “真的?你怎麽知道的?”江黎問。


  江溯在那頭沉默了片刻,才輕聲說道,“因為他就和爸住在一個醫院,如果你願意來探望一下爸,你也會知道。”


  “……”江黎也沉默了片刻,再開腔時,聲音已經比先前冷,“我不願意。而且何必呢,他反正瞧不起我,也瞧不上我。未必就想見到我,就算見到了,也無非是再提醒我一次,我江黎在他眼裏是個怎樣的變態。”


  江溯:“……”


  江溯還真是說不出話來,父親的性格便是如此,有些大男人主義,有些固執,尤其嘴硬。


  其實心裏早就已經軟化了,但是麵上就是過不去,拉不下那個臉。而江黎因為當初應衡的事情,心裏一直有怨,見麵時說話自然不會太柔和客氣。


  父親又嘴硬,絲毫不示弱,於是兩人見麵時,很快氣氛就都是火藥味兒,夾槍帶棒的。父親說話就會變得難聽,因為心裏對江黎的性向,雖然已經知道難以改變,但還是不可能接受得心平氣和。


  於是氣上頭了,就總會諷刺幾句。


  來回最多的就是‘變態’這個詞,說實話,挺傷人的。江溯也清楚,這話就算從外人嘴裏出來,都挺傷人的。真要是有誰在他跟前說他弟弟是個變態,江溯能翻臉。


  但是親爹這樣說,江溯沒有辦法。


  就挺無奈的,也挺心疼自己弟弟。


  所以此刻江黎這話一出,江溯就說不出話來了。


  其實看得出來,父親年紀大了,其實挺惦念小兒子的,但就是嘴硬,固執,拉不下臉來。這回住院也是因為一些心血管上的毛病,之前也因為心血管上的毛病住過院,這次則是要做個經血管的微創小手術。


  哪裏會不想看到小兒子?可就是嘴硬。


  上一次因為心血管上的毛病住院時,江黎再怎麽,也無法對住院的父親置之不理,所以馬上就去醫院探望。


  但不巧,那天正好其他的親戚朋友也來探望,就正好碰上了。


  原本如果就是他們父子三人,江溯覺得,有自己的從中斡旋,弟弟和父親的關係應該能緩和一些才對。


  可是那天有外人在場,父親本來就有點大男人主義,在這些親戚麵前自然更是要麵子,更是嘴硬。


  於是當場就讓江黎下不來台了,說話非常難聽。


  ‘變態’‘不正常’這樣的詞沒少用,但江黎也的確是想要和父親緩和關係,所以甚至艱難的忍下來了。


  但父親當時怎麽說呢……江溯覺得用得寸進尺來形容也挺貼切的。


  正好在親戚們麵前,父親又要麵子,看江黎對他的話語又不反駁,父親竟然拿應衡的死來說事。


  江溯到現在還記得父親當時在親戚們麵前,語帶諷刺地說道,“要我說啊,就是虧心事做多了,所以才遭了報應。我花錢請他當保鏢,他卻帶壞我兒子,死了也活該!”


  然後江黎一直忍著的情緒,瞬間爆發了。


  場麵一度十分難看,江黎沒在親戚們麵前留絲毫麵子,不止是父親的麵子,還有他自己的麵子。


  江溯到現在還記得自己從小疼大的弟弟,在這麽多親戚的麵前,如何一遍遍的說‘對!我江黎就是變態!從今往後,你們當江家沒我這個人就行了!省得我這麽一個變態!髒了江家高貴的身份!保鏢怎麽了?!人家憑本事工作怎麽還低你們一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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