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割裂
趙瑩、沈循和蘇浙,在一旁都沒有說話,他們都能感覺出來,蘇鹿情緒和語氣的變化。
沈循忍不住又看了母親一眼,如果不是此刻時機不合適,他恐怕就要忍不住好好問問母親究竟是怎麽回事了。
醫生臉上的那份尷尬就始終沒落下過。
蘇鹿問道,“不知道方不方便替我帶個話?”
醫生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來,但先前已經撒了謊,於是此刻自然也隻能繼續硬著頭皮繼續下去,醫生搖了搖頭,“抱歉,他已經轉院了,我並沒有能聯係到他的渠道。”
蘇鹿聽了之後,也並不強求,隻沉默了幾秒,略略點了點頭,“好吧。不管怎麽樣,謝謝了。”
醫生這才從病房離開,從病房離開後,才長長鬆了一口氣,不得不說,剛才這位小姐雖然全程都沒有一句重話,聲線甚至稱得上是柔軟的,但就那平平靜靜的語氣,竟是讓人覺得很有壓迫感。
這一點,蘇鹿或許是像了趙瑩,趙瑩的聲線雖然沒有她這麽柔婉,但也算是溫和的聲線,隻不過在某些時候,依舊能讓人覺得有壓迫感。
“鹿鹿。”蘇浙叫了她一聲,盡管他不喜姓薄那廝,但也見不得蘇鹿難過,所以開口道,“你別著急,我幫你打聽打聽。”
“不用。”蘇鹿搖了搖頭,“我沒著急了,我也……不會再著急了。至於打聽……”
她隻忖了忖,就邁步從病房走出去。
沈循趙瑩和蘇浙三人麵麵相覷的對視了一眼,就都跟了上去。
蘇鹿直接穿過走廊,走去了另一間病房,因為時間晚了,已經過了探病時間。
這間病房裏已經熄燈了,隻有小夜燈昏黃的光線。
蘇鹿敲了敲門,很快有人來開門,是個陪護的護工,他認出了蘇鹿,有些驚訝,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麽晚出現在這裏。
蘇鹿走了進去,就看到病床旁趴著個身影。
他沒睡實,所以聽到門口動靜,就馬上清醒過來了,坐直了身子,借著小夜燈昏黃的光線看過來,因為光線昏暗看不太清,所以還有些不太確定。
“你……蘇鹿?”江黎有些訝異,“你怎麽來了?這麽晚……”
他邊說邊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表盤裏的夜光指針指著的時間讓他眼睛都瞪大了,“都這麽晚了!”
江黎也不傻,馬上就意識到事情不對,他小心問了句,“你沒事吧?”然後想到了什麽似的,唰的一下臉色就白了,“深……深哥他?”
江黎聲音都發抖了,顯然是想到什麽可怕的事情,生怕是薄景深有了什麽好歹。
蘇鹿安靜看著他這不似作偽的神態,“看來你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江黎一臉懵逼,“什麽叫他在哪……他還能在哪?”
本來就困累得很,因為應希一直疼得很,江黎現在寸步也不離他,雖然有護工在,但他還是寸步不離,覺都睡不踏實的守著。
本來就因為困累而不太清醒,被蘇鹿這話說得更是一頭霧水了。
但不想吵到了應希的休息,應希現在這個狀態,能睡著很不容易。
江黎站起身來,“出來說。”
他帶上了裏間的門,到了病房自帶的小客廳裏。
這才打開了燈,雪亮的燈光照在蘇鹿的臉上,江黎看到她的臉色有些冷白。
“蘇鹿,你……沒事吧?”江黎問道。
蘇浙和趙瑩沈循母子,都沒有跟進病房來,在門外走廊等著。
蘇鹿抬眸看著江黎,聲音依舊沒有什麽太大起伏,就將事情輕巧地說了。
是真的輕巧。
連江黎聽了都覺得心裏一沉的事情,蘇鹿這樣異常平靜無波的聲音說出來,就莫名顯得有些輕巧了。
江黎聽完心裏一個咯噔,心說這個哥又是鬧哪樣啊!但想到這次的事情多有蹊蹺,而就薄景深對蘇鹿的重視,應該不可能平白無故做出這樣的事情和蘇鹿保持距離。
所以江黎聽完,沉默了片刻,最先做的事情,隻能是先安撫蘇鹿的情緒,“蘇鹿,你別生氣,深哥應該是有苦衷的,你……”
“我知道。”蘇鹿點了點頭,“我知道他肯定有苦衷。”
江黎鬆了一口氣,點頭道,“那就好,那……”
蘇鹿打斷了他,“但我不想等了。”
“啊……啊?”江黎一愣,心裏咯噔咯噔的。
“我累了,不想再等了。”蘇鹿認真看著江黎,“阿黎,我這麽晚過來打擾你,就是希望你能幫我帶個話,我已經累了,我甚至不想再多方找什麽渠道去對話,所以你幫我帶個話就行了。”
江黎整個就懵了,隻覺得這事兒落在了自己頭上簡直是……這都是什麽苦差事啊?
他心裏苦,但還沒法說。
隻能硬著頭皮問道,“什……什麽話?”
“或許,他是一次次打著為我好的幌子在隱瞞我,或許,知道內情的所有人,都願意諒解他的苦衷,甚至包括如果聽到了他的苦衷的我,或許都會願意諒解他。但我累了,我不想再等他來告訴我他的苦衷了。”蘇鹿的聲音很平靜。
這種平靜說實在的,連江黎聽著都心裏發慌。
這種平靜會讓人覺得,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了似的,她根本就不在乎了似的。
比起有情緒,有吵有鬧有喜有怒而言,麵無表情的平靜和淡漠,才更讓人覺得心慌。
“阿黎,麻煩你幫我轉告他。”蘇鹿看著江黎,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
“他今天選擇將我排除在事情之外,無論這事情是危險是麻煩還是什麽都好,他選擇了瞞我,說都不說一聲就將我排除在外,等於是他趕走了我。那麽從今往後,請他藏好他的苦衷,永遠別讓我知道。我不想知道,我也不想原諒他。”
江黎聽著這話心裏就咯噔咯噔啊,聽到這裏,他才終於聽到了蘇鹿話裏有了情緒,那是一種堅定的,讓他更加心發慌的情緒。
“我絕不原諒。”蘇鹿咬牙道,“曾經我蘇鹿為了他,連死都不怕。而現在,我連一點點的知情權都不配有,他說訂婚就訂婚,說讓我等等他就讓我等等他,現在更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