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低落
“薄。”
聽到醫生說出這個簡短的音節時,蘇鹿臉色白了白,“他現在……”
“沒有生命危險了。”這話才讓蘇鹿稍稍放心下來,“我什麽時候能見他?”
“他需要再留觀一下,然後會送去病房。還請稍等。”
蘇鹿聞言點了點頭。
“要不你先去休息一會兒,我看你臉色也不好看,我在這兒等著,深哥轉去病房了我就來告訴你?”江黎向她提議著。
蘇鹿掃了他一眼,“你看看自己的臉色再來說我臉色不好看吧。”
江黎聞言搓了搓自己的臉,其實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臉色肯定好看不到哪裏去。
哪怕是普通人,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看了那樣的場景,說不定晚上都要做噩夢呢。何況是他呢?
隻不過,他畢竟大男人,再怎麽也會咬牙扛住,蘇鹿是個女子,而且先前還吐成那樣子,就總會讓人覺得……她好像柔弱一些,虛弱一些。
先前她在向主辦方負責人施壓的時候,那種堅韌強勢的氣勢,還讓江黎模糊了這種感覺。
但是在那堅韌強勢的氣勢過去之後,江黎覺得,她原本的柔弱依舊柔弱,原本的虛弱似乎還更虛弱了些似的。
“那能一樣麽,我畢竟是男的,能扛一些。”江黎說。
蘇鹿搖了搖頭,“沒事,不用擔心我了。我在這兒和你一起等,應希什麽情況還不知道呢,我擔心你自己在這兒等著心裏發慌。”
有個人在旁邊陪著,和沒人陪著,區別還是很大的。有人陪著的時候,底氣仿佛都能足一些。
蘇鹿去旁邊的販賣機買了兩瓶水來,遞給江黎一瓶,“喝點吧,你嘴唇都起皮了。”
“唉,謝了。”江黎輕歎道,“原本深哥還慎之又慎地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你呢,現在倒好,反倒像是你在照顧我了。”
一聲還沒出來說應希的情況,這讓江黎更不安。
他畢竟經曆過很不好的事情,曾經,心愛的人死在了他的懷裏,他眼睜睜看著應衡斷了氣。
所以江黎後來發誓,一定會照顧好保護好應衡唯一的親人,他的弟弟應希。
可是就連這個,仿佛也沒做到,哪裏是他照顧應希……明明是應希在照顧他保護他。
這讓江黎覺得自己有些無能,就像明明是他答應了薄景深,要照顧好蘇鹿,可眼下看起來,卻是蘇鹿在照顧他。
“我太沒用了。”江黎的聲音極其低落,“以前就沒用,現在好像……也一樣。”
蘇鹿知曉他曾經經曆過噩夢般的過往,所以聽到這話,也就猜到了他一定是想到了曾經。
“別這樣,發生這種事情,誰也不想的。更何況,如果不是你全心全意的對應希,在這樣危險的關頭,他也不會舍身保護你。”蘇鹿本意是想安慰江黎,但是好像效果不大,江黎似乎更加難過了。
蘇鹿也清楚,這樣的狀況說什麽都沒用,恐怕隻有醫生出來告訴他,應希沒事,才能有用了。
好在沒多久,醫生就出來了,和先前出來的不是同一個醫生。
烈鷹的隊員們也過來了,跟江黎蘇鹿一起迎了上去。
醫生的說辭,和剛才出來說薄景深情況的醫生說得差不多。
唯一應希的情況好點的是,沒休克。燒傷麵積比薄景深的小一些,而且因為畢竟年輕,身體素質和狀態都更好些,所以沒休克,隻是之後也需要經曆一段時間的治療了。
盡管沒抱太大的希望,但還是烈鷹的隊員還是小聲問了一句,“那他……還能參加之後的比賽嗎。”
醫生目露惋惜之色,“我聽說了,這位傷者是一名需要精細操作的電競選手是嗎?”
“是的!他是我們隊長!”隊員急道。
醫生歎息道,“短期之內他恐怕沒法回到原有的崗位上了。畢竟燒傷的恢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止是傷口的愈合,還有之後的植皮治療,以及複健治療等等。”
因為燒傷通常都會形成瘢痕,而這些疤痕組織通常會增生凸起,而原本周圍的皮膚就會因為瘢痕組織而被繃得很緊,甚至可能影響到活動。
應希的傷在肩背,是明顯有可能影響到手臂活動的。
隊員們難過極了。
比他們表情更難過的,是江黎。
蘇鹿親眼看到他眼裏彌漫起宛如大霧一般濃重的自責和愧疚,幾乎要將他淹沒了。
蘇鹿甚至都不用問他也知道他在想什麽,無非是……
應衡為了救他,死在了他懷裏。
應希為了保護他,事業會暫時停擺,而他的職業,又正好是個非常吃青春飯的職業。
蘇鹿伸手拍了拍江黎的肩膀,“阿黎。”
她還想勸,但沒想到江黎艱難地牽了牽嘴角,“我沒事。”
然後轉眸問醫生,“我們什麽時候能探視,也是要等到轉回病房時是麽?”
“是的。”
江黎點了點頭,也沒再說話,變得很沉默,目光沉沉地在靠牆的椅子上坐著。
蘇鹿也坐下,等著薄景深轉回病房。
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她原本還以為又是蘇浙,她現在倒是有功夫能接聽蘇浙的電話了,但沒想到屏幕上並不是蘇浙的號碼。
“趙姨?”蘇鹿有些訝異。
那頭趙姨的聲音很是急切,不難聽出其焦急的心情,“你沒事吧!?”
“啊?呃……我沒事。”蘇鹿反應過來她是在問什麽,答道。
趙姨明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我看新聞時快嚇死了。”
她和那些在國內看微博上網友爆料的人們不同,她人就在這裏,直接看當地新聞就能看到,而且配圖也更多。
所以蘇鹿出鏡得更多,趙瑩看到之後,心都快不跳了,畢竟標題上大大的‘潑硫酸’三個大字,實在是太觸目驚心了。
“我沒事,有人保護了我。”蘇鹿說道,隻是後半句時生意已經低落了下去。
趙姨在那頭輕歎道,“我看到新聞了,是你出院時在門口等著的那位,薄先生吧?”
蘇鹿嗯了一聲。
趙姨沉默了片刻,說道,“雖說看得出來您的家人對他挺不滿的,但他畢竟保護了你,還是很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