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自找罪受
隊友們的驚訝一直持續到飛機都起飛了,熱度也沒降下來。
他們始終沉浸在一種:出息了,我們出息了!我們電競界鼻祖級別的人物,居然有這等本事,我們看到曙光了!
一種這樣的感覺裏不可自拔,一個二個簡直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好在他們雖然打了雞血似的,但起碼都對G650可望而不可及的價格抱持著敬畏之心,以至於對Bambi,隻敢遠觀,不敢湊上去多說哪怕一句。
一來是對價格抱持敬畏。
二來……
“B神的臉也太冷了,我……我反正是不敢往上湊,你們誰敢誰就去,幫我也要一個簽名就行。”
一來二去他們也隻能求到應希頭上。
應希倒也不是不敢硬著頭皮上去,他這人在某些領域有著絕對敏銳的直覺和反應,但某的時候,又遲鈍木訥。所以他可能還真的就敢硬著頭皮上去。
但是江黎卻攔住了他。
“起飛了,等降落再說吧。”江黎說道。
應希轉頭看到這個總是笑眯眯的青年,此刻臉上雖然依舊帶著笑容,但是笑意卻淡了許多,應希哦了一聲應下了。
飛機起飛的時候都還行,挺平順的,晏隋別的不說,技術的確是過硬。
所以薄景深甚至也還能在空乘配餐的時候,喝幾口咖啡,吃一些東西。
屏幕上的路線圖顯示飛機已經飛出了省,出省之後,天氣就變了。
機艙裏的機長播報響起,晏隋的聲音傳出來。
“由於前方天氣原因,飛機可能會遭遇氣流顛簸,還請各位不要驚慌,顛簸期間不要在機艙內隨意走動。”
這話怎麽聽都像是說給薄景深聽的似的。
蘇鹿坐在座椅上,正在翻看著一本雜誌,手裏的水果茶已經喝得見了底。
她盯著雜誌頁麵,但上麵的圖案和字,卻仿佛進不了眼睛了。
目光都不需要多刻意,隻略略一瞥,都能看到那隻骨節分明手指修長的手,用力攥在椅把上,手背上的血管根根凸起,因為太過用力,骨節都發白,指甲蓋也發白,指骨嶙峋的手,仿佛都失去了原本的顏色。
蘇鹿沒多看,默默深吸了一口氣,收回了目光,繼續看著手中雜誌。
沒過多久。
飛機顛簸了起來。
能看得見外頭的雲層陰沉的顏色,可見途經的區域,天氣著實不好。
“嗚呼!”後麵傳來應希的隊友們輕聲的低呼聲。
但他們的低呼聲裏倒沒有什麽害怕的情緒,聽起來更像是覺得刺激似的興奮。
他們的低呼聲雖然刻意壓低了音量,但音量比起來,還是要更明顯的。
可是蘇鹿的聽力實在是好,偏偏她就是能從中聽到,被這些低呼聲蓋住的那道呼吸聲。
略顯急促的,緊繃的呼吸聲,甚至帶著些微微顫抖的呼吸聲。
像是一根隨時可能要斷的線似的。
蘇鹿眉心擰了擰,索性拿出降噪耳機塞進耳朵裏,閉目養神起來。
可是心弦卻宛如一麵平靜的湖,被投入的小石子,哪怕隻有米粒兒大,也足夠激起一圈圈細小的漣漪。
而且,聽覺和視覺都被蒙上之後,其他的知覺仿佛就更明晰了,比如感覺。
又過了一會兒,蘇鹿很明顯感覺到,飛機在下降高度。
她沒少坐飛機,以前因為外地有個項目需要她經常盯著的時候,她天天飛。
所以蘇鹿很清楚,有時候在途經惡劣天氣的時候,飛機會下降高度或者上升高度來避開烏雲什麽的,就像現在這樣。
而且能感覺到,晏隋的下降高度,其實還比較溫柔了,有的不夠溫柔的機師,那驟降得好比坐跳樓機一樣。
可是盡管是這樣溫柔的下降高度。
對於薄景深來說,依舊是太沉重的負擔。
他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江黎先前雖然在候機室裏時,還幸災樂禍著的查看天氣預報呢,此刻真正到這時候了,江黎又擔心了起來,從自己的椅子上,探著身子去看薄景深。
“哎,深哥。你還好吧?”江黎憂心忡忡,“顛簸很快就過了,你再忍忍。”
薄景深的呼吸都已經停止了,仿佛這樣屏息著,就能對抗內心的恐慌。
這種創傷後應激障礙所帶來的恐慌,和普通的害怕,根本不是一個概念,甚至不是一個量級。
他能就這樣憋氣憋到臉色都有些青了。
江黎趕緊說道,“深哥,你深呼吸,深呼吸幾次就好,氣流很快就過去了的。”
薄景深屏息了好一會兒,直到終於屏不住了,不得不呼吸的時候。
才剛吸進一口空氣,整個人就已經繃不住了。
胸口翻江倒海似的……
他伸手拿出個嘔吐袋來,撕心裂肺地嘔吐起來。
聲音已經刻意壓抑了,但還是有些驚心動魄。
哪怕有降噪耳機,也完全遮不住。
蘇鹿眉心輕輕擰了擰。
蘇逸在一旁本來已經睡著了,顛簸有點劇烈,就醒了過來。於是就看到了薄景深這一幕。
蘇逸小聲對蘇鹿說道,“他暈機挺嚴重啊。你說是不是有病,暈機都暈成這樣了,非得跟著來做什麽?這不是自虐麽,找罪受啊。”
說著蘇逸反應過來,“哎?所以買這麽好的飛機……這是為了能不那麽暈機?感覺上也沒什麽用啊。”
江黎有些擔心薄景深的狀況,所以解開安全帶就要起身過去。
應希拉了他一下,“顛簸呢。”
“小事。我去看看他。”江黎對這些顛簸不以為意,他沒經曆過空難,沒有創傷後應激障礙,而且他又熱衷於各種極限運動,對滑翔傘跳傘蹦極滑雪什麽的,都很是熱衷。甚至還打算過嚐試翼裝飛行,但因為難度過高而放棄。
所以江黎完全不怵這樣的顛簸。
應希雖是沒再拉他,但是眉頭皺得死緊,“你就沒有能守守規矩的時候。”
江黎對他笑了笑,就趕緊起身去了薄景深旁邊,薄景深吐得差不多了,拿著一遝紙巾按在嘴上,悶聲咳嗽著。
他在薄景深旁邊蹲下,“深哥,你沒……”
江黎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紙巾上的一抹血色,眼睛頓時就瞪圓了,“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