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變成癡兒
黎妃也是一驚，忙起身相送。
送至門前，黎妃看著那急匆匆的背影神色複雜，直至那抹身影消失在宮門外，黎妃才搖了搖頭，歎息一聲，轉身回了屋內。
再說安凝雪，匆忙趕回清寧宮。卻見宮內太監宮女忙裏忙外，眾位太醫也是進進出出好不慌張忙亂。院子裏跪了一人，仔細一瞧，卻是蘇蕊。
安凝雪雙眼微眯，抬腳忙走向寢宮，路過跪著的蘇蕊身邊時，也是腳步未停，直接略過了她去。同時也忽略了蘇蕊那趴在地上緊緊攥起的雙手。
“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眾太醫見是安凝雪回宮，忙作揖行禮。
“快起來，都什麽時候了還管這虛禮做什麽？大皇子如何了？”安凝雪急忙去看床上兒子，隻見他緊閉雙目，無聲無息，額頭上裹著白布，白布上有鮮紅滲了出來。
安凝雪心髒猛地一滯，疼了起來。
“娘娘，大皇子額頭磕在了石子上，流血不止，還好現在止住了血，大皇子暫時脫離了危險，隻是……”太醫抬眼看了看安凝雪，低下頭吞吞吐吐起來。
安凝雪看著床上的小人兒，呼吸一滯，臉色一沉，“隻是什麽？說！”
太醫身子一抖，跪拜下去，“隻是大皇子頭上怕是會留下疤痕，而且……而且可能會影響到智力……變成，變成癡兒……”
“什麽？”安凝雪身子一顫，不可置信般的後退一步，連忙扶住了旁邊的柱子，才沒讓自己跌倒在地。
那床上的小人兒啊，小小的一團，會對她吱吱呀呀的笑，會和她玩鬧，那般的可愛，在這爾虞我詐的深宮裏，唯有他是自己心靈的救贖。他就是她心裏的那抹光，他就是她心頭的那塊肉，如今卻可能……可能成為癡兒？安那樣小小的純潔的孩子，怎麽會呢？怎麽會呢？凝雪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她走至床邊，手指輕觸孩子那毫無血色的臉蛋兒，心中無端慌亂起來。
太醫急忙出聲道：“娘娘莫慌，隻是可能，可能而已，大皇子未醒，我們也不敢妄下定論啊。”
“你們好好醫治大皇子。”安凝雪深吸一口氣，說罷，一甩衣袖，轉身出了院子。不論是誰傷了自己的孩子，她絕不輕饒！
此時院子裏太監宮女跪了一地，蘇蕊就跪在他們前方，一身緋紅宮裝，極為顯眼。
“誰能告訴本宮究竟發生了何事？”
“娘娘，妾身……”蘇蕊剛剛伏拜下去，話還未完，便被安凝雪打斷。
安凝雪走至她身旁，指向她身後的一位宮女，“你說。”
那宮女身子一顫，叩首行禮，“奴婢……奴婢當時不在宮內，並不知道詳情。”
“你說。”安凝雪指向另外一個宮女。
“奴婢……奴婢當時也不在……”
“那你說！”安凝雪又指向一個小太監。那小太監卻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啊！好啊！這才多久，你們就忘記自己是哪個宮的人了？”安凝雪怒極，大袖一甩，甩在了蘇蕊的臉上。
蘇蕊不禁倒吸一口氣，隻感覺那半邊臉上生疼。
安凝雪走回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一地的人，臉色沉靜的可怕。一股威壓自她身上傳來，所有人都在微微顫抖，仿若風雨將至，人心惶惶。
“你們也隻會跟著風跑。左右搖擺不定，哪裏還有奴才的樣子？”安凝雪輕哼一聲，“來人，將他們三個給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讓這群奴才知道什麽叫忠誠！”
“娘娘！娘娘饒命啊！”那三人立馬磕頭求饒，五十大板可是能要了他們的命啊。然而安凝雪一臉冷漠，置若罔聞。
此時蘇蕊忽然一拜，出聲求情道：“娘娘息怒，一切都是臣妾的錯，與他人無關啊！”
“你的錯？事情還沒調查清楚怎麽會成了你的錯？萬事都得講個證據，才好定罪。不然若人人都因心中怒氣便匆匆定罪，世間哪還有無理法可言？若是擾亂了這懲戒規矩，陛下還怎麽稱得上明君？”安凝雪眯起眼睛，嘲諷地勾起了唇角，“你說是不是呢？”
“是。”蘇蕊低下了頭，牙齒咬著下唇，身子氣得發抖。安凝雪這是在說她擾亂了法製，損了皇上的聖明。可偏偏這話說的沒錯，讓她無法反駁。
“再說，若我這般魯莽行事定了你的罪，皇上如此寵你，若是不知事情始末，被人蒙蔽，想是會責罰我管理不善。”安凝雪走上前去，將蘇蕊扶起，“妹妹先起來吧，小皇子出了事我一時著急，竟忘了你還跪著。小皇子這事，究竟錯在何人還未有定論，等什麽時候弄清楚了始末，你再跪不遲。”
蘇蕊順從的站了起來，卻也氣得咬牙切齒，這安凝雪看著素來是個平淡的樣子，誰知居然是個刺蝟，拐彎抹角的罵自己。尤其是最後一句，什麽叫再跪也不遲？還不是心裏認定了是自己的錯？裝什麽賢淑，明理？又不是自己的錯。誰知道那孩子笨手笨腳的，摔倒了與自己有什麽幹係？隻能怪她平時沒教導好她自己的孩子！
蘇蕊的手緊緊攥著裙子，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輕聲道：“娘娘，說得是。”
安凝雪不再看低著頭仿若順從般站在一邊的蘇蕊，她再怎麽憤憤不平，也與自己無關。她既然敢來這清寧宮，就得做好承受自己怒火的準備！不過，以為這蘇蕊得氣上一陣子，但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平複自己心情，倒是不簡單。不過如此才有趣，越是驕傲的人越禁不住摔打，這樣的人收拾起來才最能懂得痛是什麽。
安凝雪大袖一揮，“來人，將他們拖下去。”
“且慢。”蘇蕊忙大聲阻止，“娘娘，你既如此明事理，怎的濫殺無辜啊？看在我的麵子上先饒了他們可好？”
“濫殺無辜？”安凝雪嘴角一勾，“隻是打板子而已，怎麽成殺人了呢？再說，他們為奴不忠，我懲罰我宮中的奴才怎麽成了濫殺？你可是覺得我不該管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