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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霜寒露重夜訪人

  容妃這一廂沒有拿到自己想到的東西,倒是氣衝衝的走了。隻是有沒有感謝安凝雪她不知道,罵了她倒是猜到了。


  安凝雪現在算得上是自顧不暇,已經無法多管閑事,這個中利害,她已經告訴容妃了,隻能希望容妃能聽聽她的權,不要義氣用事了,雖然,她覺得“容妃可以乖乖聽她的話,不隨便鬧事”的這個可能性實在是很小很小的吧。


  容妃走後,安凝雪便回到床上,她清姣的麵容上布滿了悲戚愁苦,再加上無奈同情,因此,她現在有些累了,她軟綿綿的斜倚在軟榻上,她弱弱的歎了一口氣,一手拿起手中的書,一手輕柔的撫摸著自己已經顯山露水的肚子。


  安凝雪的心情有些煩躁,因為容妃,更是因為宴火。隻是她已經孤獨了將近二十多年,這段時光,早已經讓她習慣了隱忍,她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強迫自己不要去向宴火和容妃,強迫自己仔細認真的看著眼前的書,強迫自己一定要笑出來,絕對絕對不能勢弱。


  良久,她微微一笑,笑容有些苦澀,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眼前這昏黃的燭光時明時滅,雖然不甚明亮,但安凝雪還是覺得這燭光明亮的有些刺眼了,刺的她的眼睛,甚至讓她想落淚。


  感覺到自己現在的不良狀況,安凝雪不耐煩的揉了揉額角,深呼一口氣,頗為煩躁衝外麵喊道:“菡兒?菡兒?”


  聽見聲音的時候,菡兒正在外間打掃一些東西,她才正準備關門,聽見安凝雪的喊聲,連忙應了一聲,突然卻見一道黑影走到了門口,菡兒嚇了一大跳,差點喊了出來,定睛一看,發現居然是自己剛剛才罵過的皇上——宴火!

  菡兒心中大驚,做勢就要跪下,忐忑開口道:“皇……”心中卻是欲哭無淚,突然產生了一種做賊被發現的感覺……


  “噓!”宴火連忙捂住她的嘴,不讓她發出聲音,自己也壓低聲音,低聲,道:“不用請安了,別吵到你家主子。你且退下,我自個進去就好。”說罷,宴火小心的看了看內室,才放心後退了幾步,隨便鬆開了控製著她的手掌。


  菡兒趕緊點了點頭,見安凝雪似乎並沒有發現異常,她偷偷鬆了一口氣,向宴火福了福身子以示尊敬,便退下了。


  而這邊,安凝雪見菡兒隻是應了一聲便在也沒有動作,而且,過了這麽長時間都沒有進來,她的心中不由得愈發煩躁起來,她不由自主的掐進了手中的書冊,看那惡狠狠地樣子,倒是像是想在那上麵摳一個洞下來,才算解恨。


  “嘩啦……”一聲,不遠處的簾子一陣輕輕作響,緊接著,一道黑影便出現了,他的步伐堅定而又緩慢走了進來。


  安凝雪循聲望去,見這來人居然是宴火,她心中倒頗為訝異,但麵上還是不動聲色,平靜地起身,打算給他請安。


  “雪兒。”見狀,宴火連忙阻止了她的動作,快步走了過去,安慰似的笑,道:“你有身子不方便,便別行禮了。”

  安凝雪也不矯情,聽到他說不用,下一個動作便裹緊了自己身上的被子。她心裏很好奇,但是又很鄙視宴火的這種行為。所以,她便像往常一樣,表麵上顯得風輕雲淡,甚至還帶了點嫌棄的小感覺,但她心裏是怎麽想的,嗬。


  宴火無奈的笑了笑,慢慢的踱步走進,走進,坐到了她身旁的軟榻上,他抬起手,下一個動作便是抓住了她的手。


  “雪兒……”宴火似是喟歎一般的喊她的名字,他的嘴角帶著三分暖意,眸子裏也是平白的沾染上了幾分柔情……


  柔情?暖意?隻是這些在安凝雪的眼裏,早就沒了往日的甜蜜,他的溫柔,對於她來說,像毒蛇,像井繩,而在她還對宴火懷有感情的時候,她次次被咬。如今在看到這些東西,她甚至堅決的沒法抵抗,隻能如懦夫避之不及。


  安凝雪觸電似得縮回小手,作勢攏了攏散落至額前的碎發,莞爾笑道:“不知皇上深夜到訪,可是有什麽大事?”


  見她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閑適模樣,宴火定神看了她幾秒鍾,繼而微微垂眸,用食指和拇指相互撚了撚,低聲道:“我也無甚大事,隻是覺得像是很長時間沒有看見過雪兒了……心中有些想念罷了。故,來這兒坐坐,來看看你。”


  聞言,安凝雪幾乎要大笑出聲,她死命的咬著嘴裏的嫩肉,以此來維持自己的麵部表情,淡淡道:“皇上說笑了。前幾天不是才見過嗎?瞧皇上您說的,皇上夜夜美人在懷,笙歌曼舞,就莫要打趣臣妾了。”那個笙字,她咬的音格外的重。笑話,想她?畢笙的名字和那張臉就足夠榨幹他的精力了,他哪裏還有那個閑散時間去空下來想她?

  對此,宴火隻能報以苦笑,隻不過,安凝雪的話確實讓他眸光微微一亮,他的雪兒還是很在意他的,不然怎麽會對畢笙如此表現?想到這裏,宴火心中一喜,心裏像是被小貓撓了幾下,連指尖都忍不住有些微微發麻,因此啊,他輕聲一笑,調侃道:“常言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這要是如此算來的,我與雪兒倒是好幾年都沒有見麵了。”


  安凝雪很是嫌棄的瞥他一眼,轉過頭去,忍不住撇撇嘴,她真的是有點兒被宴火的厚臉皮打擊到了。這種人……安凝雪頓時覺得以前的自己的眼光真是太差了,莫不是瞎了眼,居然看上了這種人?居然為這種人出生入死和海枯石爛這麽多年?安凝雪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強壓下自己想一巴掌呼死宴火的衝動,努力的揚起了抹僵硬的笑容。


  見到安凝雪的如此表情,宴火連忙斂下心神,見好就收,輕咳了一聲,沉聲道:“雪兒,我並沒有騙你……今歲的秋日,我想起一些往事,突然就覺得心裏不安的很……那一瞬間感覺必須見到你……我想馬上見到你才安心。”


  你想到了什麽?安凝雪側目瞥了他一眼,轉而便收回了目光,她心中嗤笑不已,不想對他說的話發表任何的意見。

  宴火,你想到了什麽?現在的你想到了什麽往事?你是否想到了漫天大雪封山,是那個傻傻的何人攙扶著晏火在深山叢林之間躲藏?


  你是否想到了三王大亂,突襲京城之時,是誰苦苦哀求父親兄長,率領定遠王府的親隨力保你自己登基的?

  你是否還記住你被太子誣陷賦閑在家時,是誰暗中為你籌謀奔走的?你還記得那個明明還是豆蔻年紀,卻早已見識過戰場鐵血,明明剛過二八芳華,滿腹韜略卻隻能拘泥於你棲身的府後,靜悄悄的做一個你的幕後的謀士,在私下裏為你四處奔忙的人嗎?

  你是否也想起了她沈家上下三百四十口人慘遭殺害的往事?你是否還記得她那被淩遲的老父老母,被賜鴆酒的尚在繈褓中的幼弟,他至今還被關在天牢裏,生死不知,隻來得及匆匆見上那一麵的他的兄長?


  你是否還能想起你麵無表情目睹她上一世臨死的淒慘模樣?……你是否還記得,那噩夢般的,同樣的深秋時節,同樣的你和我,同樣的秋葉蕭瑟,你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而廢掉沈紫桐的右臂的往事?

  安凝雪自嘲一笑,咽了一口唾沫,感覺到了流淌過喉嚨的鐵鏽味,她嗬嗬笑,端端的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道:“皇上,去歲的深秋,臣妾似乎還未見過皇上,皇上莫不是記錯了?可是把臣妾記成了別的人嗎?”


  可不是,安凝雪入宮數載,在她接管這具身子之前,也隻見到過宴火一麵——那次,她初次入宮,應該是欣喜而又忐忑的等待著她的皇上的召見,天真地以為那是自己的夫君,以為那是自己夢想好久的洞房花燭,以為自己能得到帝王的垂青。


  所以,她問他為何不點紅燭?而她對於年輕的帝王來說,不過是這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中的一個而已,她有什麽資格問他要那徹夜的紅燭?因此,帝王便怒了。一朝從天堂落入地獄,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她也嚐盡了這後宮的艱辛與冷暖,明白了帝王的無情和自己的天真。


  隻是因為那句話,安凝雪便被打進了十八層地獄。她曾經所幻想的、曾經所憧憬的,全部都消失了——隻是因為她說錯了一句話,惹惱了那個始終高高在上,掌握著天下黎民百姓生殺大權的皇上。


  所以……從那之後,她出不了皇宮,她的家人也進不去。她認識了很多與他同病相憐的人,他們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受不了便瘋了……她已經預見了她自己將來的結局,她想自己結束自己的性命。


  最後,她成功了,她逃離了這裏。代替她的便是沈紫桐。那一麵,以前的安凝雪的命運便被決定了,很殘酷,很不公。但是,沒有辦法。


  這便是帝王,這便是後宮。她在這個地方賠上了青春,甚至是自己的性命。而她終於死去的那刻,便是沈紫桐再次活過來的時刻。一朝重生,她便不是沈紫桐,不是以前的安凝雪,而是一個全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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