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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恨為女兒身

  安凝雪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奈何奈何,自己身為女子,遠的不說,父兄因晏火之故,身首異處,連屍身都不能安然回歸故裏,好生安葬。安凝雪扶著冰冷的牆壁,心中的淒涼更是無處安放,隻恨自己身為女兒身。


  而門外守夜的宮女見門內沒有動靜,趕忙推開了門,慌慌張張走了進來,隻看到安凝雪扶著牆壁站著,身影突然有些淒涼。


  宮女跪倒在地,慌慌張張的說:“奴才見房中無人回應,深怕娘娘有個三長兩短,這才闖了進來,求娘娘開恩。”


  安凝雪忍住心中的顫抖,緩緩開口道:“無妨。本宮隻是口渴了,才會下床走動,隻是突然間動了胎氣,才失手打碎了杯子,你趕緊收拾收拾吧。”


  那名婢女見狀,趕忙問道:“可否需要奴才前去傳禦醫過來?”


  但頭還是低著,不敢直視安凝雪的臉龐。


  隻因為皇宮中的人皆知,安嬪娘娘因著在梅花樹下二度邂逅陛下,一副雅致安靜的模樣,與世無爭。可隻有清寧宮裏的人清楚,自家的這位主子確實與世無爭,可這與世無爭並不是因為雅致安靜,卻是因為安凝雪在一顰一笑之間便能取人性命,這諾大的清寧宮沒有一個是別的宮裏的細作,就是因為安凝雪在不聲不響就知道哪一句話是真的,哪一句話是假的。


  安凝雪一點點扶著牆壁挪到了床上,望著在外室跪著的守夜宮女,呼勻了氣,緩緩開口道:“去休息吧,本宮今日乏力,你就當今夜裏什麽也沒發生。”


  那位宮女聞言,趕忙叩首稱是,便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將地上的碎瓷片收走之後,退了出去。


  安凝雪一點點,慢慢躺下了,望著床上帷幕上繡的紅梅,心中不禁感慨道:物是人非,這紅梅好像與昨日的一般無二,可自己身邊竟然一個故人都不在了。


  還記得,自己曾經興高采烈的跑去告訴和笙,自己的心上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時的模樣。煙雨朦朧裏的京都一點也不遜色於江南的柔美。和笙與自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隻不過和笙是個標標準準的千金大小姐,整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琴棋書畫也是京都有名的。好像唯獨隻有自己是這京都之中獨樹一幟的“梅花”,各家各戶的貴女有著牡丹芙蓉的端莊大氣,有著清荷蘭花的清雅寧靜,可唯獨隻有自己,像那高潔傲氣的梅花一般,自己也曾與和笙一起在淡紫色的帷幕帳下望著上麵繡著的梅花,討論著各自心中的心上人。和笙自然是說,遵循父母之命。而自己卻說出了一番豪言壯語,那番話自己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我沈紫桐要嫁就要嫁當世的英雄豪傑,就是像爹爹一樣武可上馬定江山,和像叔叔那樣文能提筆安天下的奇才,還得是我自己中意的。不然就算是天皇老子,我也不會嫁給他的。”

  和笙當時聽了捂著嘴笑了起來,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頭,笑著說:“我的小祖宗,你可真能想啊。”


  那時候的自己和她是那般的好,可那個時候和笙臨去之前交給自己的最後一句話卻是“沈紫桐,我在晏火的心裏留下了一個誰都不可撼動的位置,連我死,你都比不上我。”


  曾經最親密無間的人,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仇人,又是一夜過去,自己多年的閨閣密友竟然成了晏火心中無法忘記的女人。


  安凝雪想著想著突然覺得自己越發可笑起來,自己的手突然傳來一陣刺痛,自己在昏黃的燭火光之中,慢慢打開手心,指甲嵌入了手掌,血早已結痂,原來受傷的時候並不痛,真正難捱的是這傷口一點點結痂的時候,那種痛徹心扉。


  小的時候,自己總愛跟在大哥身後,在練武場、在軍營,自己總是跟著大哥。有一次,自己跟著大哥一同在馴馬場看小馬駒,一個不留神,自己被一匹小馬駒撞翻在地,後腦勺被撞了一個小口,大哥嚇得大哭起來,自己從小都沒見過大哥流淚的樣子,連父親用藤條抽大哥,大哥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自己趕忙反過來安慰大哥:“哥哥,桐兒沒事。哥哥哭,羞羞臉。”說罷趕忙抱緊了大哥。


  自己的兄長總是這樣,唯恐自己受了一星半點委屈,連上嫂嫂也是時常護著自己。每每想到此處,安凝雪總是在深夜裏,用手攥緊被子,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淚卻早已滿麵。


  那樣守護著自己的兄長,一次次為東楚國衝鋒陷陣,一次次身陷險境,卻總能帶領士兵反敗為勝。那個時候,自己的哥哥已經開始跟著父親上陣殺敵了,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見慣了生死,卻隻有在自己受傷的時候,才哭的像個孩子。


  自己那個嫂嫂也是像極了自己娘親的性子,表麵上溫文爾雅的柔弱女子模樣,可是真正動起手來,竟能和大哥打個平手。自己最後一次見嫂嫂的時候,嫂嫂一臉溫柔摸著平坦的肚子偷偷告訴自己她懷孕了,那個時候哥哥卻剛剛接到聖旨,要去上陣殺敵,自己和嫂嫂調笑著:“咱家那個傻大個聽見了,肯定樂瘋了。”那個時候的嫂子眉眼俱笑,一臉的溫柔似水。


  安凝雪從枕邊抽出了那一方繡著梅花的帕子,小心的用鼻子嗅著,好像想從這一方帕子上尋到當年娘親的味道。


  安凝雪好恨自己,自己為何重生之後還是一晏火後宮之中一個女子,隻能困在這一方天地之間。


  還記得那天在禦花園假山石之後見到的那名女子,眉眼之間確實有三分自己的影子,可如果現在細細想來,那名女子卻是有九分像極了香消玉殞的和笙。


  晏火啊晏火,世人都感歎你對先皇後用情極深,可你到底對沈紫桐的情意有幾分呢?是悔恨?還是深夜裏不敢麵對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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