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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太後病了

  安凝雪慢慢伸出手,菡兒見狀趕緊上前,就安凝雪慢慢從床上扶了下來。安凝雪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心中一片蒼涼,張了張口,卻不知從何處說起,隻是搭著菡兒的手,慢慢做到了內堂中央的茶桌上。


  菡兒望著一臉失魂落魄的安嬪,心中以為是因為皇上這幾日準備選秀的事宜,娘娘心中害怕失寵的緣故。於是,菡兒小心的將安凝雪的玉足放進了打好的熱水中。小心的給安嬪泡著腳。


  “娘娘,您吩咐的桂花,奴婢已經差人摘好了。您看?”菡兒試探著問著。


  安凝雪隻是靜靜的坐著,手中攥著披風上的淡紅色流蘇,卻聽著菡兒的問話,心中一點觸動,緩緩說道:“菡兒,你吩咐下去,將那摘好的桂花放在太陽底下晾幹了,送到我房裏來。”


  菡兒聞言,輕輕答了一聲:“奴婢遵命。”話音剛落,便輕輕將安凝雪腳輕輕擦幹了。


  “娘娘,夜已經深了,夜深寒氣重,娘娘趕緊歇息吧。”菡兒小聲的提醒著。


  安凝雪神色淡淡的說道:“菡兒,你下去吧。本宮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菡兒低著頭,端著熱水輕輕的退了出去,小心的將門關好。


  安凝雪撫著自己的小腹,心裏想著,有朝一日自己竟能懷上晏火的孩子。安凝雪冷笑著,真是諷刺,可麵上的淚卻也落下來了。


  “孩子啊孩子,母妃是真的是愛著你的。母妃願意一生一世護著你,可這世界上不讓你平安出生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越是這樣,母妃越要好好保護你。”安凝雪坐在茶桌上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溫柔的說著。


  安凝雪挺著肚子,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床邊,從枕頭旁邊摸出一方錦帕。隻見這方錦帕上繡著淡青色的蘭花,安凝雪輕輕撫摸著這方錦帕,臉上的悲戚之色再也遮掩不住了。自己兜兜轉轉在這皇宮之中阿諛奉承,骨子裏那裏還有當年沈氏那番傲氣。這方錦帕是自己一次偶然的機會在一位深宮老宮女手裏發現的,這一針一腳竟然出自自己娘親之手,安凝雪心中的思念之情,再也忍不下去。


  安凝雪撫摸著這方錦帕,又想起了當年自己還是垂髫小兒的時候的事情。


  自己八歲那年,不知道是何緣故大病了一場,前塵往事早已不記得了。娘親十分疼愛自己,整整三年將自己管束在將軍府中,自己整天偶爾會偷偷和父兄學習舞槍弄劍的本事,但大部分時間都會是被娘親拘在身旁,和娘親學著刺繡女紅。


  還記得娘親最愛的淡青色,尤其喜歡淡青色的蘭草。父親常年使喚的那一柄利劍上掛著的淡青色劍穗就是母親親手綹的。自己和父兄時常穿的袍子的衣角上都會細細繡一朵淡青色的蘭草。


  娘妻撫琴向來是一絕,而父親與娘親琴蕭和鳴在城裏早已傳成了一番佳話。有的時候,娘親在庭院之中撫琴,而父親便會在堂下耍起劍來。那一番景象,安凝雪此生不敢忘。自己與哥哥也學得一手好劍法的時候,偶爾也會這樣和著娘親的琴聲舞劍。

  一切竟然都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了。當年的事情真相究竟是怎麽回事?娘親雖然蕙質蘭心,一片溫婉雅致的大家閨秀風範,可是骨子裏那一身傲氣也絕不輸於上陣殺敵的軍人。沈氏一族被皇帝直接下令查封,娘親便拔出了那把父親留給母親的防身利劍,當著眾位官兵的麵自刎於沈宅大堂之上。


  世上再無一人會在自己怕苦不想喝藥的時候,熬上幾罐子的桂花蜜了。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因為怕失去自己,白天裏寸步不離的守護著自己了。再也不會有一個人,細心的在自己的衣裳袖口之間繡上一株蘭草了。


  安凝雪望著這方錦帕,心中對晏火的恨意又深了幾分。安凝雪望著這方錦帕,心中知道,宮中上了年紀有見識的宮人一定會知道這方錦帕的含義。安凝雪小心翼翼的拿針線在蘭草上加了一些白色的花蕊,將這淡青色的蘭草,慢慢改成了淡青色的蘭花。


  安凝雪聽著窗外颯颯作響的風聲,將錦帕的最後一個針腳小心縫好剪短,望著這方錦帕,聽著風聲,喃喃自語道:“起風了呢。”


  安凝雪將蠟燭吹滅,在一片濃重的黑夜裏,一夜無夢。


  而晏火剛剛從方德口中得知太後的病情又加重了,就趕緊匆匆忙忙感到了壽康宮裏。


  太後麵無血色的躺在床上,晏火匆匆趕到的時候,正看到太後咯血的樣子,晏火趕忙衝到太後病榻之前,怒氣衝衝的朝一旁診治的禦醫說道:“朕是怎麽吩咐的?太後病得這麽重,還不趕快醫治!”


  禦醫顫顫巍巍的跪到在地上,低聲答道:“臣定到盡心竭力。”


  說罷趕忙起身為太後診脈。


  太後望著晏火的身影,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一旁的蘭若姑姑用錦帕慢慢將太後嘴邊的的黑血擦幹,一旁的宮女又送上熱毛巾,蘭若姑姑將熱毛巾一點一點擦拭著太後額頭上的薄汗。


  晏火此時望著大堂內混亂的情形,心急如焚,可自己隻能在外堂打轉。禦醫診完脈之後,便從內室裏走了出來,望著一臉怒色的晏火,擦了擦鬢角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說著:“啟稟陛下,太後此病著實凶險啊。”


  晏火一聽,不由得拽起了禦醫的前襟,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再說一遍!”


  禦醫又擦了擦汗,跪倒在地上,看著晏火怒氣衝衝的揪著自己的衣襟,顫顫巍巍的說道:“深秋時節,太後咯血,應該是寒氣侵體。而太後過去一直受寒,內中早已虧損,近些年來慢慢進補,成效不大。這……”


  晏火一聽此話,心早已涼了半截。將抓住禦醫前襟的手緩緩放開,冷著臉,緊皺著眉頭,停頓了好久,慢慢開口道:“告訴朕,還剩下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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