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又是一年選秀時
這一日,安凝雪隨一眾宮人漫步在禦花園之中,望著紛紛飄落的葉子,以及花園匠人剛剛搬來的菊花,神色淡淡的問道:“菡兒,秋意漸漸濃了,今年可是要選秀了?”
菡兒望著憑欄而坐的安凝雪,偷偷瞧著安凝雪的神色,不慌不忙的將手中的淡紫色披風披在了安凝雪的身上,慢慢的回到:“回稟主子,是到時候了。”
金秋九月,原來不知不覺之中,自己憑借安凝雪這個身份已經活了這麽久了。淡黃色的桂花在微風之中,透出絲絲清香。搖曳之間,安凝雪將手放在了小腹上,神色淡然,菡兒著實緊張安凝雪,不由得張口勸道:“娘娘,天氣又冷了,這樣下去,身子可受不了。”
安凝雪依舊是淡淡的,坐在禦花園的亭子裏,望著禦花園之中盛放的菊花,指著那些金黃色的菊花,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旁人:“年年月月,這禦花園之中,隻見得盛放的花兒,怎麽卻獨獨不見那些凋零的殘花敗柳呢?”
一眾隨侍的人聞言,都低著頭不說話。安凝雪突然一陣苦笑著,緩緩起身,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扶著菡兒慢慢出了亭子。安凝雪突然停在了桂樹下,抬頭望著淡黃色的桂花,桂花香漸漸將安凝雪包圍,安凝雪吩咐著:“菡兒,你派幾個咱們自己的宮裏的人來,采一點桂花回去。”
菡兒聞言,扶著安凝雪,低頭稱是,便小心翼翼的扶著安凝雪往回清寧宮的方向走。
安凝雪還記得,自己八歲那年不知是什麽緣故,大病了一場,把爹爹和娘親著實嚇了一跳。阿娘因為這個事情,把自己禁足在府中三年,從早到晚守著自己。那時候,自己每天都要吃好多苦澀的湯藥,自己怕苦,娘親便不知從何處學來一個偏方,從市集上或是藥房裏,買來好多晾好的桂花,給自己釀桂花蜜,哄著自己喝藥。
菡兒望著安凝雪日漸消瘦的身子,著是著急。自從安凝雪懷上了龍嗣之後,食量是越來越小,甚至整日裏隻喝一口水,一天裏麵大半的時間都是在安安靜靜的坐著,或者是在房中靜靜的縫一些衣服什麽的,說話是越來越少了。頭幾月的時候,孕吐的十分厲害,常常深夜都不得安睡。菡兒偷偷瞧著安凝雪瘦削的臉頰,懷上孩子之後,陛下也時常來探望,可娘娘眼底卻不知為何,時常會出現化不開的悲涼。
晏火剛剛在禦書房和眾位大臣議論完國事,便來到這禦花園散散心,剛巧望見了,正慢慢往回走的安凝雪等人。方德見狀,高喊道:“皇上駕到。”
安凝雪等人聞言,趕忙回頭,齊齊跪了下來,正在這時,晏火趕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扶著安凝雪,平日裏的嚴肅凝重不見了,隻是一臉柔情的看著安凝雪,嘴裏溫柔的說道:“你有著身子呢。七個月了,怎麽還這麽多禮?”安凝雪一改剛才的悲秋之態,一臉嬌羞,低著頭,嘴角含春,眉目含情的樣子,低聲答道:“臣妾知道,可臣妾隻怕會壞了規矩,給旁人落以口舌,反倒給陛下平白添了許多煩惱。”
晏火望著安凝雪嬌羞之態,將安凝雪攬入懷中,慢慢的摸著安凝雪的頭,溫和的說道:“誰願意嚼舌根就去吧。朕是天子,你是朕的寵妃,懷著身子呢。”
安凝雪眼神故意透出一絲狡黠,壞笑著問道:“原來皇上隻是疼愛臣妾肚子裏的孩子,並不疼愛臣妾麽”
說罷,故意用粉拳錘了錘晏火的胸口。晏火大笑道:“寧兒,怎麽會這樣想呢?你打的手疼不疼?你瞧瞧你,自從懷上這個孩子之後,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了,你說,朕是心疼誰?”
安凝雪聞言,隻是淚眼朦朧的望著晏火許久,用錦帕擦了擦眼角。晏火望著安凝雪的模樣,心中著實心疼,用手將安凝雪臉上的淚痕擦去。柔聲道:“走,咱們回去了。”說罷,晏火牽著安凝雪的手,小心的扶著安凝雪一步一步朝著清寧宮的方向走了。
安凝雪麵上皆是被寵愛的一臉幸福,可心中確實滿目瘡痍。安凝雪笑著側過頭,望著一臉深情的晏火牽著自己的手,轉過頭來對自己笑。
安凝雪多希望這是一場夢,隻是一個不存在的幻想。可這一切確確實實的發生了。晏火可以一臉深情的為自己擦去眼角的淚水,抹去臉頰上的淚痕。晏火可以柔情的稱呼自己寧兒。晏火可以小心翼翼的牽起自己的手,一步一步朝著共同的“家”走去。
原來這一切可以發生,當自己不再是沈紫桐的時候,當自己的心不再深愛著的時候,就可以了。
為什麽非要走到這個地步呢?非要等自己不愛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才開始用心了解自己,才會這樣那樣的討好自己。會為了自己的一句喜歡,也會開心上好久。
安凝雪的心,或者說是沈紫桐的心,早已涼透。
晏火隻是望著安凝雪嬌俏的臉龐,緊緊握著安凝雪的手,心裏無限歡喜。當他在梅花樹下望見她的時候,就知道,是這個人了。當他在漫天飛雪紅梅初綻的時候,和安凝雪再次相遇的時候,心裏就開始非她不可了。
還記得那一天,自己披著厚厚的披風,在禦花園的梅樹下獨自佇立,一個倩影也偷偷跑了過來,站在另一顆梅花樹下,一雙玉手在黑夜裏分外顯眼,輕輕拂過梅花含苞待放的花蕊,對這梅花無限憐愛。
晏火就這樣,靜悄悄的望著不遠處的安凝雪,一顆心竟然不知不覺的動了。晏火靜悄悄的繞道安凝雪的身後,拍了拍安凝雪的肩膀,著實把安凝雪嚇了一跳。安凝雪一雙透徹的雙眼,滿眼驚恐的看著晏火,晏火此次來禦花園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任何人,隻是扮作了侍衛的模樣,帶著厚重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