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打入冷宮
慧妃一把握住晏火因生氣而顫抖的手,輕輕的吹著,柔聲說到:“皇上,這陳貴人蛇蠍心腸,不值得您如此動氣,您若是真的生氣,廢了她打入冷宮便是了!”
陳貴人兩隻眼睛明亮之極,隱隱有一絲傲然不群之氣,好像又回到了當初剛入宮時懵懂無知卻驕傲異常的樣子,她看向慧妃的眼中充滿了鄙夷和不屑。“慧妃娘娘,你就是在想多嘴也得等你當上這皇後的位置之後吧,如今,你也不過就是掌管六宮事務而已。”
慧妃眼中嘲諷的看著陳貴人,笑顏如花,“本宮如今不過多說一句話,這有人都敢謀害貴人了,本宮說句話難道就有罪了?”
陳貴人輕輕一笑:“你想讓我失勢也不必如此心急,想當皇後,卻連半分穩重自持都沒有,愚蠢至極,就算登上後位也坐不了幾天!”陳貴人眼波流轉,繼續說道:“這現如今安貴人受寵,就是後位,也有的是人和你爭。”
安凝雪冷笑一聲:“陳貴人此話差異了,我可不敢和慧妃娘娘爭,更不敢覬覦後位!”
“敢於不敢你不都是如此做的嗎,就算不是為了後位,如今我也成了這樣,你脫不了半點關係。”陳貴人看著安凝雪說道。
殿內門窗未關,有冷風肆意吹入,橫衝直撞,沉重的錦緞帷幕沉沉的墜落,風終是拂麵而來,不著痕跡的帶上了入骨清寒,搖動滿室冷清。
晏火的麵孔被深深地憤怒浸透,不可自拔,他且怒且哀,起身走到陳貴人麵前。陳貴人的氣息溫熱的噴在晏火的臉上,熱烈而急促。目光貪婪的遊移在晏火的臉上。
晏火冷冷的看著陳貴人,隨即目光嫌惡的扭頭,對坐在邊上的慧妃說一句:
“慧妃,為朕起草旨意,將陳貴人打入冷宮。”
安凝雪站在旁邊冷眼旁觀這一切,她做的那些,受的苦等的就是如今這一刻,所有的爭執對質,都不如這一道旨意來的實在些。
慧妃打開一卷金黃的盤龍聖旨,沾滿了朱墨的筆猶如一支朱紅新荷,隨即在聖旨上寫下:
“今貴人陳氏,有違天命,蛇蠍心腸,歹毒害人,不顧後宮安寧,無法以德服人,可廢為庶人,冷宮安置,其宗室,教女無方,有愧皇上,為國大計,蓋非獲已”
慧妃寫完,將筆放下,朗朗念給晏火聽。一字一句,清晰入耳,我心中動了一動,但卻有更大的快意覆蓋心中。
陳貴人冷漠相對,好像這打入冷宮的詔書並不是寫給她的,又好像早就料到,心中毫無波瀾。隻是她的目光僅僅追隨晏火,熱烈而深情。她呆呆的看著,她是愛這個男人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晏火靜靜地挺慧妃念完,而後默默地取出玉璽,扣了上去。
深廣的坤寧宮中,有些清冷的含香,似乎是殿外飄來的花香,這香氣被風浸透,越發清冽。
夜悄悄來臨,太後坐在殿中,身著高襟的黑色寬袖外袍,上麵綴以殷紅繡紋,衣裳的暗紋皆是暗墨瑩亮之色絲線,一針一針刺去,頭發用一串細碎的珍珠挽起,帶著淡淡的光暈,散落的頭發如黑色綢緞一般。嘴裏似乎在喃喃的念著什麽。
太後這身打扮襯得她愈發的高貴沉著。這樣的氣度,如果不是數十年深宮中的曆練,怎麽會有這種高貴沉穩的氣度?可笑這市井傳說,什麽高貴大氣,說什麽出身將相深閨之家,總以為是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堆砌出來的。
其實那不過是世人溫飽之界上傖俗而又溫暖的美好想象而已,真正的高貴氣度,必須要經曆風霜,看淡世事的清遠才能夠撐得住。
太後伸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的抿一口清茶,抬眸看向貼身宮女。
“這陳貴人打入冷宮了?”
後宮中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太後早就洞悉這後宮中的一點一滴了。
“啟稟太後娘娘,陳貴人已經被廢為庶人,打入冷宮了。”
身邊的宮女點點頭說道。
“這後宮啊……向來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太後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的閉上眼睛,喃喃的說道。
她早就知道,安凝雪既能得到晏火的寵愛,定然不會是個普通的簡單女子,起碼不會像她表麵上那樣溫柔,與世無爭。
這樣的女子是不能登上後位的,不過……假若她能幫助容兒登上後位,給她封一個貴妃也是不錯的。
轉眼間,離陳貴人打入冷宮已經小半年了,這宮中開始籠罩著一層寒氣,朱紅的瓦尖上掛了點點白霜,白玉的雕龍柱子也愈發的清冷凜冽,廊邊的樹枝上稀稀疏疏的掛著幾片葉子,搖搖欲墜。倒是嗎梅園因著天氣漸漸寒冷,開的愈發茂盛。
安凝雪身穿淡白色宮裝,淡雅處卻也多了幾分出塵的氣質,寬大的裙福逶迤身後,披一件白色狐皮大氅,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的挽個飛雲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讓烏雲般的秀發,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蕩漾著清淡淺笑。
身後跟著宮女裝束的鳶兒,往竹林走去,安凝雪來到這具身體一年了,想想剛附身到這身體的時候,梅林初遇……
“小主,我們為何要來這裏,齊貴人安排的宮宴不是就在今天嗎,我們難道不去赴宴?可是,宮中女眷全部都去,若是我們不去……”
鳶兒有些緊張的看著安凝雪,她實在猜不透小主的想法,更怕小主一個任性不去赴宴,真真是不知道會有什麽禍端。
“鳶兒。你放心啦,不用這麽嘮叨,硬生生把自己變成了這宮裏的老嬤嬤,你看看人家都是少女心,怎的你就如此操心呢。”
安凝雪無奈的看了一眼鳶兒,不知道她每天如此操心,會不會掉頭發。
“小主!人家還不是怕你任性不去赴宴,到時候會給自己惹來禍端嘛!”
“好啦好啦,知道你是關心我,齊貴妃的宮宴我會去的,而且,還要好好的表現一番才是啊。”
安凝雪慢慢的向竹林深處走去,靜靜地立在竹林中央,白色的裙擺被冷風吹動,好像遺世獨立的竹中仙子,在一片綠色的景色中,竟沒有一絲的突兀,倒增添了幾分和睦。
她就那樣站著,好像要和竹林融為一體了,鳶兒看不出來自家主子在想些什麽,但她就是覺得這背影,有些落寞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