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他的思念
居心亭挺拔,春風拂過漣漪疊起的蓮子湖中,晏火手握黑子,千軍萬馬力當破城而入。另一邊,畢藝四麵楚歌卻神態自若,抬手舉指之間,白子落地開花。
晏火瞬間便深陷埋伏,入了畢藝的空城計之中,四周埋伏的雄獅百萬,隻需一子便可結束這場曠世戰爭。
晏火手捏黑子,眼眸星皓,不愧是一代君王,張嘴問道:“臭小子你覺得安凝雪一事,為兄是否處罰太過嚴重?朕近日來不知道是為何,總覺得,有些欠妥!”
畢藝嘴角輕浮,專心致誌的盯著棋盤的走勢,笑道:“皇兄,你何時變得如此兒女情長,優柔寡斷了?這一點,倒是不像你的辦事風範。”隨後,畢藝緊跟著落子,想將晏火退路封殺,來個甕中捉鱉。緊跟著,畢藝又說道:“所以,皇兄打算如何補償安凝雪?”手攢緊白棋子,凝視棋盤走向,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苦惱的晏火也是滿頭霧水,手捏白棋不知落在何處,歎息:“賢弟問兄,兄也不知,隻是為兄心中有愧,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才來問問我這個賢弟有何辦法?”
畢藝不俊失笑,他倒也是頭次見晏火出現這等情形,若是往常,或許誅九族也不足為奇。
手握棋子遲遲不定,眼前的局勢,畢藝將晏火退路攔截,此刻晏火進退兩難。棋盤局勢一然定型,向前向後,已是死局。
“皇兄,後宮佳麗三千,不就是個女子,何必苦惱自己?你是一國之君,不是嗎!”畢藝盯著整個棋盤,放下手中的棋子,端起青龍玉杯瓷,小醞幾下。
漣漪湖中,錦鯉戲水,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湖水清澈見底,奇形怪狀的鵝卵石沉入水中,陷入淤泥之中。垂柳細條,如同彎腰美女梳洗打扮。
晏火苦惱著臉,盯著死局般的棋局,便隨手落了一指。
“死境一搏,九死一生,皇兄何時下棋如此莽撞?”畢藝放下手中的茶杯,再次捏起白棋,盯著戰亂的棋盤。棋盤黑棋雜亂無章,陣營開始崩潰,四分五裂,這樣下去畢藝必定大獲全勝。
晏火深呼吸冷靜下來,內心如同棋盤般散亂,仿佛有一塊大石頭堵住心口,沉重如石。
“皇兄,該你了!”畢藝見猶豫不定的晏火,便提醒幾分。卻隻見晏火雙目失神,手停止半空中,心裏也不知道想著什麽。
畢藝見晏火發愣充神,於是再次提醒一句:“皇兄!皇兄!該你走了!”又推了推晏火的手臂,見還是如此,便提足嗓子,吼了句:“皇兄!輪到你了!”
“嗯!”晏火晃晃頭,眨眨眼,尷尬一笑,說道:“該我啦!沒注意,沒注意!”
畢藝盯著一臉慌張的晏火,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招招手。宮女便沏好茶小心翼翼遞在畢節手中,畢藝聞一聞,吹了吹,便問:“皇兄,你剛才到底在想什麽事情?這麽入神?”
晏火歎息,也伸手接了杯沏茶,揭開青花瓷蓋,嗅了嗅,喝了口上等龍井茶,隨後苦笑,說道:“仔細想一想,安凝雪再怎麽說孤還是對於愧疚之心,賞賜黃金千兩,珠寶三千,蜀繡兩錦依舊顯得太薄,這心坎依舊過不去。”
畢藝喝了小口,茶水香醇濃鬱,苦澀甘甜,回味無窮,實屬好茶。龍衍香爐彌漫清香,提神醒腦,精神煥發。古箏瑟琴陣陣奏響,音無雜色,引人入勝。
“所以,皇兄想好如何賞賜安凝雪了?”畢藝放下茶杯,甩開折扇輕搖,目光微瞄嘴角輕揚,一笑便讓周圍不少丫鬟紅著臉,發著春色。
“這,我還得想一想……”晏火又下了一子,他也沒想到這愧疚心會讓他猶豫不決,若知如此的話,也許……“不如,我讓她貴人上二品,這應該能補償補償!”晏火突然靈光一閃,便脫口而出。
畢藝搖頭苦笑,唉聲歎氣。
晏火便不理解,目光疑惑,盯著畢藝問道:“賢弟有何不滿意?難不成後宮佳麗有人不想讓自己位分提上一品嗎?”
“皇兄呀!”畢藝連忙起身,望著漣漪湖水,冷道:“皇兄,你若是提上一品,這豈不是讓安凝雪深陷水火,自身難保嗎?”又轉過身,盯著目光茫然的晏火,笑道:“所以,你若是這樣做,興許這安凝雪反而不高興!你豈不是又給自身肩膀加點壓力?”
晏火手指揉著太陽穴,另隻手繼續拿起黑子,隨便找了個地下了一步,抬頭便問:“那你說怎辦?”
“嗬哼!”畢藝收扇,又重新坐在位置上,眼眸與晏火對視,嘴角輕揚,笑道:“既然賞賜金錢財寶,提高位分不行,那即可讓安凝雪陪皇兄外出遊玩,豈不是更加樂哉?悠哉?”
晏火恍然大悟,點點頭,不過仔細想想,便問道:“不過這賞賜孤覺得還是得準備準備,安凝雪身子骨柔弱,我還是賞賜點金銀珠寶也好表達一番關心。”
“隻不過這玩?去哪裏玩?”晏火有些不知所措,一國朝政,沒完沒了那有什麽時間關注什麽地方好不好玩。
畢藝搖搖頭,露出一絲苦笑,眼前這麽大一個風流公子居然也不問問?於是便提醒幾下:“咳咳咳!咳咳咳!”
“賢弟,你身體不舒服嗎?一直咳嗽?”晏火轉過頭盯著畢節,板著臉,說道。
畢藝差點沒有吐血,哭笑不得,便直接說道:“皇兄,這種事你問我不就得了?我那裏沒有去過,那裏沒有見過!”
“那賢弟覺得應該如何是好?宮中好玩的地方的確沒有多少,若是皇宮外,你為兄確實不知。”晏火搖搖頭,無奈歎息,喝杯茶稍微冷靜冷靜。
畢藝一笑,便說:“遊山玩水,山水,水清,泛舟,自得佳人心!”
晏火付之一笑,起身拍拍畢藝的肩膀,大笑:“果然有些事,還是得問問親弟弟才知。”隨後,招手喊道:“來人!賞賜親王爺黃金三千兩,佳人五百,馬匹二十頭,臭小子你可滿意?”
畢藝鞠躬行禮,閉眼說道:“謝過皇兄!”
晏火上山扶起畢節,對之一笑,便甩龍袖轉身離去。
畢節再道:“恭送皇兄!”
湖水轉平,他的思念隻能留在心底,他所能做的恐怕就僅止於此了吧,所坐一切,所唱的一切的戲,都隻為了那個人的安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