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懲治”奴婢(二)
“娘娘,這個小賤蹄子要怎麽樣處理?”知秋彎著腰,聲音裏盡是掩飾不住的諂媚。
“你們自己看著辦吧,隻是手腳幹淨點,別留了什麽把柄在別人的手裏,還有,別弄髒了我的地方,我膽小,弄到別的地方處理了!”齊貴妃說完,轉身向門外走去,這兒有些偏黑的光線早就讓她有些不舒服了,她走了兩步,下意識的用手擋住了從狹小的窗戶口射過來的光,那稍有溫度的初春的太陽光照在臉上,就像是冬日午後的陽光照在倒掛在房簷上的冰淩上,讓人眼花。
她依然記得那個時候的晏火為了氣皇後,任性的讓宮人們搬來梯子,愣是不管眾人的勸阻,爬到了高高的房簷邊上,折下了自己說是好看的那根冰淩,下來後還不顧旁邊呆呆站著的皇後,小心翼翼的將冰淩捧到自己的麵前,慢慢的舉起來對著太陽,口裏還開心得說著:“愛妃,你看看這是不是你想要的五彩繽紛?”那時候的自己還那樣稚嫩鮮活,哪裏會想的到皇上的那句話不過是說給旁邊的人聽的,她還高興的拍著手說“好看”,“好看”,但她永遠也忘不了皇後那日經過她身邊的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種望穿一切的眼神,以至於後來隔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齊貴妃都無法忘記沈紫桐的那個眼神,眼神裏麵沒有恨。有的卻是穿過歲月的世世代代的狹小空間的流離以及落寞。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皇後去世後,她鮮少在半夜裏因為夢到那個眼神而醒過來了,有時候,就連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被一個活著的人的眼神震懾了那麽長的時間,而反倒不害怕一個死人的眼神,也是從那以後,她就知道了死人並不可怕,反倒是活著的人會讓你處處擔心。
“啊!”正在出神的齊貴妃冷不防被一隻手從後麵拽住了腳踝,嚇的大叫了一聲,立時有兩個反應快的奴婢抓住了珠兒,將她那隻還留在齊貴妃腳踝上的手使勁兒的掰開,可是,齊貴妃的裹腿上已經印上了一個髒兮兮的手印,紅色的血,黑色的塵,使得齊貴妃使勁兒的叫道:“快點擦幹淨,快點,髒死了!”
知秋連忙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袖子使勁兒的給齊貴妃擦了起來,可是,那髒兮兮的手掌印就仿佛是長在了上麵一樣。
“真是沒有用的東西,回去把這件衣服換了扔了,真是晦氣!”齊貴妃不知道到底是想罵誰,嘴裏不停的嘟囔道。
“哈哈哈哈,齊貴妃,如果今天你真的殺死我,縱使我為畜為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珠兒的嘴角已經浮腫了很多,掛著血沫,讓人看見都覺得心疼,齊貴妃卻索性轉過身來,俯下身子看著珠兒驚愕不定的眼睛說道:“沒想到這個丫頭還是個眉清目秀的,你們按宮規來說這輩子是都不能碰女人的吧?”齊貴妃說這話的時候站直了身子,眼睛看向那幾個年齡尚小的太監。
那些太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敢說話,齊貴妃指著離她最近的一個年齡不過二十上下的太監說道:“你來說!”
那太監嚇得一下子跪在地上,連連的磕頭說道:“娘娘,小的可是從來沒有碰過女人的,借小的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違背了娘娘宮裏的規矩是不!”那小太監說著猶自用眼睛看著齊貴妃,希望她嘴裏下一句話不會責難自己。
“沒出息,不過也好,這個宮女想必是也沒有伺候過男人,今天你們就教教她怎麽伺候男人吧!”齊貴妃的話一出,柴房裏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的一清二楚,過了好一會兒,知秋才結結巴巴的小聲說道:“娘娘,這個是不是罰的太重了,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會把我們翊坤宮所有的人都重罰的!到時候……”
知秋的話說到最後就不敢說完了,她算是齊貴妃身邊的老人了,她何嚐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什麽樣子的人物,隻怕有時候是說了好話也落不到好的。
果然,齊貴妃聽了知秋的話,滿不在乎的說道:“唯唯諾諾能成什麽大事,今天這事兒我還就是非辦不可了,就算是被皇上知道了,他能拿我怎麽樣,左右不過是罰個俸祿罷了,再說了,難道我還就仰仗著那點錢兩活著不成?”
“這鮮嫩的身體就便宜你們了!”齊貴妃的話雖然含著笑,但是所有的人聽了都是毛骨悚然的,一個剛剛入宮的小太監咽了一口唾沫,第一個吃螃蟹似的試圖將自己的手放入珠兒的胸脯裏,所有的宮女在那一瞬間都閉上了眼睛,珠兒也試圖著往後躲一躲,沒想到頭頂的兩個宮女雖然是閉上了眼睛,可是手上的勁道兒倒是沒有絲毫的放鬆。
“齊貴妃,你不得好死!”珠兒像是瘋了一般拚命的往前掙紮著,那神情好像是要把齊貴妃撕吃了一般,齊貴妃用玳瑁鑲嵌的手指掩住嘴輕聲笑到:“好小子,真是個有眼力見的,回頭本宮一定會好好疼你的!”
那小太監連忙跪在地上叩謝,珠兒一雙眼睛裏盛滿了淚水,牙齒拚命的咬住舌頭,“快攔住她,她要自盡!”知秋說著重重的一巴掌已經扇了過去,頓時,一顆如玉石般的小牙齒從珠兒的嘴裏麵蹦了出來。
“我去,我去!”眼看著對她自盡行為毫不理會的齊貴妃就要帶領著宮女們走出柴房,珠兒莫名的害怕起來,她連想都不敢想齊貴妃走後自己將會受到怎麽樣的侮辱,縱使自己再輕如草芥,可是終究是有些死去的方法是不能被她接受的,那是一種連輪回都滌不去的恥辱,所以,她寧願苟活著去出賣別人,也不願意自己就那樣被侮辱而死。
“還倒是個聰明的人兒,知道該怎麽樣重新取得安凝雪的信任嗎?”齊貴妃滿意的說著,眼角眉梢又恢複了往日的光彩,她知道,在她這裏還沒有收攏不了的人,因為人人都有軟肋,而她齊貴妃,就是專門拆人軟肋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