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怎麽都不對

  晏火怒氣衝衝的大步往著龍誕殿走去，方德和一幫奴才都弓著腰，步履緊湊的趕緊跟著，路上隻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好不容易走到了龍誕殿，晏火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上，摸起了桌子上的茶盞，突然不知怎麽的一下子扔了出去，怒道:“今天誰當值，茶水這麽涼怎麽喝？”


  方德心裏暗叫一聲:乖乖，皇上今天是真的生氣了，這還沒喝到嘴裏呢就嫌涼，擺明了是亂發脾氣呢，可是他嘴裏卻不敢亂說，麻利的衝身後的小太監勾了勾手，那小太監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卻也早早就懂得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機靈的趕快去重新沏了一杯溫度剛好的茶水悄悄的放在了晏火手邊不遠的地方。


  晏火端起茶水正想喝的時候，剛剛放到嘴邊卻又放下了，皺著眉頭說道:“這茶水是怎麽沏的，越來越沒水平了是不是？”


  那小太監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兒，隻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方德，方德衝他使了個不要亂說話的眼色，轉而一臉堆笑的說道:“皇上，禦書房那邊的老臣們都還等著呢！您看，我是先去讓他們散了，還是……”


  晏火看看方德，好像真的忘了了剛才茶水的事兒，站起來說道:“走吧，擺駕禦書房！”


  “誒！”方德應了一聲，扯著嗓子喊到:“皇上擺駕禦書房！”


  不出方德所料，禦書房裏果然又是一番怒火衝天，那些等了一陣子的老臣都被吼的一愣一愣的，他們怎麽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們的皇上很少有情緒上這麽大波動的，不過是神色慌張的出去了一趟，他們都知道皇上肯定是因為後宮的娘娘們才生這麽大的氣，可是，他們真的想知道剛剛皇上是為了哪位妃嬪大動的怒火，要知道，他們的皇上好久沒有為了哪個女子這樣過了，曾經也不是沒有過，但那好像已經遠到恐怕還是皇上當太子的時候了吧！

  “皇上，老臣認為對於這次河患的治理還是以疏的為好！”諫議大夫胡可向來是個不長眼色的，他才不管晏火發多大脾氣，依舊慢條斯裏的眯著眼睛說道，他是先皇極為看重的人，平日裏那些大臣們對他都是又敬又怕的，這時候那些吃瓜大臣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禁偷偷的樂了，都等著胡可往槍頭上撞呢！

  “哦！疏，怎麽個疏法？”晏火心裏還浮現著那張倔強清雅的臉龐，問起話來也有點心不在焉的。


  胡可應該是感受到了晏火的不對勁，睜開一隻眯著的眼睛看了看那表情焦躁的晏火，又重新眯上眼睛，緩緩的說道:“皇上，微臣認為皇上不應該把自己的情緒帶到國家大事上來，畢竟，皇上除了是後宮之主，還是一國之主，凡事，還是應該從大局出發的！”


  “諫議大夫好像管的有點寬了吧！”晏火的眸子也微微眯了起來，方德心裏又是一跳，這怕是皇上要發大怒的征兆了，於是趕忙的給下首站著的快要睡著了的胡可悄悄的擺了擺手，偏偏那胡可向來說話都是眯著眼睛的，他的那雙眼睛本來就小眯上了更是什麽都看不清楚了，哪裏還能注意到方德的舉動。

  “不寬！皇上，諫議大夫的職責就是清明聖聽的，豈可為了一點點個人的原因讓皇上失了為君者的氣度呢！”胡可仍舊不慌不忙的說道。


  “嗬！”晏火冷笑了一聲，沉聲說道:“好啊！既然諫議大夫對自己這麽有信心，又那麽憂國憂民還憂君的，朕就不妨給你這個機會，那麽這次治理水患的事情就由你全權負責了，從明日起，你就親自到晏河邊上住著吧，至於是堵是疏，你自己看著辦，但是，如果你治理不好，那麽回京述職時就是你告老還鄉之日！”


  晏火的話一出，眾大臣們紛紛吃了一驚，但轉而裏變成了竊喜，他們紛紛思考著自己的小算盤，京城中少了個鐵杵一樣標杆的人物，那麽自己家的府邸是不是能往外挪一尺了，王大人拜托救他小舅子的事情是不是也能有所鬆動了……


  倒是胡可的眼睛猛的一下子睜開了，雪白的山羊胡子撅了撅，不自在的說道:“老臣年勢已高，怕是不能長住在那潮濕溫熱的地方啊！”由於胡可平日裏太過嚴苛，京城裏的官員都不敢和他聯絡，所以這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站起來替他說話。


  聽了胡可的話，晏火鼻子裏悶哼了一聲說道:“這個胡大人盡管放心，朕一定會派人專門給你營造一個舒適的食宿環境的，你隻要記住你的職責就好了！”


  “老臣怎麽覺得就今天在皇上麵前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了呢！”胡可看皇上是鐵了心的讓他去了，當下也不含糊的說了一句。


  “你說什麽？”晏火的聲音又沉了一些。


  “皇上，胡大人剛才說您怎麽安排都好，他都聽您的！”平日裏和胡可關係還算好的程將軍程煜生怕這個不知道怕怎麽寫的老頭子再說出什麽逆天的話來，趕緊站出來說道。


  “那就去吧！”晏火說完也不管胡可急得呼呼嚕嚕的又說的什麽，直接站起來向外走去，而胡可則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顧禦書房裏還有那麽多人，嗷嗷的痛哭起來，要他這個將近八十的老頭子住到洪水還未退盡的河灘上去，還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呢！


  “方公公，皇上今個兒這是怎麽了？”程煜在方德經過他旁邊時輕輕扯住了他的袖子問道。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吧，將軍！”方德的聲音低的像陣風一樣吹過程煜的耳朵，還沒等程煜反應過來，方德已經又忙不迭的跟到晏火後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