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開花結果
難道自己身體的能量被種子吸收了,腦子裏又不由自主的冒出這麽一個可怕的念頭,而且念頭上來之後,再也揮之不去。
走到鏡子前,額頭的唇印,依然清晰可見,這是惡魔的嘴巴,正準備吞噬萬物。
立刻跑到廚房,給自己煮了一大碗麵,還特意加兩個雞蛋。
煮好之後,嚐了一口,但覺麵條毫無味道,是自己煮的不對,還是自己的口味變了?煮麵條可是他的拿手好戲,就連老爹對於他煮的麵也是讚不絕口。
不管了,一口氣把麵條吃光,而且還把碗裏最後一點湯水舔幹淨,摸了摸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心滿意足。
跑到體重秤上,重量果然增加了一些。
可是身體還是沒有什麽力氣,杜力生便躺在沙發上休息,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他又重新跑到體重秤上,一百二十三點六斤。
什麽情況,這個過程他沒有拉過屎、沒有撒過尿,體重怎麽就少了這麽多,一定是種子在自己體內搞鬼,又開始大吃一頓。
一直到下午,聽到敲門聲,杜力生渾身虛汗,麵色蒼白,四肢無力,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的,走過去開門。
他的四個小夥伴來了,還帶來了水果,不過看到杜力生的模樣,如同得了絕症的病人,嚇了一跳,“月生,你怎麽了?”
“我要死了,再見我的兄弟們,我再也不能帶著你們闖蕩江湖。”杜力生這個時候已經心灰意冷,也許在紅衣女子在給自己開膛破肚的時候,自己就應該死了。
苟延殘喘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
一句話,四個人完全不知道怎麽接,麵麵相聚,難道杜力生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不可能,他可是一直是生龍活虎的,打架的時候,一個人幹翻幾個都沒有什麽問題。
也許腦子出了問題,對,一定是這樣。
一同看向杜力生,“月生,你不會是被鬼給逼瘋了吧,你要振作起來,那個鬼不是也沒有把你怎麽樣嗎?”
杜力生沒有心情理會他們,哥的悲傷,其實你們這些人可以理解的,有氣無力的說道:“或許我應該寫一封遺書,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沒了,與老爹當麵告別,我說不出口。”
回到房間,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拿出紙張,握著筆,隻是他拿著筆的手,竟然在不斷的顫抖。
身體的能量無時無刻不在流失,現在連手也開始在顫抖了嗎。
心裏想著為何紅衣女子不把自己直接殺死,為什麽她要這樣折磨自己,讓自己陷入這樣的恐懼之中,手中不知不覺寫下“孩子,我愛你,等到開花結果的時候,我們會再見麵的。”
這是紅衣女子告別前的最後一句,如春風般溫柔,又如嚴冬般冰冷。
身後的四個人一直小心翼翼的陪著杜力生,以為他真的要寫遺書,卻看到他莫名其妙的寫下這句話,字跡歪歪扭扭,雖然杜力生寫字很難看,但也不至於這麽難看,帶著主人翁內心的掙紮,彷徨無助。
完全摸不著頭腦,毫無邏輯可言呀。
真的瘋了。
馬大嘴試探性的問道:“月生,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是你母親留下來的嗎?”
母親,杜力生叨念著這個詞,感覺自己的心疼了一下,蜷縮著身子,右手護著胸口,額頭上的汗水滴落在白紙上。
四人見杜力生突然之間又變成這樣,立刻叫道:“月生,你怎麽了,我們幫你叫醫生。”
杜力生卻拉著馬大嘴的手,死死揣住,“你剛才說什麽?”
“幫你叫醫生?”
“之前一句。”
“這些字是你母親留下來的嗎?”馬大嘴看到杜力生恢複正常,眼珠子一轉,以為這句話有效,繼續說道:“你看看,這句話寫得多美,充滿感情,開花結果,這麽美好的日子,那個時候一定陽光明媚,秋風清爽,也是你和你母親團聚的日子,其樂融融,羨煞旁人。”
杜力生點了點頭,猛然領悟,還有再見的時候嗎?
或許自己還不用死,如果能與紅衣女子再一次見麵,不管對方到底是誰,死神是鬼,他也一定當麵問問。
你他媽到底在我心裏放了什麽東西?
也許之前的一切,隻不過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是自己被自己給嚇到。
把筆扔掉,離開座位,還不爽的踹了桌子一腳。
開花結果,到底是什麽時候。
“月生,那這個遺書你還寫不寫?”
杜力生轉過身,拿過桌子上的紙張,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瞪著馬大嘴,“寫你妹呀,咒我死是不是?”
馬大嘴心裏就有一些不爽了,“不是月生,你這反複無常的,我們實在跟不上你的節奏,有病吧,你就應該早點……”
不過卻被其他人攔住,捂住他的嘴巴,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刺激杜力生比較好,待杜力生走出房間,他們才奇怪的問道:“難道月生還有一個母親?”
馬大嘴搖了搖頭,“不知道呀,剛才我瞎掰的。”
其餘三人對他立了一個大拇指。
杜力生從門口露出一個腦袋,“你們先回去吧,現在快要高考了,別整天就知道打架鬥毆。”
“馬大嘴,你不是挺機靈的嗎,不要辜負了自己的天賦。”
“範帥,你不是要去重點大學裏麵泡妞嗎。”
“豐茂,你不是想當一個演員嗎。”
“沈傑,你不是要一個大老板嗎。”
“你們就多多加油,人生很美好,且行且珍惜,我要出去散散心,不想在這個地方胡思亂想下去。”
杜力生說完,一個人走出大門,給他們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四個人再一次麵麵相聚,“你們之前聽過月生這樣說話嗎?”
眾人搖了搖頭。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我怎麽感覺月生是在說遺言。”
“我們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此時,杜力生又走了回來,站在門口,說了一句,“你們不用跟著我,我沒事,把我的帽子給我。”
之後,又是一道落寞的背影,帶著一頂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他額頭的鮮紅的唇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杜力生一個人走在路上,本來以為出來散散心,看看過往的人群,可以輕鬆一點,但腦子還是忍不住的胡思亂想。
自己應該暫時不會有事,不過身體的無力感,卻是真實存在,就像好幾天時間沒有吃過飯,而且為什麽自己可以看到鬼,為什麽醫院的女鬼看到自己會害怕,為什麽自己額頭上的唇印會發燙?
這些問題,杜力生完全茫然無措,他之前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這些問題困擾。
醫院的醫生已經說了,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不過他已經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忍不住咒罵道:“學醫有個屁用,學醫也救不了我。”
或許自己可以去醫院找那個女鬼問問,她跟紅衣女子算不算同類,或許還可以給自己答案。
深呼吸,給自己壯了一下膽,便朝著醫院走去。
路過一個黑暗的巷子,他看到一個小女孩,趴在地上,不停的往前爬動,很慢,也很吃力,膝蓋上麵滿是鮮血,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段血跡。
嘴裏哭喊著,“來人呀,過來幫幫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