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暗器
停在樹枝上的鳥兒似乎是受到驚嚇一般,紛紛啼叫著從暫時停歇的枝椏上飛到空中,嘰嘰喳喳的響成一片。
這聲音不像是每天清晨聽到的那般悅耳動聽,而是像被人刻意驅趕一般,它們急促的聲音中還帶著一些驚慌失措。
蕭沐潯等人抬頭,便看見一群在半空中亂飛的鳥兒。
宮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尚婉清蹙眉望了一眼死在自己劍下的眼鏡蛇,又看了一眼正在半空中飛著,遲遲不願落到樹枝上的鳥兒。今日所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都太蹊蹺了一些。
「啊!」不知是那個宮女喊了一聲,尚婉清尋聲看去,只見在她右手邊方向的那個宮女吃痛的一屁股坐到地上,雙手緊緊抓著左側小腿的位置,且她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極為痛苦。「怎麼了?」尚婉清問了一聲。
那宮女此時正死死捂著她那隻已經滲出一些血液的小腿,似乎未曾聽到尚婉清的問話,她凝眉,正欲上前查看一番,在此時卻被從一旁衝過來的左玖夜猛地推進蕭沐潯懷裡:「娘娘小心。」
尚婉清正想從蕭沐潯的懷裡掙脫出去,質問左玖夜做什麼大驚小怪的,可她才剛回頭,便感覺到似乎有一陣風從自己的眼前刮過去,一時之間愣了神。
蕭沐潯將尚婉清拉了回來,緊緊的護在自己懷裡,那支從尚婉清剛才站著的方向射過去的利箭穩穩的插進不遠處的樹榦上。
好險,蕭沐潯摟著尚婉清的雙手下意識的緊了緊,他偏頭望著射出箭的方向,微眯著的雙眼閃過一抹殺意,那射箭之人的目標竟是尚婉清。
若方才左玖夜沒有及時將她推進他的懷裡,那麼她此時必定已然受傷。「追,殺無赦。」蕭沐潯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這句話。
「在下去追。」蕭沐潯方才那話音還未落下,左玖夜便率先運起輕功,追著那個欲加害尚婉清的黑衣人而去。
而得到命令的眾侍衛見到左玖夜已然去追黑衣人,一時間,他們不知是該追還是不追,於是眾侍衛之間大眼瞪著小眼。
對於左玖夜如此積極的舉動,令蕭沐潯的心中有些疑惑,他凝眉看了一眼左玖夜離開的方向,回過神之後,卻見眾侍衛依舊杵在原地,未曾有什麼動作,他原本微微擰起的眉此時擰得更緊了一些。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追!」也許是生氣的緣故,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一些。
被蕭沐潯這樣一吼,眾侍衛這才開始有了動作。
可是就在剛才侍衛們面面相覷的時候,那個左玖夜以及刺殺的黑衣人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裡。
但是礙於蕭沐潯的威嚴,他們只能硬著頭皮往剛才左玖夜以及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而去,至於能不能找得到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侍衛們都走了之後,御花園裡瞬間變空曠了許多,鳥兒也紛紛回到樹枝上停著,一切都恢復了安靜。
除了坐在地上緊緊捂著自己小腿的宮女呻吟聲之外,就連知了的聲音都不知何時已經停止。
尚婉清上前,看到宮女的小腿上插著一隻精緻且小巧的飛鏢。
「快去喚太醫來。」尚婉清蹙眉有些不滿的朝著不遠處正往這兒探頭探腦的宮娥說道。
當尚婉清喊那個宮女的時候,她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愣了半秒之後,才朝著尚婉清答了聲「是」,轉身急急的往太醫院趕去。
不多時,那個宮女便領著一位年紀稍大的太醫前來。
因為天氣太熱,而老太醫又是急匆匆的跑來,所以此時一停下來,便熱得往外冒汗,他抬起袖子一邊擦拭著臉上的汗液,一邊朝著蕭沐潯與尚婉清行禮:「臣拜見皇……」
老太醫正欲跪下之時,被蕭沐潯給攔了下來:「免禮。先去看看那宮娥的傷勢如何。」
順著蕭沐潯手指著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他們皇后此時正蹲在一個宮娥的身旁,再看那宮娥臉上的表情,似乎極為痛苦。
「是。」老太醫躬著身子答了一聲,再次抬起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液。
原來只是為了給一個小宮女看病,也難怪太醫令今日會派他來。先前以為是為皇上或是皇后出診,害得他還一路小跑著趕過來。
聽到身後有動靜,尚婉清一回頭便見到正在擦汗的老太醫,於是她連忙站起身,為老太醫挪了一個位置:「快將她腿上的這隻飛鏢拔出來。」
老太醫聞言,往那個小宮女的小腿看上一眼,這飛鏢扎的可真深,估計已經傷到了骨頭吧!
他蹲下身,從藥箱里找出剪子,將小宮女受傷那隻小腿上的褲子剪開,只見從傷口流出的血液似乎還沒有凝固的跡象。
從宮女到太醫署去喊老太醫前來看診到現在,怎麼說也過去了將近半個時辰,更何況,在宮女去喊老太醫前來的時候,這個受傷的宮女已然受傷。
這期間,應該差不多是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可是這個小宮女小腿上的傷口還在源源不斷的流血,看她的臉色已經漸漸發白,顯然是失血過多而導致的。
一般人像是受了此等不算太重的傷之後,估摸著在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裡,血液便會漸漸凝結起來。
可是眼前這個宮女傷口的血液不僅沒有凝結,反而像是剛受傷一般,血液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流。若是不及時止血的話,恐怕她身體內的血液會全部流光也有可能。
思及此,老太醫也不再計較他出來是為了給誰出診,連忙將自己帶來的醫藥箱打開,本想給宮女服下一些麻沸散,到時候將飛鏢拔出來的時候她也不會那麼痛苦。
可是當他拿了葯出來正欲喂她服下,卻發現她已不知在什麼時候便暈了過去,方才他替她檢查傷口的時候,她明明還是清醒的,還喊著疼來著。
此刻她卻暈了過去,恐怕情況有些不妙,老太醫來不及多想,便開始著手將宮女小腿上的飛鏢取出來。
此時明明是夏季,可是這個宮女的身體卻逐漸變得冰冷,老太醫用袖子拭去額頭上一層細密的冷汗,這飛鏢插進肉里的位置比他預想中的還要更深一些。
見老太醫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尚婉清也忍不住蹙眉:「她傷勢可是嚴重?」
老太醫凝重的點了點頭,手中的動作雖未曾停下,但是依舊回了尚婉清的話:「這飛鏢不光傷及骨頭,周邊的神經也已受了牽連,估摸著這小宮女日後不能再走路了。」
尚婉清凝眉,還來不及發表意見,老太醫便又接著說道:「若是情況再糟一些,說不定她無法再看見明日的太陽。」
「如此嚴重?」尚婉清的秀眉擰得更緊了一些,那宮女只是小腿上中了一支飛鏢而已,應該不至於將命就此交代在這裡吧?
「臣所言句句屬實。」老太醫極其認真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這小宮女不知為何,傷口處流出來的血液不曾凝固,且如今又陷入的昏迷,故,她極有可能活不過今日。」
經老太醫這麼一說,尚婉清便也想起來,這個宮女自受傷以來,傷口處的血液便一直源源不斷的往外冒,不曾停下過。
難道是她天生就血小板異常,無法凝固血液?尚婉清蹙眉,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便問一旁與這宮女同屋的其他宮女:「她平時受傷可曾出現過這種情況?」
尚婉清不說,宮女都知道她指的就是血流不止的情況,於是細細回想了一番,似乎未曾見到過。
若是她每一次受傷都血流不止的話,恐怕她此時早就不在人世了。
被問話的宮女搖搖頭:「不曾有過。」
難不成是飛鏢上有阻止血液凝固的葯?尚婉清才這樣想著,老太醫便說道:「許是這飛鏢上的葯起了作用。」
老太醫將宮女小腿上的飛鏢取出來,在傷口以及周邊撒上止血的藥物,隨後將她的傷口包紮好。
在為宮女包紮傷口的時候,手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皮膚上便覺得一陣冰冷,再一看她的臉色,白得像是一張白紙一樣,因擔心宮女會失血過多而導致死亡,故,老太醫停下包紮的動作,伸手去探了探那宮女的鼻息。
還好,還有一些微弱的呼吸,老太醫暫時放鬆的呼出一口氣,繼續包紮著傷口。
尚婉清撿起老太醫從宮女的小腿上取出來的飛鏢,從懷中掏出帕子將上面的血跡擦拭乾凈,拿在手中細細打量著。
這種飛鏢的材質看上去似乎與巫靈國所有的兵器都要更加堅硬一些不說,似乎還更加的鋒利。
突然想起不遠處的樹榦上還有一支剛才準備暗算她,結果沒有射到她的箭。
她轉身往那棵樹走去,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將箭給拔了出來,那洞看上去似乎也不淺,估計射箭之人使出的力道應該不小。
其實想想,尚婉清還是感覺自己很慶幸的,若是那會兒左玖夜沒有將她及時的推開,說不定那箭就直接射中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