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靈女之死
「午時？」四長老小聲的重複了一聲，看如今這個天色，未時都已經快要過去了，若是他們在半路上的話，早該回來了才對。
心中莫名的有一股不安的情緒湧上心頭，四長老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莫不是……
「長老長老，靈，靈女……」靈女身邊的侍女連跑帶喊的跑進大殿，有好幾次還因為跑得太急而差點摔倒。
一聽到「靈女」兩個字，大長老立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四長老也是眼前一亮，上前了幾步：「靈女回來了？」
「回……」侍女點了點頭，復又搖頭：「沒回。不對，回了。」
「什麼意思？」大長老亦到侍女的跟前，蹙眉道：「回就是回了，沒回就是沒回，你這又是回又是沒回的，讓老夫信哪個？」
本來侍女就有些害怕，如今又被兩位長老死死盯著，讓侍女更加緊張了幾分，一時之間，她原本來這裡想要說的話全都給忘了。
「你倒是快說啊，靈女到底回來了沒有。」四長老的眉毛和鬍子都快皺到了一起，可是侍女卻被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二長老見狀，上前安撫大長老和四長老激動的情緒：「大哥，老四，你們先別激動，讓她緩緩再問話。」
「靈女在房間里。」侍女愣了半天，才緩緩說出這句話。
她的確是在房間里，只不過是憑空出現的，而且渾身是血，就連鼻息似乎都已經沒有了，這副景象讓推門而入的侍女著實嚇了一跳，馬上跑來大殿找長老們。
長老們見侍女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心中皆有些起疑，大長老與四長老率先往靈女的寢殿走去，一路上黑沉著臉，並且越靠近靈女的寢殿，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緒便更甚。
此時已是寒冬臘月，花草皆已枯萎，因此這一路上顯得有些蕭條。遙遙望去，那路盡頭的屋子似乎散發出一種死亡的味道。
今日似乎真的有什麼事情要發生，長老們揮去心中的不安與煩躁，不自覺加快腳下的步伐。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味，使眾長老的呼吸一窒。他們的三步之外有一灘血跡，且那條紅色的血跡一直延長到靈女居住屋子的門口。
侍女緊跟著長老們而來，那濃郁的血腥味她自然也是聞到的，再加上地上那條長長的血跡也是她在去找長老們之前就已發現，因此，見長老們的雙眉已然緊緊擰在了一起，她自然也能猜測得出長老們的這副表情是為何，於是她上前解釋道：「這血是靈女的。奴婢發現靈女的時候，她已然沒了呼吸。」
聞言，長老們呆愣在原地，這件事發生的如此突然，他們都還沒有絲毫的準備，靈女便死在了他們的眼皮底下。
「快去查，今日什麼人來過靈殿，竟然……」二長老脫口而出之後發現此時並無侍衛在場，只有一個小侍女，他讓何人去查？真是一急便亂了。
三長老倒吸了一口氣，這些歹人的膽子也真是太大了，竟敢在他們的地盤行兇。難怪今日一整日大長老都惶惶不安，想來他必是預料到了會發生如今之事。「去把護靈女的侍衛喊來。」三長老對一旁呆著的侍女吩咐道。
「哦！」侍女回過神，連忙小跑著去喊侍衛來。
四長老目光獃滯的順著那條血跡望向靈女的房門，他很想衝上前去看一看她，可是無奈腳卻似不聽使喚一般，愣是邁不出去。
「不，不可能，不可能，早上老夫還看著靈女急切的出了靈殿，方才老夫還派了人去接靈女回來，她如何會在靈殿之內遇害？那屋內的一定不是她。」大長老在嘴邊喃喃自語，似乎是要驗證自己的想法一般，他疾步往靈女的房間走去。
一把推開房門，更加濃郁的血腥味傳來，那天血跡一直到了靈女的床上才停止。
許是什麼人找了一個假靈女，將她殺害再放進靈女的房間，想要讓他們亂了分寸，大長老這樣想著，強制者自己什麼都不去想，緩步朝著床上的人走去。
床上之人緊緊閉著雙眸，若是忽略臉色的蒼白以及腹部一灘血跡，那模樣看上去就好像只是睡著了一般，一如新婚之夜被蕭沐潯迷暈時那樣。
靈女素來喜紅，可如今那艷紅的顏色看在長老的眼裡卻是那麼的刺眼。
「璇兒，」四長老不知何時進了房間，他伸手撫摸著靈女的頭：「璇兒別鬧，該起來了，長老們還要教你讀書習字，否則日後若是靈女一族統一了天下，你便是女帝，哪有女帝目不識丁的。」
靈女小時候不想習武或是厭了讀書習字，便會賴在床上假裝自己生病昏迷不醒，而四長老每次都能看出她的這些小把戲，因此每次他都會這樣來勸靈女起床。而每每這時，靈女便會鼓著腮幫子從床上坐起來回道：「璇兒才不要做女帝，就算做了女帝，還有四爺爺幫璇兒認字呢！」
四長老苦笑著，許是因為靈女一出生就沒有了母親的緣故，他對靈女從來都嚴厲不起來，故，靈女每次闖了禍，或是偷了一小會兒懶，其他長老都嚴肅的罵她罰她，而他卻縱容她的這些淘氣。
估計也是因為這些，靈女與他也更親近一些。因為得知他不舍罵她罰她，因此在他的面前也愈加放縱了一些。
她雖是靈女一族的靈女，但是她終歸是個方及笄不久的孩子，貪玩是難免的。
當她帶著蕭沐潯出現在四長老面前的時候，他才發現一直被他當做孩子看待的靈女也已經長大了，知道什麼是自己喜歡的，懂得喜歡的東西就要緊緊握在手裡。
且那小夥子看上去一身正氣，若是他們靈女一族有朝一日當真得到了全天下，那姓蕭的小子不失為靈女的左膀右臂。
正是因著這些考慮，故四長老沒有反對靈女與蕭沐潯來往，甚至當聽說他們要成親的時候，他還替他們感到高興，同時心中的大石頭也落地。
那個時候他以為蕭沐潯就是她的良人，可事實證明他不是，他接近靈女是有目的的。
而後，靈女為了能夠得到蕭沐潯，不惜用自己的心頭之血養了情蠱。雖然四長老知道這件事，但他依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本以為她鬧騰過這段時間就會安靜下來，卻不知……
他原來還擔心自己年終正寢之時，該將靈女交到什麼人手上。心想著那個時候他該會死不瞑目吧！可是如今他倒是不用擔心了，因靈女已經先他一步去了。
眼中有些澀澀的，從四長老那幾近乾涸的眼裡竟然落下了幾滴淚，順著臉頰流下，隱入鬍子中。
冰涼的觸感在這冬季顯得愈加冰冷。四長老縮回手背過身子，不敢再看靈女。
守護靈女附近這一處院子的侍衛聽到長老傳喚，便急急趕來，雖不知長老喚他們來是為何，但在見到二位長老腳下的那攤血跡時，心中便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不知長老喚小的們來所為何事？」領隊的侍衛壓下心中那種不安，使語氣聽起來盡量波瀾不驚。
「所為何事？」二長老的視線從不遠處的那個屋子收回，指著地上的一灘血跡反問道：「你們看護靈女的院子，如今發生了此等要事，竟還問老夫喚你們來所為何事。」
「小的們不知。」侍衛順著長老手指著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們的確不知道這裡為什麼會有一灘血跡，而且沒有將院子清理乾淨應該是侍女分內的事，可為何長老還讓侍女去喚他們過來。
二長老氣得鬍子都快翹到了天上，他們靈殿的侍衛怎麼都如此沒腦，竟然都見到了靈女寢殿的院子有血跡，還不知道長老喚他們來是為何。
「準備後事吧！」二長老深吸一口氣，正欲罵上一罵這些腦袋不開竅的侍衛，從靈女屋內走出來的四長老在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留下這麼一句便離開了靈女的寢殿。
若是說方才只見到院子里的血跡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侍衛，此時在見到四長老從靈女的房裡出來，且一臉悲痛欲絕的神情，以及他出口的那句「準備後事吧！」就算再不開竅的侍衛此時也能猜到了個大概。
簡單的五個字，令兩位長老和侍衛愣在了原地，靈女真的死了？
那些之前被大長老派去尋找靈女的侍衛們酒足飯飽了之後回道靈女部落，便隱隱覺得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
部落里的人全換上了喪服，臉上的表情也滿是悲切。
來不及多想，他們還急著到靈殿去復命。可是一進靈殿，卻似乎感覺到那股悲傷更加濃郁了一些，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靈殿的大殿之內，入目皆是白綾，正中間還擺放了一個大大的「奠」字，下方放了一口硃紅色的棺材，靈殿之內的侍女們忙前忙后布置著靈堂，以及擺放水果等物。
他們這才離開了一兩個時辰罷了，怎麼一回來見到的就是這一幅景象？
經過一番打聽，他們才得知那口棺材里躺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大長老之前派他們去尋的人——靈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