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扣留
一頓飯下來，尚婉清也喝了不少酒。好在她留了意，沒有喝醉。
晉親王也沒有再勸，讓她們回去休息了。
千雪的狀況不是很好，她知道一時半會是查不出偽造令牌的人，但是她不甘心就這麼回去。許笙死的時候她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也不知道他是否受到了嚴酷的刑罰，一想到這個可能她的心就如熱油煎熬，片刻也安寧不下來。
回到尚婉清的住所之後，千雪眉頭依舊緊鎖。
尚婉清看出了她的心思，板起臉道：「千雪，咱們留在這裡根本幫不上忙，聽我一句，回去等消息。難道你還信不過皇上嗎？」
千雪沒有回答。
尚婉清繼續勸道：「況且，許將軍或許還在人世。或許他只是受了傷，無法聯繫我們。現在搜索的已經把範圍放廣，正片海域，包括海域附近的村莊，一個都不會落下的。一有消息，他們會立刻通知咱們。」
千雪嘆了口氣，半響才點頭。
「娘娘不用管我，你今日喝了這許多酒，去洗漱一番吧。」
尚婉清也覺得滿身酒氣，聞言便點頭，喊了曉月來，「我去洗漱，你陪著千雪說說話。」她有些擔心又像之前那樣，留下封信就跑了。
曉月含笑點頭，「公子放心吧。」
尚婉清便起身去了內殿，立刻有小丫鬟抬了熱水進去。
曉月倒了杯茶，躬身遞給千雪，「千雪姑娘喝杯茶吧。」
「有勞你了。」千雪知道她是跟著尚婉清來的，頗得尚婉清的信任，因此對她也很有好感，「你叫曉月？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娘……公子。」
她到底留了心，沒有大喇喇將「娘娘」兩字宣之於口。
曉月好似沒有聽出異常來，聞言笑了笑，「千雪姑娘言重了，公子待我恩重如山，能伺候公子是我的福氣。」頓了頓，又道：「方才我聽千雪與公子說的，咱們要離開晉親王府了嗎？」
千雪被說到心底的傷痛，沉默地點了點頭。
曉月皺眉，「千雪姑娘難道不想離開嗎？我看你的樣子有些鬱鬱寡歡。」
千雪愣了愣，沒想到曉月會這樣直白，「我……我有些事必須要留在這裡辦，但是公子希望我回去。我知道，公子是為了我好，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
「所以只要是為了你好的，不管你自己的意願如何，這樣做是對的？」曉月似乎有些困惑。
千雪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問，偏著頭想了想，半響才搖頭，「也許我當局者迷吧。公子總是對的，世上誰都可能害我，就公子不會。我相信她是為了我好才這麼做的，雖然有些難過，但我不怪她。」
「不怪她嗎？」曉月細細咀嚼著這幾句話，然後如釋重負一般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千雪有些疑惑，「你怎麼了？」
曉月忙搖頭，「沒事，就胡思亂想而已。千雪姑娘，今日公子喝了不少酒，我讓人備了醒酒湯，勞煩千雪姑娘給公子送過去。」
千雪點頭。
曉月出去了一會，不多時便把醒酒湯送過來。
尚婉清泡澡泡得迷迷糊糊的，千雪一進來她就從腳步聲認出她來，所以她連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只是笑了笑，「想開一些了嗎？」
千雪嘆了口氣，「我答應跟娘娘回去，只是所有消息，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娘娘都不準瞞著我。」
「好，我答應你，絕對不會隱瞞你分毫。」
千雪這才強撐起個笑容，「娘娘為了找我也遭了不少罪，快把醒酒湯喝了吧。」
看她終於走出陰霾，尚婉清揪緊的心終於徹底放下來，接了醒酒湯一口喝完，這才道：「你先回去收拾東西吧，咱們明日一早就走。」
千雪點頭，正欲說話，忽然看到尚婉清抓著木桶的手一松，整個人慢慢往桶里滑落下去。「娘娘……你怎麼啦，娘娘？」
她衝過來架起尚婉清，將她扶到床榻上，幫她換好衣衫之後，尚婉清這才悠悠轉醒。千雪擔心地坐在她身邊，「娘娘，你感覺有哪裡不舒服？」
尚婉清揉了揉太陽穴，「怎麼回事？我渾身都提不起勁兒，好像有什麼東西阻塞了我的經脈一般。」她忽然睜大眼睛，「千雪，那碗醒酒湯是怎麼回事？」
千雪蒙了，「那是……曉月給我的，她說是她親手煮的。」
「曉月？」尚婉清腦中電光火石之間立刻有了答案。
就在這時，晉親王來了，他沒有讓任何人通報，直接帶著曉月過來。曉月低著頭，不敢抬眼看尚婉清。
尚婉清強撐著坐起來，「果然是你——晉親王。莫非千雪說的沒錯，王爺真的殺了許將軍，生怕我們回去之後泄密，這才打算斬草除根？」
晉親王露出受傷的表情，「你身體不舒服就躺著說話吧。本王承認，用這樣的手段留下你，是本王的過錯。但是你也對本王隱瞞了身份，所以咱們算是一比一，扯平了。」
尚婉清掃了一眼他背後的曉月，「王爺好謀略，一早就安了人在我身邊。」
曉月聽到這話，臉都白了，「我，我不是……公子，夫人，我都是為了夫人好。」
晉親王示意她別開口，這才道：「曉月確實是本王的人，只是一開始，本王只是為了讓她去盯著本王那個好弟弟，遇上你是個意外。至於你的身份，其實也很好猜，你既然是女子，又能讓貴國皇帝貼身保護的，那自然也就只有貴國的皇后了。」
尚婉清心思數轉，臉上卻看不出一絲異樣，語氣卻顯得格外冷冽，「既然王爺猜出了我的身份，那我也無話可說。只是不知道，王爺打算用我賣一個什麼樣的價格？」
晉親王神情一窒，有些心痛地看著她。
旁邊的曉月搶先道：「王爺不會的，王爺從來都沒有想過對夫人不利，就連那葯，也只是封閉夫人的經絡，對夫人的身體不會有任何傷害的。王爺對夫人一片真心，夫人就不能給王爺一個機會嗎？」
「曉月，不要再說了。」晉親王打斷曉月的話，轉頭溫和地看著尚婉清。
「本王知道，你現在心裡還是充滿懷疑。不過本王可以對著先皇牌位發誓，本王並無加害你的心思，更害死許將軍的兇手。你既然不信我，不如就安心留下來，本王一定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尚婉清冷然拒絕，「許將軍的事我可以暫且相信你，但是我不會留在這裡的。我心裡只有一個人，王爺難道會不知道他是誰？」
晉親王臉色白了白，半響又恢復了平靜，「你會改變主意的。」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離開。
曉月遲疑片刻，千雪已經將方才裝醒酒湯的碗丟過去，「這就是你說的為娘娘好？你也說了，娘娘對你恩重如山，你就是這麼回報她的？」
「哐當」一聲，碗在曉月跟前砸開了。
曉月不理解，「王爺是這世上最有才幹的人，他對娘娘也是一片真心，他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這樣做沒錯，娘娘以後會懂的。再說，你不是也想留下來查清楚真相嗎？」
千雪冷哼一聲，「我雖然想留下來，但是絕對不會用這樣的方式。我就是不要這條命，也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娘娘。」
曉月怔怔看著她，有些恍惚地搖頭，「不對的，你撒謊，我沒有錯。」她轉頭，卻發現尚婉清沒有再看她一眼。
她終於忍不住了，眼眶紅了紅，轉頭跑了出去。
千雪還有些憤怒，尚婉清卻反過來安慰她，「算了，本來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不用去管她了。你去看看我的包裹裡面的聯絡彈還在不在，我們必須要把這件事跟皇上說清楚，不然他會擔心的。」
千雪更是內疚，「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為了找我，娘娘就不會以身犯險，如果那碗醒酒湯不是我端過來的，娘娘就不會絲毫沒有防備就喝下去。都是我的錯……」
看到千雪泣不成聲，尚婉清忙用儘力氣伸出手來，「別哭了，只要你好好的，我的努力就沒有白費。眼下咱們都沒事，就還不到哭的時候，快去把聯絡彈拿過來。」
千雪擦了淚連連點頭，「我這就去。」
不多時，千雪提著包裹回來了，臉上一片灰暗，「娘娘，一個聯絡彈都沒有。」
尚婉清卻沒有多意外，既然曉月出賣了她，那麼她的行蹤早就在晉親王的眼皮底下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皇上沒接到人，一定會命人來查探清楚的。」
千雪內疚不已，坐在尚婉清身邊，低著頭沒有說話。
尚婉清拍了拍她的手，「千雪，你要振作起來，眼下我經脈被堵，行動多有不便，想來晉親王不會防我太過，咱們可以趁機查探殺害許笙的兇手。」
千雪一愣，不解地看向尚婉清。
「娘娘的意思？」
尚婉清笑了，「其實我手中還有晉親王不知道的消息。我一直不敢信任他，這才留了一手，想不到關鍵時候還能有些用處。」
千雪眼前一亮。
尚婉清喘了口氣，示意她附耳過來。
兩人說了很久的話，尚婉清疲憊不堪，這才睡了過去。千雪幫她掖好被子，這才出門。剛打開門就看到門口站著兩個侍衛，抬手攔住不讓她出去。
千雪面上浮現出怒氣，「這就是你們王爺所謂的誠意？告訴你，如果我們公子出了什麼事，你們都擔當不起。去，告訴你們王爺，我們公子晚膳要有滿漢全席，還要在園子裡邊用膳邊賞月。」
侍衛顯然也是得了吩咐的，不敢耽擱立刻就去稟報了晉親王。
聽到報告，晉親王倒笑了，「難道她以為故意折騰幾下，本王就會不耐煩放她離開嗎？」搖了搖頭，他自言自語道：「也好，就讓她看看本王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