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大婚
蕭沐潯那裡如何藉機查探禮郡王暫且不談。
且說尚婉清這邊，因為多帶了個曉月，導致她的腳程慢了下來。曉月騎的那頭驢子顯然不堪重負，徹底爆發了，死賴在陰涼的樹底下，任由曉月怎麼拉怎麼拽都不肯走。
「夫人再等等，奴婢就不信鬥不過它。」曉月咬牙切齒地摩拳擦掌，一副要跟驢子死磕到底的模樣。
尚婉清好笑，「你跟一頭牲口較真什麼？還有，你叫我什麼？」
曉月吐吐舌頭，「奴婢知道錯了，公子就原諒我這一次吧。那它現在不肯走了，該怎麼辦才好？奴婢可不回去的，公子答應過的，要帶奴婢一塊兒走的。」
尚婉清還沒開口，就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濟春班的人趕上來了。
那個叫梨花的姑娘率先走過來，「公子可是遇到麻煩了？這位姑娘是？」
尚婉清笑著替她們介紹，「這是我的婢女曉月。她的驢子不肯走了，我們正在商量對策。」
梨花上下打量了曉月一眼，心裡不由地再次燃起希望，這位公子出手闊綽，看身上的衣服料子都是上好的，現在又還有這樣機靈的丫鬟伺候，看來家裡是非富即貴了。
這麼一想，她眼珠子轉了轉，道：「公子要不跟我們一塊兒走吧？」
尚婉清不想引起他們班主的懷疑，聞言只搖了搖頭，「無妨，實在走不了，我讓曉月回去就行了。」
曉月聽到這話差點跳起來，「公子，奴婢說了絕對不會一個人先回去的，要走一起走，要回一起回。」
梨花也跟著在一旁幫腔，「好個忠心的丫頭。公子就不要為難她了，我們那兒有馬車，可以讓曉月姑娘坐在我們的馬車裡。」
尚婉清還在遲疑，那邊的班主似乎已經看到了這一幕，想了想，道：「公子無須跟我們客氣。要是覺得實在過意不去，一路上若遇到什麼麻煩的事，公子不妨給我們搭把手。畢竟我們濟春班都是弱女子居多，這一路走著也不安全。」
她顯然已經打消了對尚婉清的懷疑，還打算讓尚婉清一路護送她們進京。
這倒是意外之喜。
尚婉清總算點了頭，又叮囑曉月，「別給幾位姐姐添麻煩，別嘖嘖呼呼的吵到別人。」
曉月知道尚婉清話里的意思，機靈地眨了眨眼，「公子就放心吧，奴婢絕對不惹事，我還帶了些點心，到車上可以跟幾位姐姐共用。」
梨花笑眯眯地挽著曉月的手，將她帶到了她們的馬車上。
曉月一路好奇地四處張望，「你們就是那個有名的『濟春班』嗎？你們的馬車好漂亮啊！梨花姐姐要不要吃點心？是聽雨樓的大師傅做的，特別香。」
梨花一聽，眼裡頓時流露出掩飾不住的笑意，「曉月妹妹客氣了，那我就嘗一嘗。聽說這聽雨樓的點心很熱銷，平日都要排好久的隊才能買到。曉月妹妹可真能幹，一下子就買到這麼多種。」
曉月笑了笑，方才一路上，尚婉清已經跟她對好口供，尚婉清現在的身份是聽雨樓少東家的遠親，姓蕭名青，來吳國是來找一位朋友的。
所以聽到梨花的試探，她心裡半點都不慌張，「那是因為我們公子跟聽雨樓有些關係。」說著又裝作說錯話似的捂住嘴，「我又多嘴了，讓公子聽到該說我了。」
梨花拉著她的手晃了晃，「這兒只有咱們倆，我不說誰會知道。曉月妹妹就跟我說說吧，你們公子跟聽雨樓還有關係啊？那必定是大戶人家吧？」
曉月點頭，「可不是。雖說公子只是聽雨樓少東家的遠親，不過家裡也是家大業大，有田有屋的。只是這一次公子偷偷瞞著家裡人出來找人，我是公子的貼身婢女，因為太擔心公子了，所以就跟了過來。哎呀，我實在說太多了，瞧我這嘴！好姐姐可萬萬不能跟公子說啊！」
「放心吧，我不是那樣的人。」梨花眼裡精光一閃，心裡已經盤算開來了。
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沒多久就好得跟親姐妹一樣。
曉月趴在窗口往外頭瞧，看了一會，她好奇地指了指中間最大的一輛車，「梨花姐姐，那個車好大好氣派，是你們班主的車吧？」
梨花掃了一眼，隨即做出個不屑的表情，「不是，是個新來的。」
曉月睜大眼，「新來的能分到那麼好的馬車？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梨花冷笑，「誰叫人家長得好，又能唱能跳的，班主把她當寶一樣，不過是打算將她當做搖錢樹而已。哼，冷著個臉不知道給誰看，說到底也不比我們清高到哪裡去。」
曉月一聽這話就知道兩人應該有些恩怨了，頓時不敢再問，乖乖地吃起了點心。
梨花卻安靜不下來，提到那個女人，她就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可是沒有忘記，當時蕭公子看到那位，眼神可是都發直了。
「曉月啊，你們公子找的人是誰啊？我怎麼聽說他找的人，跟我們那位搖錢樹姑娘長得有幾分相似？」
曉月愣了愣，隨即道：「這我也不好說，你們那位姑娘我也沒見過，像不像的見仁見智吧。再說了，公子外頭的事也少有跟我說的，你知道的，公子性子冷，話都憋心裡頭。」
梨花頓時像找到知己一樣，連連點頭，「可不是，蕭公子這樣的，就是身邊少了個知心人。你們蕭公子還沒成親吧？」
「對。」曉月硬著頭皮往下編。
梨花笑得更加開心了，抓著曉月的手道：「妹妹，我是把你當做自己人才跟你說這話的，你可千萬要幫姐姐一把。自打那日見到蕭公子，我對他就……念念不忘，就是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妹妹，你最了解你們公子了，能不能幫我問一問？」
曉月冷汗漣漣，「這……我……其實我們公子……」
梨花頓時拉下臉，「妹妹這是不肯幫我了？莫非你也跟外面的人一樣，都覺得我身份低賤，配不上你們家公子？」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曉月急忙否認了，「我自己也是當奴婢的，哪兒又比姐姐高貴了。只是我們公子他……性子冷清，頂多我幫你問問就是了。」
梨花頓時笑了，「我就知道妹妹最好，那姐姐的事情可全都拜託你了。」
於是到了歇息的時候，梨花就給曉月打了個眼色，隨即把她推下車，「快去問問。」
曉月只得一步步蹭到尚婉清身邊，「公子啊，奴婢可是給你害死了。那個梨花姐姐好像看上你了，現在逼著我來給她牽媒拉線。」
尚婉清不為所動，「你就說我心有所屬就行。」
「啊，對哦，奴婢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曉月猛地拍手，滿臉的興奮，「還是公子聰明。對了公子，方才聊天的時候，我聽梨花姐姐說到，他們這才進京，是因為晉親王要大婚，所以邀請他們濟春班進京表演。」
「大婚？」尚婉清眼神有一瞬間的凝滯。
沒錯了，一切都對上了。魚煙當時等的就是一個讓濟春班進京的由頭，現在就有了，晉親王要成親，他們進京表演就順理成章了。
那麼禮郡王與魚煙合作，大費周章地濟春班弄進京，所為的到底是什麼？千雪呢？又為什麼化名為霏霏，混身在濟春班中，到底想要幹什麼？還有，她為什麼執意不肯跟自己相認？
尚婉清心裡有太多的疑問了。
只是她面色如故，看起來似乎只是在沉思而已。
曉月還在糾結著梨花的事，「公子啊，萬一梨花姐姐問你的心上人是誰，我該怎麼回答？」
尚婉清笑了，「你平日看著機靈，怎麼關鍵時候就掉鏈子呢？她要是再追問了，你就推說不知道。她也不過一時興起，過個時間就好了。」
曉月連連點頭，「知道了公子。對了，咱們進京之後，還跟濟春班一起嗎？公子要去哪裡找人？」
尚婉清想了想，決定告訴曉月一部分的真相，免得她無意亂說，反倒弄巧成拙，「曉月，實話跟你說，其實我找的人就在濟春班中。」
「濟春班中？」曉月睜大眼，隨即道：「是那位新來的嗎？我聽梨花姐姐說起來，說是那個人跟公子要找的人長得有些像。」
尚婉清點頭，「我確定是她。可是她不知道因為什麼，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也不肯跟我相認。所以我要跟著她們，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曉月了悟，「奴婢明白了。既然這樣，奴婢也來給公子幫忙好了。這也快到京城了，到了那裡咱們再跟著她們就太顯眼了。公子一定在想法子吧？奴婢這兒不行，」她指了指自己的腦瓜子，隨即吐了吐舌頭，「不過奴婢手藝不錯，不如讓奴婢去找她們班主，想法子接近公子的朋友，到時候看能不能探聽出些什麼來。」
尚婉清笑了，點點她的腦仁，「我看你這兒就很行。好，那就交給你了，不過也別太刻意，免得引起懷疑。至於怎麼跟著她們，這個我來想辦法就行。」
「誒，奴婢知道了。」曉月響亮地應了一聲，扭頭回去了。
梨花看到她，頓時眼前一亮，「妹妹，你們家公子怎麼說？」
曉月做出個沮喪的表情，「公子……公子說他已經心有所屬的，只是不管我怎麼問，他都不肯說出那個人是誰。」
梨花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拳頭捏的緊緊的，一臉陰鬱。
曉月走過去安慰她，「姐姐長得這麼好看，以後不愁找不到良人。這樣吧，我會些梳頭的手藝，不如幫姐姐打扮一下，說不定看到姐姐這麼漂亮，公子就會改變主意呢？」
梨花眼裡燃起希望，「妹妹說的可是真的？」
「姐姐試試就知道了。」曉月自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