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暗訪
蕭沐潯皺眉，「從明面上看，似乎是攝政王殺了皇帝，囚禁太子。但是朕派人仔細查探，卻發現吳國還有其他多方的勢力介入，具體是誰，還要再繼續查探。不過朕猜測，這些勢力與許笙、左洋和末兒他們避而不見一定有很大的關係。咱們只怕要再繼續查清楚，不然就做了別人手中的刀了。」
尚婉清也點頭，「咱們現在也沒有任何證據。給末兒送信的那個宮女說了麽？」
蕭沐潯點頭，「她說她原本是個洒掃的宮女，因為衝撞了皇帝，差點被杖斃。還好是太子殿下給她說了情，她這才得以活命，並因此被調到了御膳房。自從太子被監禁起來之後，她就一直很擔心，想探聽點消息都探聽不到。」
「那末兒的那張紙？」
「說來也奇怪，那日她恰好聽到太子被監禁起來後過得不好，特意做了些點心想送進去，誰知道在門口被攔了下來，點心被留下了，人卻沒辦法進去。」
「後來點心被送到太子那裡？難道末兒在東宮？」
蕭沐潯搖了搖頭，「點心根本送不到太子的手裡，被門口的侍衛吃掉了，食盒也被隨意丟在離東宮十幾米遠的地方。那個小宮女回去拿的時候才知道，於是很生氣地找到食盒拿回去。沒想到，她清洗食盒的時候，卻在最裡層發現了紙條。」
尚婉清挑眉，「她怎麼知道紙條是給我們的？」
蕭沐潯笑了，「紙條是夾在一塊點心裏面的，上面寫了個『蕭』字。恰好咱們到訪，小宮女一想就明白了。她看到紙條上的字，知道是有人向咱們求助，想要救太子。她雖然害怕，但是太子對她有恩，她也希望太子能夠得救，於是這才想了法子將紙條送到你手裡。」
「倒真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姑娘。」
「是啊，多虧了她。」
尚婉清想了想，才道：「從這個宮女所說來看，末兒應當是進過宮，並且試圖接近東宮，這才有機會將紙條放到食盒裡面去。她一定是看到宮女給太子送吃的，知道她一定不會出賣太子，這才讓她幫忙送信。只是，既然末兒是自由身，為什麼不找個機會來見咱們呢？」
「裡面一定還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蕭沐潯皺眉，「只一點可以確認，末兒現在是安全的。」
尚婉清也點頭，「看來這件事想查個水落石出，並非一日兩日的事情了。」
蕭沐潯手指輕敲了檯面，「這就是朕想與你說的，今日詩會上，晉親王已經在試探我們何時回國了。咱們在吳國也呆了有些日子了，他會這麼問也是正常。咱們原來是說出訪交流，如今賴著不走倒有些刻意了。」
尚婉清搖頭，「千雪還沒有找到，許將軍生死未卜，而末兒和左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咱們不能就這樣回去。」
「朕當然不是那個意思。」蕭沐潯想了想，道：「這件事遠遠比咱們預先所想要複雜，所以咱們不妨從明轉暗，在暗中查探。」
尚婉清眼前一亮，「皇上的意思是……」
「不錯，咱們確實不能待在吳國不走，但是咱們可以換一個身份再來。」
尚婉清點頭，「這個法子好。一來可以打消晉親王的疑心，二來可以順勢查清楚暗中那些勢力，一舉兩得。不過皇上，我還有個更好的法子。」
「不行。」蕭沐潯竟是不聽，一口就回絕了。
尚婉清挑眉，「皇上就不先聽我說完嗎？」
蕭沐潯眉頭緊皺，「皇后的心思朕清楚得很。朕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留下的，你想都不要想。」
「皇上先聽我說，這一來一迴路途遙遠，要耽誤多少時間暫且不說。最重要的是，末兒和千雪那裡，說不定就有消息傳來，若是因為咱們回去而耽擱了，那要再查起就更難了。」
蕭沐潯點頭，「朕知道，但是可以派暗衛留在這裡等消息，皇后必須跟著朕回去。待咱們做好準備之後，再一同過來。」
尚婉清嘆了口氣，「我又何嘗不想這樣，但是千雪只信我一個人。她找不到許將軍，必定以為許將軍已經死了，這個時候誰勸她都沒有用的，我留下興許還能阻止她做傻事。」
「婉清，難道你不知道一個人留在這裡有多危險？」蕭沐潯還是不同意。
尚婉清知道蕭沐潯的性子，也只得各退一步，「這樣好了，我跟著皇上一塊兒回去，只是到了邊境的地方，我換個身份然後在那裡等。我保證，絕對不主動去查探晉親王。我在那裡就只找千雪，好不好？」
蕭沐潯不開口。
尚婉清握緊他的手，「只此一次，皇上就信我最後一次，可好？」
「你啊！」蕭沐潯想來吃軟不吃硬，他也清楚，這個也是尚婉清的底線了，「不要忘記你答應朕什麼就好了。」
「絕對不忘。」尚婉清莞爾一笑。
蕭沐潯既然答應下來了，凡事就想得周全些，「吳國這裡，這些年也有一些咱們的探子，邊境那裡有一家很有名的酒樓，那裡的老闆就是咱們的人，到時候你就留在那裡等朕。」
尚婉清笑了，「皇上真是深謀遠慮啊！那我換個什麼身份好呢？」
「朕是那裡的東家，你自然是酒樓東家夫人了。」
尚婉清掩嘴一笑，故意放柔了聲音道：「那老爺可要快些來，別讓奴家好等。」
蕭沐潯捏著她的下巴，「那夫人隨相公回去可好？」
尚婉清嗔了他一眼，「老爺方才答應人家什麼的，轉眼可就都忘了。」
「好了好了，朕沒忘。」蕭沐潯舉手投降，「那明早朕便向晉親王提出回國的打算，明日下午便啟程。」
兩人說定之後，第二日蕭沐潯見了晉親王就說了自己的打算。晉親王露出一臉惋惜的表情，「皇上這才來了幾日，本王還想著與皇上再比比書畫呢。不過既然是國內事務繁忙，本王也就不再挽留了。」
昨日詩會又輸了之後，晉親王現在不服氣也不行。聽到蕭沐潯一行人要走，他心裡也不知道是高興多一些，還是失望多一些。
不過不管他的意願如何，蕭沐潯還是按照計劃，當天下午就啟程了。
一直來到邊境的地方，尚婉清跟蕭沐潯告別，換了裝束便帶著他們剛到吳國時所救的母子三人，來到蕭沐潯所說的酒樓里。
這是吳國邊境最繁華的一個城鎮，這家酒樓就坐落在最中心的位置，名字還特別詩意，叫做「聽雨樓」。這裡是許多文人墨客常來喝酒會友的地方，一壺酒就要五兩銀子，消費頗高。
尚婉清換了女裝，是吳國富貴人家常用的裝扮，身邊帶了暗衛八——她是最擅長易容的，尚婉清的裝扮就是出自她的手，而她自己則搖身一變，變成了尚婉清的貼身丫鬟。至於吳國母子三人，則搭配暗衛十六，裝扮成一家人，都是尚婉清的常隨。
「到了呢，夫人請下車。」暗衛八，化名八兒，畢恭畢敬地下了車，掀開帘子扶著尚婉清下來，「這就是聽雨樓呢。」
尚婉清特意將皮膚抹黑了一些，遮蓋住美艷的五官，但看起來還是美貌動人，一下車就引起酒樓里的人的注意。
酒樓的掌柜一早就得了消息，知道是皇后要來了，慌忙跑出來迎接，「夫人怎麼提前來了？小六子沒接到人？」
尚婉清笑了，柔柔開口：「馬車走得快，許是錯開了。不打緊，這不是找到了嘛，找個人去喊小六子回來就行。」
「好的咧。」掌柜轉頭吩咐了一聲，又道：「這次老爺說要晚點來，讓夫人一個人動身，可讓小的好一陣擔心，這一路兵荒馬亂的，夫人又是婦孺人家。」
「老爺原也是不答應的，不過我也帶了好幾個人呢，這不就到了，可見你們都是杞人憂天呢。」尚婉清一改英氣勃勃的氣質，搖身一變成了溫和秀氣的酒樓東家夫人。
八兒利索道：「掌柜的別多話，快些帶路，夫人這一路緊趕慢趕地，已經累壞了。」
「好的好的，夫人和八兒姑娘這邊請。」
將人送到廂房之後，掌柜的走出來，笑眯眯朗聲道：「各位，各位，今日我們東家夫人來了，是個大喜事，夫人說了，給每個桌子免費送一壺上好的狀元紅。」
「好！」食客都鼓掌。
尚婉清這個酒樓老闆娘的身份算是坐實了。
廂房裡，尚婉清摸了摸虎子的頭，「這些日子養得好，虎子都長高一大截了。」
虎子的娘親笑了笑，「都是夫人的功勞。唉，又給夫人添麻煩了，這實在是……」
「別這麼說，你們是吳國人，不想離開故土是人之常情。你們只管在這裡住下來，以後不會有誰來找你們的麻煩。等事情查清楚了，定會換你們一個清白。」
母子三人又行了禮，便退下去了。
八兒給尚婉清端了熱茶來，「夫人這一路辛苦了。」
尚婉清笑了，「我也是練武之人，這點苦不算什麼。這一路雖然沒有人跟著咱們，但是到了這裡也不能放鬆警惕，這裡畢竟是吳國。」
「是。」
尚婉清想了想，又道：「這個鎮距離晉親王府有多遠？」
八兒臉色一變，「夫人，皇上叮囑過……」
「我知道，只是也得知己知彼，免得落了下風。」
聽尚婉清一再保證，八兒這才道：「從這裡快馬過去，一日就可以到。這裡距離許將軍出事的那片海域也不遠，興許千雪公主會來這裡也說不定。」
「好，從明日起你就多出去走走，別人問起了你就說替我跑腿。你到處看看，查查有沒有新進來的人。若是有發現可疑的，不要輕舉妄動，只管記下來向我彙報。」
「是。」
「另外，也看看最近有沒有往晉親王府那個方向去的商隊。」
暗衛八雖然不太明白尚婉清的用意，但還是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