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噩耗
有了小妞妞的陪伴，千雪慢慢振作了起來，身子也養好。
轉眼到了小妞妞滿月這一天，為了讓千雪不要胡思亂想，尚婉清將滿月禮的事務都交由千雪自己打理。這一日請來的客人極多，有大臣的家眷，也有皇親貴族的女眷，都是沖著蕭沐潯和尚婉清的面子來的。
千雪忙著招呼客人。
為了給千雪做臉，蕭沐潯和尚婉清特地一大早過來，這些家眷難道能見到皇上和皇后，自然都很是激動。蕭沐潯還賞賜下來酒菜，尚婉清特地給小妞妞打了一整套七十二件的配飾，當做她的滿月禮。
瑞臨也被打扮得非常可愛，搖搖晃晃牽著尚婉清的手走出來。
尚婉清拿出一張畫，上面只有一對小巧的手印，「這是咱們瑞臨給小妹妹的禮物。」
千雪高興地收好，俯身抱起瑞臨掂了掂，她對瑞臨是極有感情，完全像是當做自己的兒子一樣。
國家最尊貴的三人都送上了禮物，其他人自然不敢怠慢，也紛紛送了滿月禮。
小妞妞被抱出來，她長得十分的秀氣，脾氣也好，眾人見了都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她，她也好脾氣，見人就笑，累了就打個哈欠自己睡。
瑞臨一見到別人去碰小妞妞了，還不高興，抓著尚婉清的手，指了指小妞妞，示意她快點將小妞妞抱回來。
「瑞臨往日老是欺負妹妹，現在妹妹跟別人玩還不樂意了？」尚婉清故意逗他。
瑞臨扁了扁嘴，到底沒敢哭出來，只是自個兒搖搖擺擺跑過去，抓了抱著小妞妞的宮女的衣擺將她往旁邊拉。
眾女眷看了，紛紛掩嘴笑。也有心思活絡的，見小皇子與公主的女兒這樣親密，暗地裡猜想著，兩家難道打算定個娃娃親。不管對這位後來晉封的公主如何瞧不起，以後還是該好好巴結才好。
見著時間差不多了，蕭沐潯揮了揮手，「開席吧。」
眾人才剛坐定，就有小太監過來，附身在蕭沐潯耳邊說了話。坐在旁邊的尚婉清臉色一變，隨即掩飾地看了一眼千雪。
「娘娘臉色不好看，可是身體不舒服？」千雪走過來，挽著她的手問。
尚婉清搖頭，「給瑞臨鬧的，也無大事。眼下也已經開席了，你且去招呼客人，我們帶瑞臨先回去。」
千雪點頭，「那快去休息，這裡有我呢。」
於是蕭沐潯和尚婉清便帶著瑞臨先回去，只是他們並沒有回寢宮，反倒直接去了御書房。瑞臨手裡抱著個蹴鞠，「玩，涼，玩……」
尚婉清摸了摸他的腦袋，「讓春和陪你玩，母後跟父皇有事情商量。」
瑞臨很少乖巧，也不再鬧，由著春和牽了手在御書房後面的院子里玩。
蕭沐潯大步走進御書房，隨手將案几上的密件拆開，一目十行掃下來，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看完之後，他隨手遞給尚婉清，輕輕嘆了口氣。
尚婉清尤不敢信，將密件讀了一遍又一遍，這才艱難地開口：「許將軍……真的遭遇不測了？」
蕭沐潯狠狠砸了一拳，「密件上說他到吳國不久就遭遇了還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尚婉清閉上眼，搖了搖頭，「吳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末兒與左洋也失蹤了，現在連許將軍也遇到海難，這未免太過巧合了。」
蕭沐潯眯起眼，「這事確實詭異，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必定是有人在搞鬼。」
「那如今該怎麼辦才好？」
「自然要再派人去搜查。」蕭沐潯的聲音帶了些狠厲。許笙與左洋都是他的得力下屬，也是他的朋友，這筆賬他勢必要跟吳國算清楚。
尚婉清凝眉，「如今我最擔心的，是千雪那裡。她才剛好轉些，小妞妞也還小，若是讓她知道這個消息，她怎麼能承受得了？」
蕭沐潯捏捏她的手，「那就瞞著吧。許笙一日沒消息，咱們就一日瞞著。」
「終歸不是長久之計。我就擔心再收不到許將軍的信，她就要猜出來了。況且，那是還難，若真是遭遇了不測，那千雪和小妞妞以後怎麼辦？」
門口忽然傳來「哐當」一聲。
蕭沐潯和尚婉清轉頭，就看到千雪白著一張臉，腳下是摔碎的盤子和一地的點心。
尚婉清暗道不好，忙上前一步，「千雪，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
「娘娘你告訴我，剛剛我聽到的是不是真的？」千雪抓著尚婉清的手，眸中滿是祈求和期待。「許笙他，他遇到還難了？」
尚婉清將她拉到椅子上，按著她坐下之後，才道：「我們剛剛收到密件，這件事還只是猜測而已，目前還未找到人，說不定許將軍跟左洋他們一樣，都是發現什麼不妥才特意隱匿起來。你別擔心，皇上已經安排好了，過不了多久去搜尋的人就會有線索的。」
「我能看看密件嗎？」千雪頭一回這樣執著。
她定定地看著尚婉清，一副不給她看便不罷休的模樣。
蕭沐潯與尚婉清交換了個眼神，終是無奈妥協，將密件交給她。
千雪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似乎要將上面的內容記在腦中一般，半響之後，她才放下密件，有些失魂落魄地低喃，「落入海中……可還有生還的機會？娘娘，許笙水性很好的，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對不對？」
尚婉清連連點頭，「許將軍經歷那麼多次九死一生，這次也一定會平安歸來的。千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跟小妞妞。別忘了，你還有小妞妞，你倒下了她怎麼辦？」
千雪搖頭痛哭，「娘娘，我真的好後悔，我應該早點告訴他的，告訴他我們有了孩子了。如今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當爹了……」
「千雪。」尚婉清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消息還當不得准，你再等等好不好，皇上已經派人去核實消息的來源。」
千雪掩面啜泣，好半響，她才慢慢站起來，「讓皇上和娘娘費心了，我只是一時有些……娘娘，可否求您一件事？」
「你說。」
千雪低下頭，「今個兒我實在沒精神，可否將小妞妞放在娘娘哪兒，等我自己想通了，再去接小妞妞回來。」
尚婉清點頭，「你回去好好休息，我這就去接小妞妞，別擔心了。」
千雪點了點頭，福了福，轉身離開了。
「皇上，多派幾個人去查探吧，興許是消息錯了也不定呢！」尚婉清心裡還抱有一絲希望。
蕭沐潯也點頭，「放心，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你去前頭看看吧，滿月禮也差不多了，讓各家女眷都先回去吧，不要引起什麼猜忌。」
尚婉清點頭，「我帶瑞臨過去吧，千雪那個樣子，我實在有些擔心。」
瑞臨玩得滿頭的汗水，尚婉清讓人給他換了一身的衣衫，便牽了他的手到御花園。千雪已經回去了，滿院子竟沒有一個招呼的，大部分女眷都有些不安，看到尚婉清，急忙上來行禮，「莫不是發生什麼事，怎的不見了公主殿下？」
見眾人眼中都有疑問，尚婉清整了整衣袖，面上看不出喜怒來，「小妞妞有些鬧了，公主殿下也是頭一回當娘親，便忙得有些焦頭爛額了。」
這一說，各家女眷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可不是呢，當年我家的大女兒才出生那會，若不是有婆母幫著照看，那真是要了我這條命，到了二女兒那會就好了。」
「可不是。」尚婉清跟著寒暄，「不過今日也是招待不周了，今個兒上貢的鮮果倒還不錯，這個時節也是難得，一會各家分一些帶回去，也是嘗個鮮兒。」
「那真是多謝娘娘的賞賜了。娘娘這兒的東西都是好的，咱們這也算是跟著沾些喜氣。」
不多時，便有太監帶了鮮果來，各家都分到一些，歡歡喜喜出了宮門。
這個滿月禮也就草草結束了。
春和抱著小妞妞過來，尚婉清忙接過，「怎麼這會兒抱過來？我還想著親自過去，順便勸勸千雪呢。」隨即愛憐地摸了摸小妞妞的臉頰，這孩子還滿不知愁，睡得小嘴嘟嘟的。
春和也有些無奈，「公主殿下趕著奴婢出來，說是想自己靜靜，連小郡主也不看了。娘娘，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尚婉清嘆了口氣，「許將軍發生不測，千雪無意間知道這個消息。」
「哎，怎麼會這樣？」春和代替尚婉清牽著瑞臨的手，「難怪公主殿下那麼傷心。小郡主也可憐，這才多大啊！娘娘，消息作得准嗎？會不會是誤傳？」
尚婉清搖頭，卻沒有回答，「去看看千雪吧，我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
「娘娘是說……公主殿下她會想不開？這不可能，小郡主還這麼小。」說著她又有些不確定了，「方才瞧著公主的樣子，確實有些像在託孤。」
「你說什麼？」尚婉清瞪了她一眼，「怎麼不早說？」
一行人來到千雪的宮殿。宮門緊閉，門口只有小梅在守著。見到尚婉清，她的臉上浮現出不自然的神情。
「娘娘！」
「公主呢？」
小梅低著頭，舌頭有些打顫，「回娘娘的話，公主殿下累了，已經，已經睡下了。」
尚婉清示意春和，「你跟其他宮女帶著小妞妞和瑞臨先回去。」
等她們走遠了，這才轉過頭來，緊緊盯著小梅，「若還不說實話，公主出了什麼事，本宮唯你是問。」
小梅腳一軟跪下來了。
尚婉清沒再看她，直接推開寢宮的門進去。
寢宮裡一個人都沒有，桌面上靜靜躺著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