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難產
清遠大師雖然有些遺憾沒能見到高人，但是此行也收穫頗豐。他對著墓里的枯骨拜了三拜，這才與蕭沐潯他們一同出來。
「這些書籍你拿回去，根據裡面的概念撰寫成百姓能夠理解的書籍，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我需要見到第一批書籍面世。具體需要多少人、需要什麼東西，你找陳翰去，他給你安排。」
蕭沐潯打算做個甩手掌柜。
好在清遠和尚也沒有什麼不開心，滿口應下了，看到這滿滿的幾箱子的書，他笑得張不開眼，「皇上可就這麼說定了，這些書我都搬回去了。」
眾人都忍不住笑了。
尚婉清想起李進辛，他也是對這些書籍相當的狂熱。
「皇上，不如讓李大人協助清遠大師吧？」
「不用不用，我忙得過來。」清遠一口回絕了，一副生怕別人搶了他的東西的樣子。
蕭沐潯也由著他了，「李進辛的事情還沒辦好，且再等等吧。」
一行人便回了京里。
尚婉清和蕭沐潯一回宮，便有內侍來報，李進辛李大人求見。
「傳。」
不多時，李進辛便進來了。
「賜座。李大人，事情辦得如何了？」蕭沐潯抿了口茶，這才看向下方的李進辛。
「回稟皇上娘娘，目前三大文人世家，四大武將世家都已同意了。臣琢磨著，不如暫時就先開放這七大家族的學堂，待有了成效再繼續推廣也不遲。到時候，不但京城，便是京城周邊的城鎮，也可以一同推廣。」
蕭沐潯有些意外，「李大人這次倒是好快的速度。」
李進辛訕訕一笑，「臣不敢居功，實在是娘娘給的書籍珍貴的緣故。具體的條件便由皇上到時候召見他們之後再詳談，若是皇上和娘娘得空，看什麼時候方便召見他們？」
蕭沐潯沉思片刻，這才道：「三日之後吧。」清遠那裡也沒那麼快，所以這是暫且緩一緩，好好想想到時候換個什麼好價錢才行。
李進辛應了是，看下尚婉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李大人有何指教？」尚婉清挑了挑眉。
李進辛忙行禮，「不敢不敢。只是娘娘說過，那書……不瞞娘娘，這一本書老臣已經看完了。老臣有個請求，不知能否將此書抄寫下來，放於我們李家的族學裡面？」
尚婉清點頭，「自然可以，不但這一本，後面的那些以後都會在所有開放的學堂免費發放，以供學子的翻閱。」
「謝娘娘的恩典。」李進辛很是激動。
等他退下之後，蕭沐潯這才握緊尚婉清的手，「忙了這麼些日子，不如鬆快幾日吧？左右還有三天的時間，說說，這三天想要做什麼，朕都陪著你。」
尚婉清笑了笑，「若我要出宮遊玩呢？」
「那還不簡單？！」蕭沐潯毫不在意，「換了便服就能去了。」
尚婉清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了，「瑞臨還小呢，帶出去要是受驚了就不好，再說還有千雪，她的產期將近，這幾日我們還是待在宮裡面陪陪他們。」
蕭沐潯點頭，「那就依你了，等千雪的孩子生下來之後，朕再好好補償你。」
兩人說說笑笑，一路回了寢宮。
春和忙迎上來，給他們上了茶和點心，「小皇子方才還在找皇上和娘娘呢，這會子累了已經睡下了。」
「那就不要吵他了。千雪的身子越來越重，這幾日就不要讓瑞臨去擾了她。」尚婉清叮囑了幾句。
春和急忙應下，又道：「殿下最是乖巧不過了，奴婢瞧著公主跟殿下一塊兒還笑容多些。不過今日也怪，一整日都沒見著公主的影子。往日她早上沒過來，下午也必是要來看看的。」
尚婉清凝眉，「是么？春和，你親自過去看看，可是千雪哪裡不舒服了？」
「誒，奴婢這就去。」
去了有好一會，春和這才匆匆回來。
「公主也睡下了，我進去瞧了瞧，臉色倒是看不出什麼來。貼身伺候的小梅說公主今日用得不多，身子也乏，所以就沒過來了。」
「太醫怎麼說？」
春和忙道：「還是說思慮過重。」
「待明日咱們帶了太醫過去瞧瞧。」蕭沐潯拍了拍尚婉清的手安慰她。
第二日一早，蕭沐潯去軍隊巡查，尚婉清便宣了太醫，一同來到千雪住的院子。
千雪起來有一會了，臉色有些白，桌前擺著的膳食幾乎沒有動過，人也蔫乎乎的沒什麼精神。
「若我不過來，你還想瞞著我么？」尚婉清責備地掃了千雪一眼，旁邊的小梅嚇得不敢出聲。
千雪勉強露出個笑容來，「娘娘就別嚇唬小梅了，是我不讓她說的。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礙，就是這兩日孩子動得頻繁些，我這肚子一疼就沒什麼胃口，沒什麼大礙的。」
尚婉清搖頭，「千雪，我知道你擔心許將軍，你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許將軍歸來看到你跟孩子有什麼不好，你讓他如何自處？你就忍心麽？」
千雪一怔。
尚婉清繼續勸著，「如今你就該萬事都放下，先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千雪吶吶不言。
尚婉清搖頭，「好了，讓太醫看看吧，太醫問話你要實話實說，一點都不許隱瞞。」
太醫急忙上前把脈，又細細問了千雪的日常飲食，面色有些沉重，「娘娘，公主殿下這一胎，只怕有些艱難。」
千雪原先還不放在心上，此時一聽臉都白了，比尚婉清還要著急，「太醫，你是說我的孩子會有危險？」
「先別急。」尚婉清急忙安撫她，又轉頭問太醫，「原先請平安脈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太醫搖頭，「之前公主殿下多有隱瞞，我們也只以為是殿下心有鬱結而已。不過這也是老臣的猜測，娘娘不如請了產婆來，親自為公主殿下摸摸肚子。」
尚婉清不敢耽擱，立刻派人去請產婆過來。
產婆是早就備下的，都是既有經驗的，過來行了禮之後，便到屏風後為千雪查看肚子。
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產婆這才走出來，「回稟娘娘，公主的胎位不太正，屆時極有可能難產。」
「怎麼會這樣？！」千雪捂住嘴巴，淚水無聲地滴落下來。
尚婉清也倒吸了口氣，這才穩住了心神，「可有什麼法子？」
產婆想了想才道：「上次娘娘生產之時的那位江大夫，若是他在的話，按照他所說的那樣按摩穴位，必定是可以的。」
「他如今已經不知道雲遊到哪裡去了。」尚婉清想了想，對太醫和產婆道：「你們收拾東西，即刻搬到公主的偏殿來，隨時待命。」
轉頭看千雪已經有些晃神，忙握住她的手，「相信我，一定會有法子的。」
千雪眼裡含淚，「江大夫不在京城，若是……」
「不會的，這天下也不止他一個名醫。你且放心，我一定為你找來最好的大夫。千雪，你相信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不成？」
千雪這才連連點頭，「我信娘娘。」
「這就對了，好好吃飯，太醫開的葯也要好好吃。」
叮囑了一通之後，尚婉清也不等蕭沐潯了，自己換了便服，拿了些銀子便出宮。
「小二，炒幾個小菜來，順便跟你打聽個事。」尚婉清拿了一兩銀子賞他，「你知不知道，京城裡名氣最大的大夫有哪些？」
小二拿了銀子放到嘴裡咬了咬，立刻喜笑顏開，「姑娘可就問對人了，這京里要說醫術好的，一共有三位，一位是城東玉仁堂的劉大夫，他老爹可是在宮裡當御醫呢。」
尚婉清搖頭，不就是劉御醫開的玉仁堂麽，劉御醫都沒辦法，他兒子又能有什麼好法子呢。
「還有呢？」
「還有一位便是城西藥膳草廬的東家，他們家專營葯膳，吃過都說好。不過這葯膳是長年累月的功夫，若是急症，找他便不對路了。」
尚婉清皺眉，「那還有一位呢？」
店小二連連搖頭，「這一位是新來京里的大夫，姓於，醫術有多高超也是旁人說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這位的脾氣，那可是真真古怪，我便曾看到他家的小童拿著掃帚去追打上門求醫的達官貴人。姑娘若是要去求醫，那可是要做好準備。」
尚婉清眼前一亮，「我知道了，多謝你了。」
這於大夫才到京城落腳，名聲這麼快就傳了出來，可見醫術必定是不凡的。至於脾氣古怪，尚婉清倒覺得可以理解，所有有才華的人都有些脾氣的。
草草用過飯之後，尚婉清問了路便出了酒樓。
她是騎了馬來的，那位於大夫的草廬有些偏遠，不過她快馬加鞭趕過去，也不過半個時辰而已。
下了馬，尚婉清遠遠就看到草廬前排了一條大長龍，心裡稍定，看來這於大夫是有些真本事的，不然不會有這麼多人來問診。
雖然心裡著急，但是尚婉清也知道先來後到的道理，默默站到隊伍的尾端排起隊來。
不一會兒，尚婉清便看到有個穿著不俗的小廝被人趕了出來，趕人的還真是店小二說的「小童」，用的也是掃帚，可真是半點都不客氣。
被趕出來的小廝滿臉怒意，「告訴你們，我們老爺可是淮山縣縣令，請你們上門問診那是給你們面子，可別敬酒不喝喝罰酒。」
小童聞言，冷嗤一聲，「區區一個小縣令也敢到我們老爺跟前撒野，聽好了，我們老爺是敬酒罰酒都不喝。要問診就要守我們的規矩，便是皇帝來了也是一樣的。」
「你！」
小廝罵罵咧咧，到底不敢怎麼樣，撂了狠話便走了。
小童叉腰怒罵，轉頭對著排隊的人倒是好脾氣，「附近村裡的鄉親們，憑著戶籍可以給你們免藥費，要的話一會登記一下。」
人群里立刻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叫好聲。
尚婉清微微笑了，這於大夫，可真是個有趣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