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爭執
左洋剛剛踏入殿中,門關上的時候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參見皇上。」左洋因為氣氛壓迫,再加上蕭沐潯的神色很不好,所以行了大跪拜之禮。
「免了吧。」蕭沐潯抬頭看了看左洋,收起了一些戾氣:「賜坐。」
立即有太監搬來椅子。左洋恭敬的說:「謝皇上。」剛剛坐下,蕭沐潯一句話嚇得左洋差點從椅子跌下去。
「你說今日阿七的這樣做是對還是錯。」這是一個難題,好像說對和錯都有罪。
左洋轉了轉腦筋,說:「娘娘的治理水患的辦法真的很好,只是娘娘不應該拿自身作為賭注。」
「那你覺得如今應該怎麼處理。」
「賭注既然已經下了,不能言而無信,只能盡全力幫助娘娘贏。這對百姓,對巫靈國,對您都是最好的選擇。」
「那討論討論不足之處吧。」
「是。」
尚婉清睡了一個午覺,醒來的時候宮女撩開層層紗簾。在給尚婉清洗漱的時候去請末兒的宮女回來了。
「娘娘。」宮女對著正在梳妝的尚婉清行了個禮。
「可是她來了,讓她等我一會吧。」尚婉清看了看宮女,發現沒有見末兒的身影,應該在外殿吧。
「娘娘,相府的人說,說夫人染病,不宜見客。」宮女想了想,還是把聽到的都告訴尚婉清:「我與相府一丫鬟是小時候的玩伴,那丫鬟說,自從左相買醉以後。夫人就離開府中,不知去處,左相只好對外宣稱夫人染病。」
尚婉清讓宮女退下了,心中卻在想著末兒為什麼不在宮中,聯想到千雪,再想到那日下棋說的話,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故問:「左相還在御書房和皇上議事嗎?」
宮女去打聽,很快回來:「說還在。」
「那皇上有吃過東西嗎?」尚婉清想,如果左洋現在還在宮中,那麼他應該就沒有吃東西。
「未曾。」宮女為了避免在跑一次,所以方方面面都問好了。
「去御膳房。」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御膳房而去。
御膳房的總管看到尚婉清來了帶領諸位御廚連忙下跪:「參見娘娘。」
雖然尚婉清如今只是一個娘娘的頭銜,可是誰不知她是皇上的心頭肉,掌中寶。所以她萬萬是他們這些小人物惹不得的,管你是什麼天煞孤星,在命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尚婉清已經被很多人行過這樣的大禮了,可是還是不習慣。皺了皺眉頭擺了擺手,讓他們起來。
御膳房如今時辰太早,還不用準備晚膳,所以就準備點點心,備用。
尚婉清繞著御膳房走了一圈,東看看,西拿拿。當拿起古代用的切菜的刀的時候,心想:好沉。
「娘娘,小心,刀很厲。」總管看到尚婉清拿起了刀,心都提起來了,倘若她傷到一點半點,他們還不都被聖上剝皮抽筋。
宮女們看著也十分擔心,勸著尚婉清:「娘娘,放下吧。」
「不礙事。」尚婉清捲起袖子在菜架子那邊挑了挑,挑了幾樣會做的。
手把手的洗菜,就連宮女要幫忙她也給拒絕了。切肉的時候切出來的肉又薄又不會爛。御廚們心中暗道:好刀功。他們做了三十年的菜才練到這種程度,可是尚婉清很輕易的就做到了。本來還擔心尚婉清這種貴人不會做菜會把寫御膳房拆了,如今是白擔心了。
等尚婉清做好之後,在場的人不懂咽了多少口水了。好想嘗嘗,可是他們知道他們是沒有資格吃的。
宮女們邊咽口水邊打包好,往御書房去。
到了御書房,門口的太監還是攔著不讓進,尚婉清的耐性已經磨完了,冷冷的說:「讓開。」
太監硬著頭皮不讓。尚婉清向前一步,太監退後一步。最後侍衛無奈,只好出了刀。可尚婉清就像沒看到一般,還是向前走。嚇得侍衛趕緊收了刀劍,傷了她可不是好玩的。
尚婉清拿過食盒,獨自走進去。太監在她進去時候也連忙跟進去:「皇上,娘娘非要進來,奴才攔不住。」
蕭沐潯看了看尚婉清,也看到尚婉清手中的食盒,想起因為和左洋討論就沒有吃飯的緣故。她來給他送飯是在乎他的吧。想到這裡,心中的怒氣消了幾分,而還是板著臉。
左洋給太監使了個眼神,太監連忙退下。這樣危險的地方不可以多待。
「我聽聞你沒有吃早午膳,就親自下廚給你做了些菜,你試試,合不合胃口。」尚婉清不管他的臉色,上前把奏摺整理好,把飯菜拿出來。
「你親自下廚?」蕭沐潯看著滿桌的菜,察覺到她的用心,心中的火又消了些。
「嗯。」尚婉清把筷子遞給他:「你嘗嘗。」其實尚婉清也沒有什麼把握,畢竟太久沒有下廚,而且那些廚具她用不慣。味道剛剛有嘗過,還可以。不過身為皇子的他肯定嘗過世間美味,不知道還對不對他的胃口。今日的事情她是有錯,她不應該拿大婚做賭注,可是她相信她會贏,才會冒險下這樣的賭注。
蕭沐潯每個菜都嘗了一口,還不錯。點了點頭。
得到他的肯定,尚婉清鬆了口氣,他應該不生氣了吧。
尚婉清轉頭看見左洋,對左洋招了招手:「你也沒吃,要不要一起嘗嘗。」
左洋搖了搖頭,他才不敢。
「對了,末兒怎麼不在左府中了,她去哪裡了?」尚婉清看著左洋搖搖頭,才想起是來問末兒的去向的,看看是不是和她想象中的那樣。
左洋聽到這個連忙下跪:「皇上,臣有欺君之罪?」
蕭沐潯吃著尚婉清做的飯,猛的聽到這句話,挑了挑眉:「怎麼了。」
「我和末兒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因為末兒身為公主,倘若我拒絕這門婚事,末兒回到吳國必會再次出嫁和親。而倘若娶了馬上休的話,末兒就會被認為是不詳或者是不守婦道之人,那時候吳國也不會留下末兒,只會殺了她。我和末兒約定好兩年,兩年以後我以無子的名義休了她,那時候嫁過人的她即使回到吳國也不用再次和親,而我也可以再娶。」左洋想了想,還是把實話都說出來,因為瞞也瞞不了多久。
「可是千雪一席話,再加上你一身情殤買醉。讓末兒於心不忍,所以甘願冒著被吳國追殺的風險,也要成全你和千雪。如今她在哪裡?你為什麼不趁此機會休了她。」
左洋苦笑,他也想知道她在哪裡,派出去的暗衛都查不到她:「我不懂她現在在何處。不過她在心中說嚮往江南的風景,可是我派人去查了,沒有她的身影。我不是無情無義之人,說了會幫她,就一定幫到底。只是現在水患的事情很重要,所以想等這件事情平了在親自去找她。」
尚婉清點了點頭,果然沒有看錯人,左洋是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看著左洋還跪在地上,做了讓他起來的手勢:「那你和末兒為什麼要瞞著我們。」
「隔牆有耳,越少人知道越好。」宮中是信息的集合地,也是信息的散發地,所以為了末兒的安全,不得已滿了所有人。左洋看著蕭沐潯的臉色轉好,也知道他的氣差不多消了,連忙找個借口退出了御書房。
左洋走後,蕭沐潯只是吃著飯,沒有說話,尚婉清就是東翻翻,西看看。
最後,蕭沐潯放下筷子。對著尚婉清說:「今日朝堂之上你不應該拿那件事情做賭注。」
「我知道。」尚婉清點了點頭:「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
「萬一輸了呢。阿七,輸了你讓我怎麼辦才好。你再也不踏入巫靈國,那我呢。」
「我可以改嫁。」尚婉清笑了笑,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結果直接把蕭沐潯的火給勾起來了。
蕭沐潯看著尚婉清,正色道:「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再說什麼?」
「我知道,改嫁嘛。」尚婉清正在翻著一本兵書,沒有看他的表情,順嘴回道。
蕭沐潯三兩步走到尚婉清身邊,拉起她的手,你再說一遍。
尚婉清被他的拽著有些痛:「放開,痛。」
蕭沐潯鬆開了點,可是還是沒有放開她的手:「你是不是早就想離開我了,所以那這個做賭注,然後輸了你就可以徹底離開我了?」
尚婉清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況且一直都是蕭沐潯在忍讓著她。往往客氣都是留給外人的,而拿刀子對向的都是在乎的人。
聽到他這樣說,不由得豎起一根根刺,把自己的柔軟保護起來,如同刺蝟一般:「你就是不相信我,倘若你相信我就不會說這種話了。你以為我不在乎,我在乎,可是除了這個方法,怎麼能讓大臣們接受這個辦法。我是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才拿皇后之位做賭注。」
「萬一呢?」蕭沐潯看著尚婉清,咄咄逼人。
「沒有萬一。你相信我,我們就不會吵了。我說過,幸福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的,你不信我,那怎麼會幸福。」尚婉清掙開他的手,轉身出殿。
回到宮中,氣得晚飯都不想吃。看到桌邊的宣紙,上面寫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八個字。又想了想剛剛,自己說的話也太過了,可是要去道歉,又放不下臉面。猶猶豫豫,心煩。晚膳也不想吃了,沐浴后早早歇下了。
聽宮女傳來她不吃晚膳的消息。蕭沐潯有點心疼擔心,可是覺得不能這樣慣著她,就沒有過去。自己埋頭處理政事,也沒有吃晚膳。
處理到寅時,旁邊守夜的太監早已經困得睡著了。
蕭沐潯拍了拍他,他看見蕭沐潯嚇出了一身冷汗:「皇上,奴才再也不敢了。」
「下次再這樣,小心你的皮。」蕭沐潯看著他臉上冒出了冷汗,也不好多說。起身就往殿外走。太監連忙起身拿過外衣跟上去。
看著蕭沐潯往後宮去,太監幫蕭沐潯披好外衣:「皇上,這會娘娘應該歇下了,要不要……」剩下的話被蕭沐潯冷冷的眼神嚇回去。
來到後宮,皇后寢宮。宮女看見君王駕到,本來濃濃的倦意都被嚇得飛到十萬八千裡外了。本想行禮,可是卻被蕭沐潯手勢攔下。
在外殿寬了衣,小心翼翼的走入殿中,生怕吵醒了正在熟睡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