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標的
榮志桓莫名的想起了當年,他們訂婚的那一天,當如明遠質問林含煙的時候,她那絕決的樣子。
可惜當年,他以為,林含煙那麼做,是因為她愛他!
是因為他們之間是至真至純的愛情。
今天,他才知道,是他錯了。
他錯了二十多年。
為了這個水性揚花的女人,他令如明遠一家,令整個如島一撅不振。
紅顏禍水!
原來從那裡起,他就已經埋下了福島今日瀕臨滅亡的禍根!
「好!我同意!」榮志桓終於說出了口。
什麼裡子面子,他全都不要了。
面具人冷笑一聲,對於這個結果,他顯然是意料之中的。
「你為什麼要這個女人?」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袁明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站到了大屏幕的對面。
他和面具人都默默地注視著對方,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良久,袁明才道:「我出十億,買這個女人。」他的語氣很平靜。
面具人淡淡道:「我手上有兩位少島主做人質,他們願意用這個女人來換回兩位少島主。」
袁明點頭:「我知道,那你的生意就做虧了,太虧了,這個女人本就不值錢,我給你十億,你讓給我。」
面具人道:「她那副樣子,看著不噁心嗎?哪裡又值十億了?是你的買賣做虧了。」
袁明笑了笑:「我本來就不是個生意人。這一次,我只是對這個女人志在必得,錢,無所謂。」
面具人看著他:「我也是,我要這個女人。」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榮志桓和項靖陽不由呆住。
這兩個人,當著他們的面,談的就像是今天的天氣如何一樣的平靜話題。
但是他們談的,是十億美金和一個女人。
他們都不要十億美金,他們都要一個女人。
而那個女人是榮志桓的妻子。
最奇怪的是,他們表現出來的,都不是對林含煙的喜歡。
這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林含煙顯然也感覺到了這一點。
她有些害怕,可是她左右看看,竟無法躲到哪個男人的身後去。
她覺得,袁明應該是喜歡她的,而且,以袁明的條件,就算他有錢,也未必找得著願意跟在他身邊的女人。所以,她對袁明是有幾成把握的。
可是這個面具人,她明顯感覺得到他對自己的敵意。
他是想要十萬美金的,卻在見了她以後改變了主意。
林含煙不傻,她當然不會以為這個面具人是看上了她的美。
「我們不如見個面吧?來談一談這個女人的歸屬問題,也許,我們的志向想法一致呢?」袁明忽然問道。
「好。」面具人沒有猶豫。
袁明笑了。
他的笑容里,有著幾分飛揚。
「把榮島主的兒子還給他們吧。上天在懲治一個人之前,會先讓他得意一陣,過上一段太平日子。這樣,在他遭到報應時,才會有切膚之痛。」袁明輕輕說道。
面具人面具之下稜角分明的唇邊,有一抹淡淡的笑容:「好。」
「我會說明榮島主保障你的安全。」袁明補充一句。
面具人冷笑一聲:「他隨意。」
屏幕關了。
袁明在屏幕前站了足有一分鐘才回過頭來。
他看著榮志桓和項靖陽:「兩位聽見了嗎?這個綁匪會把兩位少島主送回來,他不要你們的錢,你們可以省下那些錢做東山再起之用了。」
榮志桓滿目震驚:「你,到底是誰?他又是誰?」
袁明聳聳肩:「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對他,挺有好感的,看起來,他對我也一樣,所以,我們打算見一面,就在這裡。不過我希望你們不要對他動什麼心思。他既然是來赴我的約,那我就要負起這個責任來保證他的安全。我的十億照給,他的人質也會還給你們,你們還有什麼意見嗎?」
榮志桓的項靖陽覺得這件事,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
項靖陽不由有些結巴:「那,那你們,要怎樣?」
袁明揚聲:「來人!」
門外立刻進來兩個黑衣勁裝的男人。
「把這個女人給我看起來。」袁明指了指林含煙。
「是!」兩個男人立刻領命。
林含煙此時已經感覺到了不妙。
她向榮志桓跑過去:「志桓,志桓救我,志桓!」
兩個男人卻像一堵牆一樣擋在了她的面前。
袁明微笑:「榮島主,一個女人,能做到像尊夫人這樣,見風使舵,有勇有謀,自私自利,是不是也挺不容易的?」
榮志桓的臉,已是豬肝色。
袁明嘆道:「所以,被這樣一個女人迷惑,我們這些做男人的,是不是也不算太失敗,畢竟我們誰也想不到那樣一張清純可人的臉,這樣一個柔弱的女流之輩,內心竟會如此惡毒。」
他的話,像是在安慰榮志桓,可是又好像在安慰他自己。
榮志桓和項靖陽更加的摸不著頭腦了。
林含煙無法跑去榮志桓的身邊,她開始尖叫:「志桓,志桓。」
榮志桓看也不看她。
她可憐巴巴的沖著袁明哀求:「袁先生,袁先生,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求求你了,我一介女流之輩,我什麼都不懂,求求你放過我吧。」
袁明饒有興緻的看著被擋住的林含煙:「榮夫人這唱念作打的功夫,真是讓人嘆為觀止。榮島主,這些年,想必你也是深深折服吧?」
他沖著榮志恆一笑:「我怎麼忽然有些同情你呢?」
「你,到底是誰?」榮志桓看向袁明的目光深了深。
項靖陽也從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
這個人,彷彿是從地獄里來的。
他的目的,絕不會是單純的投資。
他更像是來討債的。
袁明對於榮志桓的質疑並不惱:「我是誰?呵呵,我是誰你們總會知道,我現在最關心的,是那個戴著銀色面具的人是誰。」
這倒是,榮志桓和項靖陽也很想知道。
「你們不覺得,那個人很熟悉嗎?」袁明看著他們問道。
林含煙一直在旁邊哭喊著,打擾了他們說話。
袁明皺了皺眉,向那兩個勁裝男子揮了揮手。
那兩個人拿出一根黑色的繩子,三兩下就把林含煙捆了起來,見林含煙一直哭鬧,又沒有什麼可以塞住嘴的東西,其中的一個男子伸手在林含煙的臉頰一捏。
林含煙立刻噤了聲,她的下巴脫臼了。
榮志桓和項靖陽不由對視了一眼。
乾淨利落,看得出他們都非善類,是做慣了事的,甚至都不需要問過袁明。
袁明見他們不說話,又問了一遍:「你們不覺得那個面具人很熟悉嗎?」
榮志桓沒有說話。
項靖陽點了點頭,如實道:「是,我覺得我似乎是認識他的。」
袁明的微笑更深了深:「那我們不妨等一等,人生就是這樣子,隨時隨地都可能會有驚喜。我們不妨拭目以待。」
榮志桓瞥一眼兀自掙扎著的林含煙,沉聲問袁明:「你把算把她怎麼樣?」
他感覺到這個袁明,包括那個正在趕來的路上的項靖陽,對林含煙,都不是有什麼非份之想,而似乎是,他們要找她算帳。
可是她一生都呆在福島,能與她有過節的,不過就是自己身邊的那些女傭,以及那些她認為的對覬覦她的丈夫的女人罷了。
她見的男人,除了僕人,福島下屬的四島首領,再無其他。
在來福島之前,林含煙的過往他是徹查過的,除了死了的那個如明遠,再無他人,因為林含煙要留著清白的自己待價而沽,這個女人從小就已經處心積慮了。
她不可能得罪到像袁明和面具人這樣的人物。
袁明淡淡看了一眼林含煙:「上天在懲治一個人之前,會先讓他得意一陣,過上一段太平日子。這樣,在他遭到報應時,才會有切膚之痛。這句話,是我爸爸去世時對我說過的,後來,我讀了許多書,才知道,這句話原來不是我爸爸說的,是那個叫蓋烏斯·尤里烏斯·愷撒的傢伙說的,太哲理,太偉大了。榮夫人,太平日子過了許多年了,也該知道知道什麼是切膚之痛了。報應不爽,這個詞也很好,我媽媽活著的時候,她總是說頭上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很有道理,我曾經是不信的,但是現在我信了。」
「她,是怎麼得罪你的?」榮志桓更加的肯定這個袁明是針對林含煙來的。
袁明笑笑:「怎麼得罪的我,我自會讓你們知道,我現在是想知道她是怎麼得罪的那位面具人。這個,挺有意思。在這個世上,有人跟你一樣,想做同一件事,多好玩?這麼志同道合的一個人,我很期待與他見上一面。很久沒交過朋友了。」
榮志桓和項靖陽的心裡更加的忐忑。
外面傳來騷動的聲音。
榮志桓和項靖陽連忙出去看。
院子外面來了十幾個帶著一式一樣銀色面具的人,手中自是荷槍實彈。
為首的那個男人,一襲月白色中式長衫,臉上的面具泛著冰冷的光。
榮志桓和項靖陽心中俱是一沉,他和項靖陽的保鏢都紛紛掏出了槍與這些人對峙。
白衣面具人一步一步走過來,走上台階。
他舉起右手,手中赫然是一隻遙控器。
「榮志桓,這隻搖控器的另一端就是你的兩個兒子,但凡我有個三長兩短,你的兒子們瞬間就灰飛煙滅,如果不信,你盡可以試試!」男人聲音冰冷。
項靖陽卻是呆了一呆。
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榮志桓馬上抬起手,命令眾人:「退下!都退下去!」
手下人紛紛收回了武器站到一邊。
他看著白衣男人走上來:「你想要什麼,我們可以商量,希望你不要傷害我的兒子們。」
兒子對他來說很重要。
白衣男子緩緩放下手,那隻遙控器就在他有些寬大的衣袖之中。
榮志桓不由鬆了一口氣。
看起來,這個人真的不是為了錢才來的。
他到底是誰?到底有什麼目的?
榮志桓覺得自己都快要急瘋了。
他這一輩子,何嘗淪落到過這種地步?
不但要寄人籬下,還要看人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