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兄弟

  母子倆笑鬧了一場,心情都放鬆了下來。


  汪鳳收了笑容,慈祥地看著白子炎:「子炎,每個母親,都把自己的孩子當成命來對待的,無論明遠有多傷心,他這樣做,都是對不起他的父母的,看到你丁婉阿姨,媽媽真的感同身受,子炎,答應媽媽,無論你將來出了什麼事,都不能拋下媽媽,做這樣絕決的事。」


  白子炎忙點頭:「媽,你放心吧,我不會的。」


  汪鳳嘆了口氣:「唉,茫茫人海,找一個與自己情投意合的,真是不容易。」


  白子炎見母親感傷,忙笑道:「媽,你放心吧,我一定也會找一個跟我情投意合的,以後像你和爸一樣的幸福。」


  汪鳳笑著抿了唇:「你這孩子,怎麼也學得油腔滑調起來了?」


  她想了想:「跟媽說實話,你在外面,有沒有遇到可心的女孩子?」


  白子炎心底一黯,輕輕搖了搖頭:「媽,我不能一直待在島上,我得回去把學業完成,我的論文都已完成,答辯過後,我就畢業了,到時候我一定聽爸的話,回來幫他。」


  他懇切的看著汪鳳。


  汪鳳心中一軟:「就知道你會避開你爸爸來求我,我又怎麼忍心拒絕你?」


  白子炎心中一喜:「媽,你同意了?」


  「我不同意你會留下來嗎?」汪鳳無奈的看著兒子。


  白子炎起身抱了抱媽媽。


  白子炎返回了學校。


  他要把沒有完成的學業繼續完成。


  把明遠的遺物收拾整理好,運回如島,終究,那裡是他的歸屬。


  他沒有去見明遠的父親,不想看他到他的傷心,一個中年男人,喪妻失子,接下來就是面臨著福島的無情打壓,對於此,無論是他還是他的父親白文山,都是無能為力的。


  白子炎時時都被一種悲哀的情緒包圍著。


  為他自己,為明遠,也為和他們一樣的那幾個島的人。


  白子炎的論文答辯很順利的結束了,他沒有任何的喜悅。


  因為他和他的同學們不一樣,他們可以學以致用,開始人生新的征程。


  他呢?他要回到屬於他的軌道上,繼續他的生活了。


  在回吉島之前,他接到了項靖陽的電話。


  項靖陽怪他沒有來參加他的婚禮,對於明遠的死,項靖陽也很是唏噓。


  聽說他們在蜜月旅行,白子炎決定去與項靖陽見一面,然後再回去。


  項靖陽對於他能來看他們,非常高興。


  那個海島,之前他們都陪著榮志恆去過,對於白子炎來說,沒有美不美或陌生不陌生的感覺,只是腦子裡又一次闖入一個念頭,上次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明遠怎樣怎樣。


  他最近很害怕重複從前的生活軌跡,每個地方,都有關於明遠的回憶,畢竟大部分的時間裡,都是他們倆在一起的。


  這種感覺挺痛苦的。


  所以白子炎很迴避,這也是他想儘快回家的一個原因。


  白子炎知道自己就是一個逃避現實的人。


  約好了的地點,白子炎提前到了,他左右無事,不像項靖陽,即便在蜜月中,也仍然忙得不見人影。


  這個時候的海島是一年中最美的時候。


  陽光、沙灘、棕櫚樹,微鹹的海風徐徐而來。


  白子炎不由微笑,項靖陽從來都是一個會享受的人,這一點,誰都不如他。


  他們每個人都活得太過拘謹。


  他要了一壺茶,慢慢等,項靖陽,只能慢慢等,因為他從來沒有守過時,跟他計較守時這個問題顯得很傻。


  回想起來,他們五個人,從來都是兩派,榮志恆、意鑫、項靖陽是一派,他們吃喝玩樂,享受著生活。


  而他和如明遠總在一起,對於另外三個人的享受,他們敬謝不敏。


  在一起玩過幾次以後,白子炎和如明遠就漸漸淡了出去,當然,也有被強迫著一起的時候,不過,由於兩個人的無趣,漸漸人家也就不愛搭理他們了。


  卻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項靖陽有了交集,並且,還有些很談得來的趨勢。


  項靖陽看不起如明遠,懶得理他,但對白子炎的態度卻是截然不同。


  甚至意鑫,也不一樣。


  白子炎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變成這樣的,讓項靖陽和意鑫對自己刮目相看了。


  不過,這樣的結果,他還是樂於接受的。


  他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想,反正對於他來說,五島就應該是一體的,他們同宗同族,理應同聲同氣,內部理念無論如何不同,但對外都應該是一致口徑的。


  也許,就是他的這份「集體榮譽感」吧,讓項靖陽和意鑫漸漸接受了他。


  而榮志恆,白子炎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原諒他。


  無論愛情有沒有對錯,無論榮志恆有多無辜,他都打算這一輩子,離榮志恆越遠越好。如明遠成了他心底里那一塊不能碰的疤。


  他的心上,還有另外一道傷口,那就是慕容以瑤了。


  他去過慕容以瑤的房子,備用鑰匙不見了,那裡,他已經進不去了,但是他還是沒有找到慕容以瑤。


  白子炎苦笑,也許,他和慕容以瑤就是那些天的緣份吧,緣份盡了,他們就要退出彼此的生活了。


  他強求不來,畢竟此去,他將是一個遠離塵世的小島的島主了。


  而慕容以瑤,有她的紅塵世界。


  愛嗎?當然愛。


  他很愛慕容以瑤,在一起的時候,他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他們的愛情里。他相信此生他再也不能愛任何一個女人像愛慕容以瑤那樣了。


  他把所有的愛都用盡了。


  但他不是如明遠,他不會像如明遠那樣,為了愛情殉情。


  白子炎永遠都是清醒的。


  如明遠的事,更是給他當頭棒喝。


  還有母親的殷殷叮囑,父親的期望,以及那一島的族人。


  他身上要背負的責任太多了,不只有愛情。


  所以,他只能把愛情放在心底,把慕容以瑤珍藏起來。


  在心底里,他已經結束了這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他已經把自己歸為失戀的行列。


  他想,以慕容以瑤的性格,也肯定把自己列為最為仇恨的人了。


  這樣子,最好!

  身邊有兩個年青人坐了下來,他們叫了咖啡,很隨意的聊著天。


  「昨天和項少輸多贏少,今天應該約他繼續。」


  「項少是來度蜜月的,你總拉人家過來搓麻將,不大好吧?」


  「哎,這話可要說清楚,那是項少拉我的,我可沒有拉他哦,我再沒眼色,也不能占人家蜜月時間不是?」


  「你說,說來也怪,我看項少的那位新婚妻子很美啊,身材也好,氣質也好,怎麼感覺項少興趣缺缺呢?」


  「這種事,誰知道呢?項少一向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這一次被套牢了,想來心裡很不爽吧?說不定是在給那位慕容小姐下馬威呢!」


  慕容,這兩個字傳到白子炎的耳朵里不由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個姓氏本來就少,在國外就更是稀有,姓慕容,不過這麼巧合吧?

  而他們說的項少,不會是指項靖陽吧?項這個姓氏,也並不多見。


  白子炎不由留心聆聽著兩個年青人的談話。


  「我對這位慕容二小姐不太熟悉,倒是知道慕容大小姐。」


  「慕容大小姐當然了,現在與那幾位慕容少爺勢均力敵,不容小覷,這位二小姐,據說集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沒什麼本事,那就只能拿來聯姻了,不過據說她脾氣不大好,知道內情的那幾家都不願意娶,最後就落到了咱們的項少身上了。」


  「脾氣不好?豪門千金有幾個脾氣好的?」


  「No,No,No,據說這位二小姐的脾氣可不是一般的不好,要不然也不會被慕容家雪藏,基本上她是沒有什麼拋頭露面機會的,聽說之前還因為脾氣不好的問題,被發配到遠離家人的地方去上學,經濟上也給予了制裁,就這樣,也沒改得了脾氣,還是胡作非為的。」


  「這樣說我倒是感興趣了,她一個女孩子家,難道還能殺人放火不成?至於嗎?還是,生活靡亂?應該不會啊,要是不檢點,那不可能把她放逐出去,不得主知眼皮子底下看著嗎?」


  「不太清楚,慕容家這樣的資深豪門,想封鎖消息太容易了,不過從行事作風上就感覺得出來,這二小姐肯定有問題,要不然為什麼不像大小姐那樣加入慕容家的事業中去?早就聽聞二小姐極美,根本不是女中豪傑的慕容大小姐比得上的。也有人說,就是因為太美,所以慕容家一直愛若珍寶,不讓她拋頭露面的。」


  「我倒覺得這第二種可能比較可信一些。我那天見過了,極美,是那種一見之下就砰然心動的美。」


  「聽說她本人並不想嫁,還為此自殺過呢,慕容家封鎖了消息,我那時候正跟那家醫院的急診醫生熱戀中,是她親自接的診。」


  「真的?這也太離奇了吧?咱們項少還有人不願意嫁?這也太打項少的臉了吧?項少知道嗎?」


  「想來是知道的,據說項少推了所有的應酬,積極表現,每天都去醫院裡陪著,就才把慕容二小姐娶回來。」


  「哦,你要是這麼說,我倒是能理解為什麼項少對這位新婚妻子冷淡了,這要是我,我也沒心情搭理她了,就算長得再美,那也是被脅迫結婚啊,那是什麼滋味?簡直是侮辱,嘖嘖,看起來慕容二小姐的婚姻生活是難美滿了,碰到項少這個腹黑的,估計著很難轉圜了。」


  白子炎聽明白了,他們提的項少,一定是項靖陽。


  但那位慕容二小姐,太過模糊,他不能確定是不是慕容以瑤。


  正自想著,項靖陽已經匆匆走了過來。


  白子炎微笑,見到項靖陽,他的心情好了起來。


  他站起來,項靖陽遠遠伸出手,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都有了一種隔世再重逢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隔了如明遠吧。


  白子炎的眼睛有些濕。


  項靖陽忽然看到了隔壁桌的人,過去打了聲招呼,兩人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白子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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