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女子

  宋慕灃一口麵包噎在喉嚨里,宋慕沛趕緊遞給他一瓶水,順手拍拍他的後背。


  這誇張的動作把阿Moon都氣樂了:「你們倆,能不能不搞怪?」


  宋慕灃翻白眼:「誰搞怪?姐姐,你怎麼不說韓澤哥哥呢?他也太氣人了吧?」


  「他怎麼氣你了?他說錯了嗎?我們現在被關在這裡,著急又有什麼用呢?」阿Moon對弟弟說。


  「那要想辦法出去啊!」宋慕灃道。


  「你們倆也不能就顧著談戀愛秀恩愛啊,咱們不能總待在這兒啊,這算什麼事?」宋慕灃抱怨。


  韓澤看著宋慕灃,隨手揮了揮,淡淡道:「這裡誰建的?」


  宋慕灃不明所以:「應該,差不多,大概,有點像蘇叔叔。」


  韓澤點頭:「知道是蘇叔叔建的,你還急什麼?出是出不去的,等著就是了。」


  「等?等什麼?」


  阿Moon一巴掌拍在他頭上:「真笨!蘇叔叔如果和這裡有關係,那他們遲早要見我們的。這個建築不是島上用來訓練咱們的,是用來關人的,自然不會留下破綻。這些人一定與蘇叔叔有淵源,無非是朋友和敵人這兩種而已,如果是朋友,他們遲早會來找我們,如果是敵人,那也總會找過來的,除了等,我們沒什麼別的可以做的,以其浪費體力,不如以逸待勞,懂了嗎?」


  宋慕灃與宋慕沛不由點頭。


  狗腿地說:「還是姐姐聰明。」


  「嗯,姐姐最聰明。」


  阿Moon也懶得理他們了。


  她看向沉默地蘇醒:「蘇醒,別想那麼多,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也許離真相不遠了呢。」


  蘇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阿Moon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幾個人正聊著,門忽然打開了。


  眾人回過頭去。


  只見那個弓箭小隊長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那位小姐,我們主人有請您上來說話。」他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說道。


  小姐當然指是阿Moon了。


  韓澤站起身,把阿Moon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他不會讓阿Moon一個人上去的。


  阿Moon側頭看看,對那個小隊長說:「我們可以一起去嗎?如果不能,那我就不去了。」


  小隊長的目光看著蘇醒,半晌才道:「那兩位跟我來吧。」


  三小隻眼巴巴的看著他們倆上去了。


  韓澤回頭對他們三人道:「老老實實待著,不許生事。」


  宋慕灃揚起兩指,做了個保證的動作。


  韓澤和阿Moon被帶到上面,走過長長的走廊,走廊的牆壁上是淡色的壁紙,腳下是波斯地毯柔軟的質感。


  兩人對視一眼,這裡,處處都是蘇曼然的喜好。


  就像這裡的主人是蘇曼然一般。


  打開門的房間,更是一種熟悉感覺撲面而來。


  這裡像極了蘇曼然在英國的家。


  一個滿牆壁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


  書架前是寬大的紅木書桌,如果閉上眼睛,可以想像,坐在書桌後面的人就應該是蘇曼然。


  他常常就坐在那裡,手中拿一把書。


  那個令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大佬,最愛做的事,就是一本書,一杯清茶,靜靜的坐在那裡,非常文藝的一個人。


  而現在,坐在這個一式一樣的辦公桌後面的人,不是蘇曼然。


  是一個女人,蒙著面紗的女人。


  她的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一雙極美極美的眼睛。


  阿Moon覺得,如果她是男人,僅憑這一雙眼睛,就可以讓她愛上她了。


  他們與那個美麗的女子就這樣靜靜地對視。


  良久,阿Moon覺得有淚光在女子的眼中閃過。


  「請坐。」神秘女子開口說道,一口流利的中文。


  阿Moon和韓澤微微吃驚,他們在她的對面做了下來。


  女子的目光落在了阿Moon的臉上:「你是小阿Moon?」


  小阿Moon,這個稱呼,是家中長輩,在阿Moon小時侯對她的昵稱。


  自從長大了,獨立出門學習的這些年,極少再聽到這樣的稱呼。


  驚疑間,阿Moon還是點頭:「我是阿Moon,您,是誰?」


  阿Moon小心地問道。


  女子卻不回答:「沒想到,你已經長這麼大了。」語氣頗為感慨。


  「我小時候見過您嗎?」阿Moon不由問道。


  女子的眼睛彎了彎,她應該是笑了。


  她搖了搖頭:「我們沒有見過,可是我聽過你的許多有趣的事,知道有你這樣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他說,你長大了會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子,我還以為他不會是吹牛罷了,如今見了,我倒覺得他這句話還是真的沒有誇大其辭。」


  「是——誰?」阿Moon聽得有些心驚。


  「您說的是誰?」阿Moon和韓澤都有些心驚。


  這樣說阿Moon的人,如果是外人,只可能有一個,那就是榮信。


  難道,這是榮信的人?


  「你到底是誰?」韓澤沉聲道。


  無論是誰,都絕不能傷害他的阿Moon。


  女子看著韓澤:「你是韓澤?還是Leo?」


  阿Moon和韓澤又愣住。


  她知道他們,卻並不熟悉他們,可是肯定,她不是榮信的人。


  韓澤握著阿Moon的手緊了緊。


  女子的眼睛落在了他們的手上:「你是韓澤。」


  好敏銳的觀察力。


  阿Moon點頭:「是,他是韓澤,是我的未婚夫。」


  女子又笑了:「未婚夫?你們倆還沒有結婚?」


  阿Moon搖了搖頭,微微一笑。


  她已經感覺到,女子對他們沒有惡意。


  她就像在一個另外的平行空間里,在某一個時段里,對他們特別熟悉。


  只有一個可能,有一個人,曾經把關於他們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那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子,是你的弟弟?」女子又問道。


  阿Moon點頭:「是,他們是雙胞胎,哥哥叫宋慕灃,弟弟叫宋慕沛。」


  女子微笑:「你的父母好福氣,有這樣的多,又這樣好的孩子。」


  阿Moon看著她,目光坦然而真誠。


  語氣平靜安然:「是啊,人人都這樣說,但他們只看到我們一家六口的幸福樣子,沒想過我爹地媽咪為我們操了多少心,尤其是媽咪,總是放心不下我們。」


  阿Moon的眼睛目光澄澈。


  女子果然垂下了目光,喃喃道:「能為孩子操心也是媽媽的福氣啊。」


  阿Moon靜靜看著她:「是啊,下面除了我的兩個雙胞胎弟弟,還有一個弟弟,就很可憐了,他叫蘇醒,我們的父親是表兄弟,蘇醒沒有媽媽!」


  女子猛地抬起頭,看著阿Moon,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情緒,想說什麼,但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就是那個長得很漂亮的男孩子,他長得過於好看了些,所以最忌諱人家說他長得漂亮,誰說他就會跟誰生氣。」


  阿Moon提起蘇醒,語氣里是滿滿的寵溺。


  「他,長得是很好看。」女子的聲音里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是吧,您也這樣覺得吧?」阿Moon的聲音裡帶著與有榮焉的歡喜。


  女子的目光閃了閃。


  「他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有禮貌,懂分寸,時時處處都能為別人著想,特別暖的一個男孩子。」阿Moon介紹著蘇醒。


  女子聽得聚精會神。


  阿Moon看得分明,卻話鋒忽然一轉:「可是蘇醒的心裡,一直有一件心事。蘇叔叔說,蘇醒的媽媽已經去世了,蘇醒小時候,由奶奶帶著,後來就是蘇叔叔一手帶大的,蘇醒從小就羨慕我們這些有媽咪的孩子。小時候,有一次,他病了,發燒,燒得昏迷不醒,我媽咪一直照顧著他,在病中,他迷迷模模的叫我媽咪『媽媽』,他心裡一直渴望得到媽媽的愛,可是我媽咪就算是再愛他,也彌補不了心中對於沒有享受過母愛的缺憾。我們在他面前從來都不敢提各自的媽媽,就是怕蘇醒會受不了。」


  女子「騰」地站起來:「別說了!」


  阿Moon住了口。


  她注意到女子的眼圈已經紅了。


  女子急急往外走,冷聲吩咐道:「拉桑,送他們出去吧。」


  喚作拉桑的那個弓箭小隊長躬身應是。


  女子已經急急向門外走去。


  阿Moon提升了聲音道:「蘇醒想找到她媽媽,就問她一句話,他到底有哪裡不好,為什麼他的媽媽不要他?」


  女子攸地停下腳步,身體明顯的一顫。


  拉桑的臉色一變:「小姐,請您不要再說了。」


  阿Moon目送著女子出了門,才轉過目光,溫和地對拉桑道:「隊長,我說的句句都是真心話,我的那個小弟弟,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他的親生媽媽就是不要他呢?他被這個問題折磨了許久了。他根本不相信他爸爸說的什麼媽媽去世了的話。他就是覺得他的媽媽一定還活著,唉!拉桑隊長,你說,我這個弟弟是不是很可憐。


  拉桑不語,低下了頭去。


  良久,還道:「韓澤先生,阿Moon小姐,你們請回吧。」


  「回哪?剛剛那個有監視器的地方嗎?」阿Moon故意問。


  拉桑保持著一個恭敬的姿勢:「不是,三位小少爺稍後會被帶出來,您請回吧。」


  阿Moon聽懂了,一笑:「拉桑隊長,我們暫時還不能回家,我們要到一個地方去取點東西,你們,不會反對吧?」


  拉桑沒有抬頭,只應了一聲:「好。」


  拉桑的人果然都撤了。


  他們五個人自由了。


  這莫名其妙的被捕,這莫名其妙的被釋放。


  宋慕灃和宋慕沛非常之不爽:「這都是什麼神經病啊!」


  阿Moon白他一眼:「除了你們,別人都是神經病是吧?」


  兩人悻悻的住了嘴。


  「蘇醒,我們現在去地下宮。」阿Moon對蘇醒道。


  韓澤嘆了口氣:「現在,只怕那些東西都不在了。


  「總要去看看吧。」阿Moon堅持。


  這一次,他們順利的下到了地宮中。


  韓澤和阿Moon睡覺的那塊石板上,多了一個盒子,上面的字條上寫著「阿Moon小姐,這件東西,想來你一定想留下來,替你收好了,請笑納。」


  阿Moon打開盒子,臉一紅,趕緊合上,抱在了懷裡。


  韓澤納悶,是什麼?

  阿Moon不離他,只抱著盒子不撒手。


  盒子里裝著的,是那副降落傘,那一晚她和韓澤就是在這副降落傘上完成了他們的人生第一次。


  離開這裡時,阿Moon還曾遺憾過沒有把那副降落傘帶出來。


  如今,有人鄭重的用一個盒子把她在意的東西裝了起來,讓她既感激又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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