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頭痛
范娟妍慢慢道：「進慕家，是要經過老爺子同意的，私自在外面的行為，哪怕是結婚，也可以不算數的。」
范曉晴細細品味這句話，明白了姑姑的意思，不由狂喜：「姑姑，你是說——」
范娟妍看她一眼：「我什麼都沒說，曉晴，你現在該清楚了吧？嫁到慕家的女人沒有幸福的，可是孟家不一樣，有錢，又有愛的家族，我真的就見過這一個，姑姑這輩子坎坎坷坷走到現在，唯獨對你，總是放心不下，相對來講，孟家才更適合你！那些不該想的人，不要再去想！」
范曉晴神情一黯，低低地說：「姑姑，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不識時務，你就註定了一無所有！曉晴，你值得最好的，不要只想著你的愛情，還要時時刻刻想著范家！」范娟妍毫不客氣的對范曉晴說。
慕熙曼端著兩塊蛋糕回到座位上，也加入了他們的討論：「媽媽，二哥結婚了怎麼都不告訴我們？他這樣爺爺不會生氣嗎？」
范娟妍已經收起了剛剛對范曉晴說話時的冷厲，柔聲道：「這事兒很嚴重，我們要先告訴你爸爸，再告訴你爺爺。」
慕熙曼點點頭：「嗯，我看那個女人挺普通的，不知道二哥看上她什麼了，讓爸爸告訴爺爺，把她攆走，我還是覺得雅雯姐更適合二哥。」
范曉晴拿著咖啡杯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
晚上，慕熙臣送宋雲卿去參加酒會，還是在很遠的地方就放她下車，他自己開車去酒店，今晚他也是受邀嘉賓。
宋雲卿在員工的休息室找到修筠，修筠今天穿一件黑色的小禮服，長發挽起，耳邊兩顆小小的黑珍珠耳釘，頸間一條珍珠項鏈，典雅大方，整個人卻散發著淡淡的疏離與憂傷。
宋雲卿的頭髮也挽了起來，首飾是慕熙臣選的，與她淡綠色的禮服很搭的綠色四葉草耳釘，鉑金項鏈，項墜也是綠色的四葉草。
宋雲卿走到在發獃的修筠身邊：「修筠？」
修筠顯然嚇了一跳，回頭看到雲卿，怔了一下，旋即笑道：「雲卿，你今天好美！」
宋雲卿不好意思的笑了：「你也是啊，能把黑色也穿得這樣美，除了你再也沒有別人了。」
修筠淡淡一笑，目光投向牆上的內路電視。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是會場內的情景。
身邊那些還在精心修飾自己的女職員們悄聲議論著：「看我們董事長與夫人多恩愛啊！聽說董事長無論去哪都會把夫人帶在身邊呢！」
「是啊！聽說他們的女兒出國讀書就要畢業回國了，到時候就要接任咱們葉氏了呢。」
「聽說董事長特別寵愛這個女兒，連他們的游輪都以女兒的名字命名，叫輕語號。」
「哈，這對母女上輩子一定是拯救過地球的，這輩子能得到一個男人這樣的專情和呵護！」
宋雲卿聽說她們的八卦正想與修筠說話，卻見修筠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屏幕上的董事長夫婦，臉色蒼白，呼吸急促。
「修筠？」宋雲卿輕喚。
修筠沒有反應。
「修筠？你怎麼了？」宋雲卿伸手拉修筠。
修筠猛地轉頭，宋雲卿嚇了一跳，修筠的左眼布滿了血絲，目光很奇怪，卻在看到宋雲卿的那一刻驀地收回。
「雲卿，我有些頭疼。」修筠避開宋雲卿的目光，低聲說。
宋雲卿趕緊扶住她的手臂，那你先到沙發上坐一會兒吧。
修筠搖了搖頭，掙開她向外面走：「我去衛生間。」
宋雲卿急急隨著修筠進了衛生間，修筠把自己關在隔間里，吐了起來。
雲卿很擔心：「修筠，你沒事吧？我去給你拿杯水。」
她急忙出來去找水，等她端著一杯溫水再進到衛生間時，裡面正有一位穿著紫色禮服的女人側身照著鏡子，整理妝容。
雲卿拍拍修筠的隔間門：「水來了，修筠，你好些了嗎？」
修筠的聲音弱弱地「嗯」了一聲。
「修筠？」紫禮服的女人輕聲重複了一遍。
宋雲卿回頭看了她一眼，是她們的董事長夫人。
「夫人您好！」宋雲卿禮貌的問侯一聲，她的胸前還掛著員工的吊牌呢，看到董事長夫人當然要問好。
「嗯。」葉夫人溫應了一聲。
一邊整理她的衣服，一邊用下頜示意一下關著的隔間門：「你朋友叫修筠？她姓什麼？」
「姓修啊！」雲卿回答。
又繼續拍門：「修筠，好了嗎？我拿了水給你。」
裡面傳來馬桶沖水的聲音，門開了，修筠披散著頭髮走出來。
「修筠，你沒事吧？」雲卿擔心的問。
修筠扶著雲卿站好，長發遮住了半邊面孔，臉色青白：「雲卿，幫我請假吧，我頭痛得厲害。」
葉夫人認真看了看她們，說道：「不舒服就回去吧，跟你們主管說一聲。」
然後轉身輕鬆的走出衛生間。
姓修，這個姓倒是少見。
「好，你等我一下，我去請假，然後送你回去。」雲卿急忙把水杯塞給修筠，跑了出去。
修筠扶著洗手台站好，打開冷水，鞠一捧撲在自己的臉上，抬眼看著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一隻眼睛血紅，她輕扯嘴角：「姓修，呵呵。」
雲卿匆匆跑回衛生間，卻忽然看到慕熙臣與葉夫人在大廳的柱子邊說話，隱隱傳來一句：「輕語一直惦記著你，每天打電話來都要問你呢。」
語氣親昵而驕傲，輕語，董事長的女兒。宋雲卿的心莫名的一跳。
來不及多想，她要趕緊送修筠離開。
「修筠，我該給你買什麼葯吃？」坐在計程車上，看著伏在自己膝上的修筠，宋雲卿輕聲問。
「不用，我剛剛已經吃了葯，只要回去睡一覺就好。」修筠的聲音弱弱的，卻彷彿拼盡了全力。
到了修筠的家，雲卿把修筠扶到床上躺好：「雲卿，幫我把窗帘拉好，燈關掉，我兩個小時左右就會好，你放心回去吧。」她虛弱的說。
雲卿摸摸她的手，不燙，她的手卻冰涼，幫她塞到被子里，按她說的拉好窗帘，關了燈就出了卧室。
修筠的樣子她不放心走開，想到她們都還沒有吃東西，修筠又吐了，就悄悄到廚房裡找了一些食材做點吃的，想等到修筠醒了再走。
修筠的頭痛得如裂了一般，腦海中不斷的出現那個女人的臉，她的心跳越來越快。
「葉修筠，深呼吸，平靜下來，葉修筠，不要再想了，葉修筠，深呼吸，深呼吸——」葯的作用慢慢發揮出來，黑暗越來越濃，漸漸地她緊緊抓著被子的手放鬆了，陷入沉睡。
宋雲卿看廚房就知道修筠不是一個經常做飯的人，冰箱里除了雞蛋就是牛奶，還有速凍的餃子餛飩，只有一點點可憐的青菜，擇了擇也沒剩下什麼了。
好在有米，於是她做了一鍋蔬菜粥，蒸了一碗雞蛋羹，然後給慕熙臣發微信，告訴她自己送生病的同事回家，讓他酒會結束后自己回去不用管自己了。慕熙臣迅速回了微信，要了她的位置。
她聽聽卧室里沒有動靜，自己也餓了，就先吃了一碗粥，然後窩在修筠的小沙發上睡著了。
修筠在黑暗中醒來，怔怔的愣了一會兒，起身下床，劇烈疼痛過後，總會有殘留的眩暈，她慢慢走出卧室。
客廳里沒有開燈，廚房的燈卻亮著，空氣中有著暖暖的米的清香氣。
修筠愣了愣，哥哥回來了？
轉頭卻看到沙發上小小的一團，不是哥哥，是雲卿，她沒有走。
修筠走到沙發邊，看著縮成一小團的淡綠色女孩，她也是這樣睡覺的嗎？
宋雲卿在陌生的地方睡不安穩，感覺到身邊有人，一下坐起來：「修筠，你好些了嗎？」
修筠斂了神色，點了點頭，坐在她身邊：「怎麼沒回去？」
雲卿轉頭看她，暗暗的光線下也看不太清楚，只感覺她的聲音比剛才好了。
「你的樣子很嚴重，我怕你有事，就留下來了，你餓不餓？我給你煮了粥，還蒸了蛋羹。」
修筠緩緩點頭：「我餓了。」
雲卿笑著站起身：「那你別動，我給你端過來。」
修筠打開沙發邊的燈，客廳里亮了起來，暖白色的燈光下，修筠靠在沙發上，臉色依舊蒼白著，眼睛的紅血絲沒有完全褪去，神情卻平靜安寧。
雲卿端著粥出來：「我在你睡著的時候已經吃過了，現在溫度正好，你快吃吧。」
修筠端起粥，笑笑，吃了一口，稱讚：「嗯，好香。雲卿，你好厲害。」
看修筠喜歡，雲卿很開心：「那你多吃一些吧。」把蒸蛋也向她面前推了推。
修筠點點頭，示意雲卿坐到她身邊來。
邊慢慢吃邊說：「我每次頭痛后就會特別餓，特別能吃，幸虧有你在。」
雲卿覺得心疼：「修筠，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怎麼會疼得這麼厲害？我有一個朋友是醫生，我讓他幫你找一個好醫生。」
修筠淺笑，搖了搖頭：「是老毛病了，看了許多年，吃了許多葯，也還是老樣子，我已經習慣了，反正死不了，只不過是不定期的折磨一次罷了。」
「那怎麼行呢？身體要緊，要是你疼的時候身邊沒有人，那多危險啊？」雲卿擔憂。
修筠放下碗，感覺吃飽了，渾身都有力氣了。
「沒事的，我已經疼得有經驗了，只不過昨天兇險了些，幸虧有你在。」修筠握了握雲卿的手。
雲卿正想再勸，手機響了起來，原來是慕熙臣來接她了。
修筠含笑道：「他對你真好。」
雲卿紅了臉。
「回去吧，我沒事了，今天謝謝你！」修筠抱一抱她。
「你真的沒問題了？」雲卿還是有些不放心。
修筠點了點頭：「真的沒事了，如果不行，我不會跟你客氣的，畢竟，我只有你這麼一個朋友可以依靠。」
修筠說的是心裡話。
雲卿也笑了，點點頭：「你知道就好，別讓我擔心，也別怕麻煩我。」
修筠把她送到門口，扶著牆慢慢走回到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