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普通的東西更適合她
看到桌上的的藥盒,他怒火中燒,口不擇言,向來清冷淡漠的眼中,一團妒火!
譽西垂著眼皮一動,顫抖的睫毛泄露了她的隱痛!
裴紀廷的話,刺痛了她內心最柔軟敏感的地方!
他真的知道……她在冰涼的監獄里終日因為兩條命,而痛苦,愧疚,恨而不能自己的感受嗎!
他真的知道,她看到煦煦因為她的案底,貧窮受委屈而小臉倔強的時候,心底的辛酸和苦楚嗎……
他真的知道,秦經理,沈煜之……所有對她好的人因為她遭遇不幸時她的惶恐與自責嗎……
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火熱,譽西心底寒涼全僵硬的厲害,清澈的大眼此時帶著濃濃的痛苦和慌亂,唇瓣哆嗦,無助的向後退著,不住躲閃。
她知道自己很差勁,該受這世界上最難受的懲罰,寧願裴紀廷直截了當的折磨她教訓她,也不願與他這樣!
即使這就是一具殘破不堪的身子,她卻不想被他摧毀侵佔……否則她沒有勇氣活下去,沒有勇氣打起精神……為那些她虧欠的人贖罪……
可她掙脫不掉……他的動作愈發粗暴,唇舌越吻越深,吮住她的丁香小舌,勾住、交纏,粗重的鼻息愈發不穩,呼吸越來越急促。
譽西強忍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死死扯著他的衣角,無力掙扎……
空蕩狹小的空間,彌散著他吻她的細碎聲音和喘息,愈發粗重火熱……直到被一道手機鈴聲打斷——
裴紀廷瞥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停下動作。
額角的跳動未停,面色已然沉如水,他靜了很久,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才堪堪消散。
鬆開她的一刻,譽西猛然從他懷裡出去,縮在床下的一個小角,眼淚簌簌的往下落個不停,無助拉著被撕扯壞衣衫的模樣活像被強犯碰了的良家少女。
心底剛壓下來的火,蹭的一下又湧上來!
他本沒想做到這麼過分,只是她掙扎間摩擦他胸膛的溫度無法控制,細腰和搖晃的高峰都令他理智喪失!
惱怒的口氣不自覺的帶到電話里,「怎麼了?」
許如暖在手機那端的表情一滯,隨即微笑,聲音嬌嗔慵懶的傳過來「紀廷,你來安城了嗎?我的腳傷好像有複發……你來陪我好嗎?」
手伸向落在地毯上的西裝外套,淡淡的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一會兒過去。」
手指一滑將電話掐斷,他抬眸看著縮在床腳兀自鎮定看著他的女人,強壓下心頭的火氣,「我回來要見你把葯吃了,明天我帶你回南城,今晚老實待在這兒,別給再整幺蛾子——」
說罷轉身離開。
……
車子停在許如暖別墅樓下,傭人早就在門口等著了,「裴先生,您過來啦。」
裴紀廷眸色很淡,「她怎麼樣?」
傭人低頭朝客廳瞥了一眼,低頭偷笑,「裴先生,您……先進去把……」
說罷打開門,就轉頭退下了。
客廳里,許如暖披了一件深紫色的浴袍,剛剛沐浴過的緣故,頭髮和皮膚氤氳著一層薄濕,修長的雙腿疊著,端坐在沙發前。
見他進來,端起桌上呈著高腳杯的紅酒,淺笑著朝他走過來。
裴紀廷視線落在她玉白的腳踝上,眉頭微皺,「腳傷不是還沒好,怎麼就隨意下床走動?」
「紀廷,」許如暖將酒杯遞給他,唇角噙著笑意,「桑井的助理剛剛打過電話來,《施城百合》的女主定下了。我想跟你一起分享這個喜悅,所以把你騙過來一起慶祝……你,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眉頭蹙了兩秒,隨即唇角勾出笑意,裴紀廷接過她手裡的紅酒與她微微碰杯,越過她走到沙發前,「恭喜你——」
整個過程,目光溫柔寵溺,卻連她的手指都不曾碰觸,姿態優雅的坐到沙發上,「約我來慶祝?想怎麼慶祝?」
許如暖沒說話,款款走到他身前,唇畔始終瀰漫著優雅而端莊的笑意,手指勾上浴袍的帶子,頓了兩秒,忽然一把扯下來——
紫色的浴袍堆落在腳邊,那具白皙勻稱的身體被客廳昏黃的燈光鍍上一層朦朧,陡然出現在裴紀廷的視線里!
他視線一震,隨即心頭竄起一股莫名的涼意,聲音跟著冷了下來,「你做什麼?」
許如暖臉色微微一僵。
她要做什麼,表現的還不夠明顯么?
咬唇,保持臉頰微紅的羞澀模樣,聲音又嬌又惱,嗔怒,「紀廷……」
裴紀廷眯起眸子,那如同淬過冰的視線不輕不重的回到她臉上,聲音涼薄,「我要的裴太太,是端莊優雅的女人,不是隨隨便便在人面前脫衣服的女人。」
冷冷睥著她,眸底不纏著任何情慾,點了一隻煙在手指間燃著,在空氣中醞釀著一股煙草的氣息,「把衣服披上。」
裴太太……
許如暖咬了咬唇,心底仔細回味著他出這個稱謂時的語氣,僵硬的臉色有所和緩。俯身撿起地上的浴袍穿上,坐到男人身側,壓下心底不明顯的一抹恥辱,幾分嗔怪幾分端莊扯出微笑,「我還以為……你都忘了我們會結婚的事了……」
裴紀廷黑眸眯著,像是審度一般視線從她身上掃下來。
「怎麼會。」她的心思,他一眼看到底,吐了個煙圈,在青青白白升騰起來的煙霧中,聲音軟下來,撫了下她的發,「這不是我認識的許如暖會說的話……」
他當然沒有忘記和許如暖的婚事。
對於裴家來說,許如暖算的上另人滿意的好兒媳;對於裴氏來說,她也算的上與他相般配的名媛淑女。兩家世交,當年的訂婚也是水到渠成,他對這段未來的婚姻並沒有什麼不滿。
至於不碰她,沒有特別的原因。就像他會總忍不住動姜譽西一樣,對他來說,也沒什麼特別。
他在她身上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大方得體,自信獨立,除了偶爾間會過於小心翼翼的討好他,是很完美的另一半的選擇。
完美……
腦子裡浮出這個詞的時候,莫名就想起那一張總是會惹惱他的慘白又倔強的小臉,心裡慢慢湧起躁意,裴紀廷臉色一沉,勾起桌上的高腳杯將裡面的紅酒一飲而盡!
「既然你腳腕沒什麼事,早點休息。」
起身想要離開,許如暖急忙握住他的手腕,眼底浮出一抹小心翼翼,強自鎮定的聲音裡帶著些慌亂,「紀廷,你生氣了嗎……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隨便脫衣服……天氣預報里說今晚有暴雨,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剛說完,一聲驚雷在墨色的夜幕中炸開。
窗帘沒有關,閃電的光照進客廳,許如暖受驚一般朝他偎了偎,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女人臉蛋上沾著慌亂,此時的樣子,竟讓裴紀廷想到了另一張臉,他眸底倒映著她的模樣,壓下心底的煩亂,淡淡「嗯」了一聲,「上去休息,我今晚在這裡陪你。」
手指微微收了收,許如暖藏在沙發上的臉上浮出一抹笑。
沒想到,裴紀廷吃這一套。
她一直很清楚裴紀廷要的是什麼,他要的是一個堅強,聰慧,自立的女人,一個可以做裴太太與他的商業王國匹敵的女人。
但他要的也是一個女人,她懂分寸,知道什麼時候靠近他,什麼時候疏離他,流露出的脆弱剛剛好。
怎麼可能留不住他!
……
從安城回來的第二天,譽西一早被房間里莫名出現的造型師叫醒。
造型師給她準備了一件淺香檳色的禮裙,一字肩,下擺的長度大概到膝蓋,胸口的位置細細閃閃的碎鑽蔓延至腰部的位置,向下漸變延展。
桌子上還擺設了一個藍色絲絨的珠寶盒,與禮裙搭配的精緻小耳飾和首飾靜靜的躺在黑色的天鵝絨布里。
奢華精緻到譽西不敢碰觸……
「姜小姐,請您快一點換上禮服,我們還要給您化妝……」化妝師催促她,看著她的臉欲言又止,「給您化妝的時間……可能會比較長……」
譽西聽出化妝師的意思,她臉上那道疤痕,很難處理。
看著酒店陌生的房間,莫名的出現的化妝師,還有那遠離她很久讓她心底生出抵觸的華麗服飾,譽西腦子裡一片恍惚。
因為知道反抗那個男人根本沒有用,所以她最終還是放棄了掙扎,跟裴紀廷回了南城。
可是此時此刻,她不知道裴紀廷給她準備這些是要做什麼,也不敢問化妝師。
心裡只有恐慌。
從前的姜譽西,最喜歡這些閃閃發光的東西……她愛穿顏色鮮艷的衣服,喜歡貴重奢華的寶石,她有一個小的房間擺放她的高跟鞋,每一次的晚宴都是整場最受矚目的女人……
可是如今……她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張揚美麗的姜家大小姐了。
她是在監獄里待過四年的勞改犯,除了污點和狼狽一無所有,這些東西穿戴在她身上,只有麻木,可笑,格格不入。
她也早就看淡這些浮華的衣飾,她現在所有的追求是能夠活著,不管多卑微。
所以平淡普通的東西更適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