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離開南城
他又重新擁有了愛人的能力,他有了想要變強大的慾望。
而譽西,也從之前被姜家被捧在手心上的掌上明珠,一個張揚跋扈,自信明艷的大小姐變得沉默自卑。他調過她入獄時的監控,所以知道她在監控里過的是什麼日子。
她在監獄里受辱受罵,被人凌辱欺負,做最髒的活,吃最差的剩飯,這些懲罰……對一個花季的女孩來講,還不夠么?
再說,如果真的說是誰纏著誰的話,也是他沈煜之在纏著譽西。她對他的拒絕和疏離他是看在眼裡的,只不過他一直在堅持不肯放棄,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沈煜之一張臉上陰沉如暴雨將至,他對母親的強勢,直白,不留餘地覺得痛心,更怨恨自己讓譽西處在這樣尷尬的位置上。
「你真是無法無天了!柳姐,給我攔住他——」沈母同樣盛怒,保養得宜的手指緊緊掐著沙發扶手,眼神一暗,放間里一直默默站著的傭人打扮的中年女人一步向前,把手裡一支針管狀的東西猛的扎到沈煜之背上。
沈煜之牽著譽西胳膊的手緩緩落了下來,還沒邁出去一步,身子一軟,便栽倒在地上。
譽西愣愣的看著就這麼倒在自己眼前的男人,驚懼的一時竟發不出聲音。
「沒什麼驚訝的,姜小姐,只是一支鎮靜劑而已。」沈夫人面無表情看著癱軟在地上的自己的兒子,將臉上的怒氣掩蓋在平靜之下,唇角的弧度冷淡,「他首先的身份是沈氏的繼承人,其次才是我的兒子。」
「開門見山吧姜小姐……」沈煜之的被護在房間里的保鏢輕手輕腳的抬出房間,沈夫人坐回沙發,端起桌上的雕花茶盞,恢復威嚴優雅的姿態,「我找你來,不是同你商量,而是命令你——離,開,我,兒,子。」
譽西神經綳的幾乎要斷掉,手指緊緊掐在手心裡,舔了舔乾澀的唇,「沈夫人,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是我,錯的人不是煜之,所以剛才該躺在地上的那個人不該是他……」
「沈夫人放心,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跟沈煜之再有瓜葛,那枚戒指,我找到之後會還給您,請您……」不要再那樣對待他。
不過短短一句話,幾乎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譽西心頭一片苦澀。
對她好的人,還真的是每一個人都不會有好運。
從秦經理開始,她現在甚至沒有其他感覺了,她現在心裡唯一所想的,不過是不想讓沈煜之因為她再受傷了。
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她比自己想象中在乎沈煜之。
「姜小姐可能還沒明白我的意思……」沈夫人淡淡睥她一眼,臉上表情的很淡,「煜之的脾氣我了解,如果你繼續留在南城,他不可能清醒。」
「我會把你送出南城,去安城。」沈夫人微微眯了眯眸子,「我們沈家在安城從政多年,關係背景比在南城還要複雜。可以說,你去了安城,就算是再只手通天的人……也查不到你的任何信息。」
離開南城么……
那不就是相當於,離開裴紀廷身邊……
譽西一顆心急急跳起來,她沒想到,自己真的會有可以離開南城的一天。
垂下的睫毛眨顫動了下,這一次,她抬起頭,緩緩朝沈夫人說道:「兩百萬。」
沈夫人悠然喝茶的動作一頓,「你是在跟我……討價還價?」
她冷冷笑起來,看向譽西的眼神又鄙夷幾分,「姜譽西,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裴紀廷的那些恩怨,離開南城,也是你心裡想的吧?」
正是因為和裴紀廷的恩怨,她才想走的時候把那筆違約金付上,她不想……再增加無謂的牽扯。
沒有那兩百萬的債務,她和煦煦至少可以過上稍微正常的生活。
滿臉微燙,沒有與沈夫人直視,但卻仍堅定的道,「兩百萬,我就離開。沈夫人,我和裴先生有瓜葛想離開南城是我的事情,和您想讓我離開南城是兩碼事。這兩百萬,我不會主動踏進南城一步。」
「你,根本不值兩百萬。」
譽西垂頭,並不反駁,也不回話。
沈夫人唇角的笑由寒涼轉為淡漠,一瞬不瞬的盯著譽西那張沒有多好看的臉,有那麼一個瞬間,竟然有一絲理解兒子對這個女人的迷戀,「但是,我可以給你這兩百萬。」
「和沈家比起來,這兩百萬又算的了什麼?拿著你的錢,今晚我就安排你離開南城——」
「……」
暴雨傾城。
連夜把煦煦從育兒院接了回來,譽西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在樓下的取款點,把兩百萬匯到了秦經理的賬戶。
當夜,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小區門口將她和煦煦接起,很快駛離,隱秘在大雨傾城的夜色中。
……
半個月後,安城。
晚上七點,正是繁華的安城交通最擁堵的時刻,高峰期的班車裡全是工作了一天的疲憊上班族,結束一天的工作回家休息。
譽西穿著一身從路邊小店淘來的廉價襯衫和牛仔褲,長發鬆松的扎在耳側,站在擁擠地鐵的角落裡,準備開始她每天的第二份兼職。
沈夫人只負責把她帶到安城,並不負責她的生活,所以來到安城找到新學校安頓好煦煦之後,她便每天起早貪黑的找工作,但是因為有坐監獄的前科案底,她能找到的工作,都是最低級下等的。
早上六點到十點,她在早集的一家水產店裡清理海鮮,一個月的工資可以交上她在安城的房租,而晚上到第二天五點,她在一家地下賭場做服務生,可以賺得煦煦的學費。
雖然辛苦一些,但是想到可以靠自己的雙手,維持她和煦煦的生活,她便感覺到了一絲絲滿足感。
下了地鐵,又拐了好幾個小道到了工作的賭場,譽西匆匆忙忙的到換衣間換下工作服,已經有之前的同事截住她,「喂,十六號,你去地下一包房,我替你去二樓包房。」
在這個賭場做服務生,臉上需要戴著面具,並且同事之間感情冷漠,譽西頂替了這裡之前離職的員工,成了這裡的十六號,同事便只叫她十六號。
戴面具和叫號碼都省去她很多麻煩,所以譽西很少與她們爭辯,點頭應了一聲,便拿著面具下樓了。